…
宋宅。
宋芒芒将背包从房间露台处丢下,而后在腰间系上攀岩用的保护措施,顺着已经固定好的栏杆,顺势滑下了一楼。
落地,宋芒芒背上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心底最后的一丝亲情,已经被他们彻底消耗尽了,她不会再为他们做任何事情了!
宋芒芒直奔机场。
路上,宋父与宋母的电话不停地打来,宋芒芒烦不甚烦,准备关机的时候,又新来了一个电话。
她看着来电显示,手指停顿了一下,而后接听,“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她的脸色刷地一下苍白。
…
宋芒芒赶到医院的时候,宋子澄已经被推入了手术室,她呆立在门口,望着上方亮着的红灯,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了一起。
她原以为父亲所说的弟弟身体出现异常不过是骗她回来的理由……
时间仿佛被无限地拉长,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备受煎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宋子澄被推到病房后,宋父和宋母才姗姗来迟,一来扑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喊着我的心肝宝贝。
宋芒芒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径直看向医生,低声询问,“医生,我弟弟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叹息道:“宋小姐,你弟弟的心脏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衰弱,必须得好好养着,不然……恐怕活不过十八岁。”
活不过十八岁……
宋芒芒心口一痛,黑眸猛地转向躺在病床上的宋子澄。
因为常年生病,身体极其瘦弱,脸颊也是毫无血色的惨白,此时安安静静地睡着,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都看不出他还有半分生机。
闻言,宋母当即转向宋芒芒,哭着哀求,“芒芒,我知道你恼我和你爸,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公司要破产了,家里没钱了,我们拿什么来给你弟治病啊,没钱给他住院买药,以后要是遇到了合适的心脏,也拿不出手术费,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弟去死吗?”
“你和你弟从小就感情好,你也不忍心看着他去死的,对不对?”宋母越哭越大声,“芒芒,你就算不为着我和你爸,你就当是为了你弟着想,他还那么年轻,还什么都没有享受过,你救救他吧!”
宋芒芒垂眸看着宋母,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也是刚才才知道,她出国后,父母将弟弟丢在医院里不闻不问,近半年来,更是连医药费都不结算,一拖再拖。
弟弟病情急速恶化,与这些都拖不了干系。
如今还在她面前假仁假义,说的有多爱护孩子,简直可笑至极!
不过这次,他们确实戳中了她的软肋。
她可以不理会他们,却不能对弟弟置之不理,弟弟是她在这个家,仅剩下的温暖,可以说,他们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孤儿,唯一能依赖的,只有彼此。
宋芒芒扯了扯唇角,声音里不带着任何情绪,“你们想要我怎么做。”
见到她的态度有所软化,宋父一下子收起了眼泪,口齿利索地说道:“芒芒,江雾那边恐怕不会愿意娶你,但我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宋芒芒看向他,眸底掩不住的嘲讽。
什么选择,根本就是他一早就想好的,江雾这边行不通,就退而求其次,只要有钱,他卖给谁都是卖!
宋父轻咳了声,接着说:“有一位富豪需要妻子,只要你愿意嫁过去,他就会给我们一笔钱,到时候,公司就可以起死回生,也就有钱能继续给子澄治病了!”
既是富豪,肯定是不愁娶妻的,现在却要花钱买妻子,除非……
宋芒芒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什么人?”
宋父和宋母相互看了一眼,也知道这种事情瞒不过的,宋母如实开了口,“我们也没有见过他,就是……就是只听说,他出过意外,脸已经被毁容了,性格喜怒无常,还……还可能不能人道!”
顿了下,宋母连忙补救,“但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年纪也不小了,你还年轻,熬几年,他走了,他的财产就都是你的,多好啊。”
还真的是她的好父母呢,给她的选择,不是狼窝,就是虎穴。
宋芒芒走至床边,缓慢地握住了宋子澄冰冷的手,他的手瘦得仿佛皮包骨,有些咯人。
她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多了一抹决然,“好,我嫁!”
只要不是江雾,嫁给谁,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
新房内,宋芒芒坐在空荡荡的大床上,等着她即将到来的新婚丈夫。
那天她应下后,过了两天,就有人拿来了结婚协议书让她签字,她签完字的次日,有车子来接她,将她送到了这个地处偏僻,但富丽堂皇的大别墅里。
夕阳西下,夜渐渐深了,别墅越发地安静,静得有些骇人。
听说她这位新婚丈夫不想要让别人看到他的脸,所以送她来的那个人,临走前千叮咛万叮嘱,让她不要开灯。
宋芒芒唯有耐着性子,在黑暗中等待。
等得时间有点久了,宋芒芒不由犯困,就在她眼皮止不住地要合上的时候,脚步声传了过来。
渐行渐近,每一步,似都踏在了宋芒芒的心口处。
她的新婚丈夫,来了。
宋芒芒下意识正襟危坐,屏住呼吸,抬眸,望向了房间门口。
银色月光浅浅投射进来,映照出了男人挺拔修长的身躯轮廓,只是光线暗淡,无法看清楚他的五官。
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他那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气场,莫名地让人有些窒息的压迫感。
还莫名地……有些熟悉。
脑海里闪过的一些念头让宋芒芒觉得可笑,她用力地摇了摇头,阻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将注意力拉回眼前。
宋芒芒吞咽了下口水,想着要不要先出声打个招呼。
她的新婚丈夫却率先开了口,他的音质清冽,冷沉,带着低哑的磁性,口吻宛若帝王般,“把衣服脱了。”
“躺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