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小布帘，保镖们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家雇主在喊别人滚，于是站起身纷纷往头等舱走。
韩尧的秘书也站起身示意要过来劝架的空姐稍安勿躁，他说：“没事儿，我们有分寸。”
齐晟一脸懵地看着带头走过来的两个彪形大汉——倒是没比他高上太多，但是一身彪悍的腱子肉真的是西服都遮盖不住。
“啥？啥分寸？”齐晟有点儿抓狂：“乔欢你们家到底干嘛的啊？不是开厂子的吗怎么搞得跟黑社会似的？”
秘书董文林笑笑，温文尔雅，声音轻快地替自己家的总裁说：“放心，我们熟练工，有分寸，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
这是飞机上！众目睽睽的！
齐晟其实并不太相信对方能把自己怎么样。
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儿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服了软：“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大大方方问了你妹妹，她不同意我也没为难她，不信你问严宇！我就是想看看她瞧不上我，是能瞧上谁，我就问问，问问都不行吗？”
韩尧回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齐晟崩溃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按着呼叫铃叫空姐，低声用空姐根本听不清的声音悄悄地问：“我现在下飞机，还能退票钱或者免费改签吗？”
空姐：“请问您说什么？我听不清。”
正在这时，机长广播通知，飞机即将开始起飞。空姐们开始依次提醒安全带要系好，手机要切换成飞行模式……而飞机也在引导下开始滑行去起飞点准备。
齐晟目光呆呆地看着舷窗外，伸手自己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
“没事了，你走吧。”他说。
另一边，保镖们见到雇主十分安全，只是在欺负一个看起来互相认识的二傻子，十分放心地又回了商务舱。
董文林和韩尧相视一笑，还给了彼此一个击掌。
“看见没？”韩尧低声笑着，对乔欢说，“保镖长得好就是不一样，根本不需要出手的就能让人瑟瑟发抖。”
乔欢表示自己十分佩服，五体投地。
“他到底欺负你没？”韩尧又问，“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你别瞒着不和家里说。娱乐圈就是很乱，一堆一堆的渣男，你玩够了就赶紧退圈回来去考大学……”
“咳、咳！”严宇轻咳两声，作为一名经纪人，他可不能看着别人在自己的面前挖自己的摇钱树退圈。
他打断了韩尧的话：“韩总你放心，乔欢是我很看重的艺人，我肯定照顾好她。”
说着，又把手里的平板电脑塞给乔欢，说：“看看，这是对方发来的设计概念图，你瞧瞧你喜欢这套首饰吗？喜欢的话，灵光珠宝会赠送一套给你做礼物，如果不喜欢的话咱们也可以换他家其它款的东西。”
乔欢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她接过平板电脑，一张一张照片划过去看，时不时发出小声的惊叹。
“这个真的是翡翠吗？感觉和我印象里的翡翠首饰完全不一样了！”
韩尧也凑过去一起看，他啧啧地说：“这对耳钉竟然两千多块块钱，也太贵了吧！这一点点翡翠其实也就值个几百块钱。”
严宇又说：“这个系列的代言费是一百万，半年时间，如果她们的新市场做得好，会开发更多新品，也会优先考虑用乔欢做整个副线品牌的独家代言人。”
“新市场做得好是什么概念？”韩尧问，“看销量吗？”
“是。”严宇点点头，“灵光的翡翠设计一直比较保守，大件的摆设和各种贵妇首饰还有高价手镯。这次签约的新品和她们一贯的风格真的不一样。”
“难怪这个代言从接洽到签下来花了这么长时间。”乔欢感叹，反反复复地看着那几张设计图还有效果图。
“看这个设计，我觉得很心动，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买。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都能卖到千元的价位，这个可是真正的属于中国设计，中国元素的翡翠，要比铅玻璃有气质多了。”
“你喜欢就好。”严宇说，“毕竟是你自己代言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喜欢，推荐给粉丝们的时候也有底气。”
乔欢此时在看下一张图，是一枚黄金翡翠搭配的胸针。
精致的两节黄金竹节和竹叶中，镶嵌着两枚被雕刻成竹叶形状的青绿色水汪汪的翠，又从竹节的枝丫处镶嵌了两枚小小的梨形和圆形的两颗钻，看起来就像是这一小节竹子上还带着露水。
“翡翠和竹子的造型，真的很配。”乔欢看着这个胸针，很喜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感觉这个很适合穿一件白衬衣或者素麻的旗袍，别在胸口或者领口上。”
“和你的气质也很吻合。”造型师说，他之前也已经看过这套设计，“安静内敛但是又有自己的气节和坚持。你再往下翻，他和这个胸针配套的耳钉也漂亮。”
耳钉就是翠绿翠绿的两枚竹叶从金色的竹节上垂下来，小巧玲珑地点缀在佩戴者的耳垂下方。
这一组设计就是韩尧这个纯直男，看了也挑不出什么不好。
不过，韩尧担心的是：“看比例这个用的翠就比较大了，如果要出效果图上这么水亮的效果，要冰种翡翠，颜色要浓郁还要透亮，他标的这个价格过于便宜了。除非不用a货，用b货。”
翡翠是个很有意思的行当。
市面上的翡翠成品，通常会被分为abc三个等级，不少人都会误解，以为所谓的a货翡翠是质量最好的，b货其次，c货最差。也因此，许多人只要看到翡翠够透亮，颜色够美，就认为一定是a货无疑，愿意花大价钱去买。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a货翡翠是指纯天然的，没有后期通过化工手段加工、填充过的翡翠，而天然的石头中难免会有杂质、裂痕。
而b货翡翠则经历过酸洗、填充等步骤，先用强酸浸泡洗掉原本翡翠中的杂质和不好的颜色，再充入环氧树脂填补缝隙使它看起来晶莹剔透，很难一眼看到瑕疵。
而c货翡翠呢，比起b货翡翠来说又多了一道染色工艺，酸洗杂质并填充树脂的同时，还会用特殊的燃料让翡翠看起来更绿更亮眼。
因此，有时候b甚至c级的翡翠看起来要比a货更漂亮。
但是一来珠宝市场一直追捧信奉天然的才珍惜，珍惜的才保值，才值得购买收藏这个概念。
二来，经过酸洗、填充的翡翠内部含有的环氧树脂，通俗来说是一种塑料，时间久了会老化变色，导致原本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翡翠的颜色、透明度和光泽都会随着时间褪去。
不保值，不持久。
虽然韩尧也做b和c货，但那些大多是流入低端市场，比如说商场里几十块钱一个的翡翠手镯大多是玻璃高仿或者c货翡翠。
中高端市场上，真正吃香的还是a货翡翠。
“灵光开发中低端产品线没什么，但要是连b货c货都用上了，只怕要连累她的高端线。”韩尧说，“大部分有钱人还是很忌讳这个的，只要一听说哪家店卖b货c货扭头就走，因为自己看不出真假，很担心店家拿差一等但是看起来更漂亮的翡翠骗他。”
“这个是品牌需要去担心的事情了吧？”乔欢说，“反正翡翠从咱们这里进，他下订单的时候，咱们大概也就知道他要挑什么档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