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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1 / 1)

第十章

蒋兰舟没太想到,封岩不仅邀请她吃晚饭,还说要给她道歉。

他读书的时候跟人打架,十个人围着他,都不带低头的。

就是他前女友面前,也没见他说过软话。

跟女人服软,开天辟地头一遭。

蒋兰舟的好心情来得很快。

封岩强制送她回家的事儿,也就懒得再计较。

但,不能让他这么快就知道她不生气了。

蒋兰舟回了条信息过去:我现在没时间。

封岩当即打通电话,蒋兰舟用耳机接听的。

他望着玻璃窗内独坐的蒋兰舟,问道:“要多久才有时间?”

蒋兰舟煞有介事地说:“正在和同事聊工作,大概半小时之后才有空。”

实际上她已经开始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扫码买完单,准备离开。

封岩看着咖啡厅里的蒋兰舟,不禁挑起眉毛。

玻璃窗内,她整个人雀跃得像一只开屏的小孔雀。

有个年轻人常说的词语,好像叫傲娇?

傲娇的小孔雀。

封岩语调里似乎含有笑声:“要半小时啊……”

蒋兰舟脚步顿住,声音忽然低了:“嗯,您要是等不了,就……先去吃吧。”

封岩顺着她的话问:“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等你忙完。”

蒋兰舟报了咖啡厅的地址。

封岩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把玩,眯眼弯着嘴角:“我正好在这附近,几分钟就能到,一会儿就过来。”

蒋兰舟:“啊?”

电话已经挂了。

封岩淡笑吩咐司机:“去前面调个头再过来。”

懒得戳穿小孩儿的把戏。

司机点一下头,“好的,封总。”

调头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五分钟之后,封岩的车重新停在咖啡厅门口。

蒋兰舟抱着一摞书,落落大方地站在路边,表情里挑不出破绽。

蒋兰舟拉开车门上车,微微点头:“封叔叔。”

封岩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问:“你同事呢?”

蒋兰舟撒谎撒得心安理得,面不改色:“刚打车走了——今晚去哪里吃?”

话题转移得够快,封岩也没有继续揪着她的小辫子,只是淡声说:“随便。”

蒋兰舟还来不及想好去哪里吃晚餐,封岩的手机就响了。

是蒋文忠的电话。

“哥?”

“今晚记得过来吃饭。”

“……好。”

通话结束,车内分外宁静。

蒋兰舟身体僵直,表情凝固住,轻颤的指尖还停留在某私房菜的地址上。

不像上次一样,喊叫着要下车,蒋兰舟只是神色冰冷地问:“您是故意的吧?”

封岩没料到蒋兰舟问得这么直接。

蒋兰舟扭头看着封岩,眼圈通红,“第一次用强,第二次用骗。就为了让我回家吃饭?”

封岩抬眼凝视她的双眼,喉结滚动一个来回,没办法对她说谎。

蒋兰舟眼眶的泪水顺着脸颊,落成一串,她无声伸手抹掉眼泪,看向窗外,语气极度平静:“怪我自己,一次,又一次,信任您。”

封岩打着手里的打火机,蓝色的旺盛火焰,好像灼烧着他的嗓子眼,让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明明对付多么凶恶的人都能游刃有余的手段,在蒋兰舟面前,有点失效了。

蒋兰舟像放弃挣扎的猎物,静静地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静待着死亡的审判。

封岩拿出一张纸巾,塞到蒋兰舟手心里,姿态放得很低:“昨天你爸问我,我恨不恨我父亲。”

蒋兰舟眉头微动。

封岩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粘好卫生纸的包装袋。

蒋兰舟握住了掌心里的纸,冷冰的眉眼柔和两分:“那你恨吗?”

封岩看向另一侧窗外,景物迅速移动着,每一幅画面都跟上一秒不同。

“我说不恨。”

蒋兰舟盯着他,又问一遍:“真的?”

封岩嘴角微动,沉默了几秒,才告诉她:“不知道。”

蒋兰舟眉头蹙着。

封岩回忆起什么,眉眼淡漠如远山雾气,好像在说和他不相关的事:“我现在只记得他给我批改作业的时候,认认真真写下‘甲’的画面,别的事,记不大清了。”

蒋兰舟攥紧手里的卫生纸。

他记不清,她可记得清。

哪儿有男孩子十八岁了还挨打,头层牛皮质的皮带,抽在他背上,肿得有半指甲盖高。

他不肯让女朋友看见伤痕,躲到她家养伤,消肿止痛的药水,都是藏在狭小的储物间里,她用棉球小心翼翼给他抹上的。

回忆罩着脑海,蒋兰舟心口涌出温暖的一股泉水,沁入五脏六腑,滋润她的脾肺。

“应该不恨了。”

封岩淡淡地补了这么一句。

蒋兰舟轻“嗯”一声。

封岩又很认真地问她:“你恨你爸再婚再育?”

蒋兰舟咬着唇。

封岩父亲很严苛,但也很细致,他会给封岩批改作业,会在意他的身高体重。

不像蒋文忠,蒋兰舟年幼的时候他忙于工作,无法顾家。蒋兰舟长大了,母亲病逝,蒋文忠却娶了姚瑶,又有了蒋西月,他开始照顾妻子的感受,他开始查看女儿的作业,也会听女儿分享喜欢的动画和公主裙。

但,这些都和蒋兰舟以及她的母亲无关。

父女之间的错过与遗憾,是一件没有办法被责怪的事,只能像砂砾一样包裹在心脏里,靠时间与成长,一点点把痛苦磨砺成柔和不伤人的珍珠。

仅仅只说这件事的话,蒋兰舟还算不上恨蒋文忠。

蒋兰舟嘴唇缓缓张开,掌心的纸被她揉成团,声音很软:“我不恨他再婚再育。”

封岩不问她真假,只说:“那就亲自告诉你爸。”

蒋兰舟靠在车窗上,思绪乱飞。

她是不恨,可她真的还没强大到,让心里的石头,现在就变成珍珠。

“兰舟。”

蒋兰舟抬眼看封岩。

夕阳斜照,她皮肤白皙细腻,光洁的额头上贴着细碎的软发,乌黑的发尾落在肩上,和高中穿校服的模样重叠了,乖巧温顺得不像话。

封岩视线落在她的发顶,忽然回忆起一段头发的柔软触感,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掌心。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解决问题,至少,不该是这种两败俱伤的局面。尤其是对待自己的父亲。”

蒋兰舟唇角微抿,眼眸溢光。

人这一生,最难割舍的就是父母。

她用尖锐的利器刺向蒋文忠的时候,同时也狠狠地扎入她的身体,在看不见的地方,鲜血淋漓。

车子就快到蒋家,远远看去,已经能看到大院的标志性建筑物。

蒋兰舟打开车窗,透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家”的方向。

说实话,她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发脾气,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开口向蒋文忠解释。

车子驶入大院。

封岩动作利落,大长腿一步迈下车。

蒋兰舟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大铁门是开的。

两人在铺满小石头的人行道上比肩而行。

夏季很热,尤其刚从车里出来,像泡在热浪里。

封岩动作优雅随意地解开一颗纽扣。

进门前一刻,蒋兰舟耳畔朦胧听到一句“别担心”,低沉如琴,在她脑海里悠远绵长,不断回响。

蒋文忠给封岩打电话的时候,吴阿姨已经开始准备晚餐。

蒋兰舟和封岩一起到家,晚餐正好刚刚上桌,饭菜都是热腾腾的。

蒋文忠放下手里的日报,从沙发上起来,眉目慈和地看着蒋兰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回来了?赶紧吃饭。”

蒋兰舟点点头,换掉鞋子。

自从蒋兰舟母亲去世,蒋家餐桌的氛围,一直是安安静静的。

封岩说话的语调也是轻轻缓缓,不紧不慢,“哥,我们公司准备引进一批新的监控设备,增加了人脸识别的功能,调低阈值,可以先在海市文心商场里试水使用。上次跟你提过的虹膜识别技术保险箱,我预定了十个,等到货了,我让人送一半到文心集团总公司去。”

蒋文忠是文心集团的董事长,旗下主营大型商场和大型超市,海市商圈最热闹的商场就是文心。

去年文心商场发生过一起儿童拐卖案件,幸好封岩的安保人员职业素质高,安保措施到位,在杂物间找到了已经改头换面的被拐儿童。

蒋文忠早就有意换一套更安全值的监控设备,降低安全事故的发生。

封岩的提议,他当即答应。

封岩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珍品的安保系统这个周末也要全部完成更换。”

一直开不了口的蒋兰舟,神色自如地接过话,“两天换得完吗?”

珍品占用两层办公楼,楼上是办公部门,以及技术部门的一间办公室,楼下一整层都是技术部。

技术部门和办公部门的安保措施不同,技术部门内部对安保要求更高,不仅仅是换监控那么简单。

“换得完,不过技术部门的物品录入和调试两天之内完不成,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

“这么久啊。”

蒋文忠也顺利加入谈话:“兰舟是不是又要加班?”

蒋兰舟摇头,“我只是行政助理,这不是我的工作内容。”

“哦,这样啊。”

蒋文忠也做过基层,他知道普通小员工的难处和委屈。

他的女儿,实在没必要接受这些。

蒋文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他想起上次餐桌上的谈话结果,压住了作为父亲的意见,没有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分外平顺。

饭后,蒋文忠让封岩陪他下象棋。

蒋兰舟没有立刻回房间,也跟去书房,沏茶给他们送去。

她轻手轻脚放下茶水,坐在一旁,说:“我看你们下一盘。”

刚开局,明明很好走的棋,蒋文忠却犹豫不决。

封岩挽起袖口收子,长臂一展,身体微微前倾,明明是需要略弯腰的动作,却透出了苍松翠柏的清贵气质。

金丝楠木的棋子被他捏在干净修长的指间,迟迟不落。

陪演得十分认真。

蒋兰舟看出破绽却不说穿。

平常十五分钟就能分出胜负的棋局,这回下了半小时。

蒋兰舟忍不住打了个哈切。

蒋文忠输了,却笑道:“不服老不行,脑子没你们年轻人转得快。下次再战——兰舟,你早点去休息吧。”

蒋兰舟点头起身,她看着蒋文忠黑白夹杂的头发,目光都软化了:“爸,我在公司挺好的。”

蒋文忠点了点头,“那就好。”

“晚安,您早点休息。”

蒋文忠欣慰地笑着点头。

书房的门轻轻关上。

蒋文忠亲自收棋子,并诉说这副棋子的来历:“这副象棋,是我跟慧心结婚的时候,慧心的爷爷送我的新婚礼物,每一颗棋子都是他老人家自己打磨的,这油漆,还是当年从国外托人运回国的,防水防潮不发霉。”

蒋兰舟的母亲,叫周慧心。

文心集团就是从蒋文忠和周慧心夫妻二人的名字里取来的。

封岩笑着道:“难怪除了我,从来不见你用这副棋和院儿里的人下棋。”

蒋文忠哂笑,“咱们院里,只有你是正儿八经跟我一起钻研象棋的,其他的人都只是一时兴起,我怎么敢把棋子给他们糟蹋。”

“再说了,你又不是外人。”

封岩不禁一笑。

他母亲那边人丁单薄,他父亲在世的时候为了避免公.权私用的事情发生,有意和亲戚们断绝往来,以至于到了现在,真正能和他算得上亲人的,也就只有蒋文忠父女俩。

蒋文忠收好象棋,打算送封岩下楼。

他笔挺地站起来,面带笑容,重重地拍了拍封岩的肩膀。

俩人认识三十余年,默契十足,一切感激尽在不言中。

封岩淡笑着回拍蒋文忠的肩膀,“兰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蒋文忠笑着直点头,送封岩往外去,边走边说:“姚瑶也不想让西月以后参与集团的管理,我都打算好了做信托。俩姑娘这辈子能过好就行了。兰舟如果真喜欢这一行,也不是不可以,你帮忙盯着点,等她能独当一面了,让她自己开个‘奇品’好好经营。”

他连公司名字都替蒋兰舟想好了。

走到门口,蒋文忠停下脚步,语重心长地望着封岩说:“阿岩,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阿琼都出国四年了,肯定不会再回来,你今年过年要努力带个女朋友回家吃年饭啊。”

封岩平视蒋文忠含着关切的温热目光,点头应了一声才离开。

车上,封岩没忍住抽了根烟。

蒋文忠也有堂弟和表弟,都在文心集团白领工资,蒋家只当是多养几个废物。

只有对他,蒋文忠是不遗余力,真心实意地照顾。

封岩的手机来了条短信。

[蒋兰舟]:封叔叔,您还忘了两样东西。

他答应了,赔礼道歉请吃饭。

[封岩]:周末要去一趟外地,下周工作日晚上。

[蒋兰舟]:好的,晚安。

封岩没再回复。

香烟眨眼间就只剩下烟蒂,他眯着眼,朝窗外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这世上,有些事,碰都不该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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