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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四 章(1 / 1)

到了双槐镇,宣璟带着安绝径直进了一家宅院,并不算宽敞,也就两进两出的样式,看上去还略微有些陈旧,但里面已是仆佣齐备,一应俱全。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安绝坐在正厅里,面无表情道。

“其实也并无其他因由,”宣璟挥退了送茶水和点心进来的丫鬟和仆役,在他对面坐定,微叹了口气:“不过是觉得与将军有些同病相怜罢了。”

安绝不解的望向他:“同病相怜?”

“安将军年少有为,能征惯战,可以说亓官牧能有今天,大半都是仰仗将军的功劳。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必将军在祁耀过得也不甚如意吧,不然也不会最终闹得个君臣离心,须以死明志的下场。”

宣璟起身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安绝,又回到先前的位置上信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漫不经心的接着道:

“而我在邛菀,得父皇偏宠,早早封王,这些年来被无数双眼睛盯得死死的,更有无数人盼着我英年早逝,以免挡了别人晋升的路。便是此次出征……将军应是听过许多关于我的传言吧?”

看向安绝,笑了一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漠然道:“传言也并非全不可信,我本就是个纨绔草包,整天只会寻欢作乐,哪有什么将帅之才,可那些人还是要举荐我来沙场送死。”

安绝也执杯轻抿了一口,看着杯中还在轻轻浮沉的茶叶漫不经心道:“我看这传言倒是不可尽信,自我醒来那日至今,王爷的言行,可不像是个纨绔草包那样简单。”

宣璟一笑,坦然道:“自然不是真的草包,不然这些年岂不早在那红瓦高墙内被人害死千百回了?只是我从前胸无大志,懒得争抢,所以想安心当个草包纨绔平稳度日罢了……可偏偏还是有人容不下我,要设下圈套将我置诸死地。”

说到后来,眼中已尽是冷意。

“最是无情帝王家,王爷还是想开些的好。”安绝也有些感慨,得了答案,不欲再与他多谈,拎着剑起身就往门外走。

“慢着。”宣璟放下茶杯,从身后叫住了他。

“王爷还有何事?”安绝大拇指将剑柄推出了寸许,头也不回的问道,想着若是宣璟强拦,便尽力一战。

“宣某想问将军一个问题,”宣璟身形未动,语气也平淡如水:“若我今日放你离去,将军打算去哪儿?”

安绝不做多想,答得随意:“天下之大,自然不会无处可去。”

“会回祁耀吗?”宣璟又问。

安绝浑身一僵,垂眸凝视着手中“绝响”,想起出征前亓官牧的话,半晌,方低声道:“不会。”

“看来安将军也不算是个顽固愚忠之人,”宣璟点了点头,似乎对他这个回答很是满意,直白道:“本王也不打算回邛菀,那我们就不算是宿敌,因着救命之恩,如今宣某也想趁人之危一回,欲邀将军在这宣府住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安绝收剑回鞘,转回身去瞧他,神色十分复杂:“王爷为何一定要对安某纠缠不休。”

宣璟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沉吟片刻,从袖中掏出了那把破折扇轻轻摇着,展颜道:“约摸是为将军的赤胆忠心和无双风姿而倾倒吧。”

他在说这话时笑意格外明朗,一双丹凤眼潋滟生着微光,浅棕色眼瞳中清晰的印着安绝逆着光的挺拔身姿,眼角眉梢皆极尽风流之态。

安绝:“……”

静默了片刻,安绝强压下了拔剑的冲动,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不太自然的岔开了话题:“王爷又是为何不想回邛菀去?”

宣璟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前日里已打听过了,数日前,邛菀和祁耀同时放出消息,临安王和定远将军皆已葬身往生崖底,同归于尽了。我一个死人,回去作甚?”

垂眸理了理衣摆,又接道:“高墙内无止尽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实在是令人厌烦,不若就在这偏远乡镇上做个普通人,或许还要活得畅快些。”

安绝敛眸思索了片刻,似是被他这番话给说动了,抬脚走到之前的位置坐下,道:“普通人亦有普通人的烦恼,衣食住行,柴米油盐,皆是问题。”

四下环顾了一圈,又语气不明道:“并不是人人都能像王爷这般,在这样偏远的镇子上都置有田产的。”

“说起此事,”宣璟略微沉吟了一下:“我邀将军留下还另有一个缘由。”

安绝抬眸看他。

“此宅院……”宣璟似是有些难以启齿,顿了好半天才不太好意思的接口道:“置办此宅院的银钱,一半出自将军之手。”

“?”安绝眼中尽是不解。

“不知将军可曾发现,”宣璟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有些不太自然的转开目光,小声道:“除了佩剑,你我身上的值钱之物皆已不在。”

“……”

安绝下意识的往身上一摸——

他醒来之后思绪一直纷杂缭乱,只顾着思考宣璟救他的用意,根本就没空去在意那些身外之物。这才发现身上除了之前的那把匕首和宣璟丢给他的佩剑,几乎是空无一物了。

他在怀里摸索了片刻,未摸到该有之物,脸色一变,上前揪住了宣璟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一把提了起来:“我的玉佩呢?”

宣璟眼中飞速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神色不变,淡定道:“当了。”

像是未看见安绝越来越沉的脸色,不怕死的又补了一句:“死当。”

“你!”安绝揪住他衣领的手直接转向了他的雪白颈项,带了几分狠劲扣住他的脖子,像是下定决心要把他掐死在手里一般,眼中更是泛出了森然冷意:“谁让你随意动我身上之物的?”

宣璟猝不及防被他紧紧扼住咽喉,脸色在身体的自然反应下迅速涨得通红,甚至有渐渐发紫的迹象,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可他脸上的神情却仍旧是淡淡的,眼神亦是沉静平和,完全没有濒死之人应有的恐惧之态,看上去反倒有些气定神闲,仿佛笃定了安绝不会真的对自己下杀手。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就在他的脸色因为极度缺氧而即将由紫转白的时候,安绝松开了手。

宣璟本能的捂嘴弯腰呛咳了一阵,待缓过气来,才又哑着嗓子轻声道:“若不是典当了那些身外之物换了些银钱,将军只怕也不能像现在这般身强体健的站在这里如此与我讲话了。”

言外之意,我是为了救你性命,才不得已而为之。

安绝沉默了。

半晌,才敛了怒气放缓了语调,问道:“那家典当铺子在哪?”

“我也不知。”宣璟抬手抚平了被揪皱的衣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声音还是轻缓平淡:“当日是托了翠儿姑娘帮的忙,也没多问……等等。”

见安绝提剑转身就走,不由得拔高了声调喊住了他。

安绝脚步未停,大步跨出了正厅。

“且不说当日便说好是死当,店主肯不肯让你赎回,就说这赎金,将军身上可有分文?”宣璟提着茶壶往杯中倾倒,还是极淡的语气,但讲话速度明显加快了些。

安绝的脚步果然因他这话顿住了。

宣璟放下茶壶,又道:“看你如此珍视,那块玉佩,应是亓官牧赠与你的吧。”

语气笃定,毫无疑问之意。

不等安绝接话,又接道:“我听闻亓官牧自从登上帝位,稳定了朝局之后,有诸多大臣皆明里暗里的上书弹劾过你,自那以后,他便对将军便日渐疏远了,连兵符和军权也尽数收了回去,还美其名曰是因你昔年打仗辛苦,故留你在京中休养生息。”

“若非此次我邛菀连夺了祁耀七城,怕是也不会想起还有将军这么个忠臣良将的存在吧……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对你甚为忌惮,诸多防范,一边派你出战,一边又设了个劳什子的监军对你加以掣肘。”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他如此偏听偏信,疑你忌你,可你却仍旧对他保有真心,连一块或许他都已经不记得曾送过你的玉佩都珍之重之,这是为何?”

此话正好戳中了安绝心中痛点。

他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一只紧攥成拳,另一只紧紧的握住了剑鞘,浑身紧绷,眼神中满是沉痛和悲哀。

宣璟眸色渐深,嘴角轻轻勾起,若有所思的继续道:“在下不才,在昱京做纨绔时曾在烟花柳巷中听人说过这世上有一种情爱,叫做断袖之癖,指的是男子间的相互倾慕和爱恋。”

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安绝僵直紧绷的脊背,接着道:“但因此道实在有违天理伦常,乃禁忌之恋,故而向来为世人所不耻,就连民风最为开放的赤明国里那些本就好男风的达官贵人们也只敢私下行事……不知将军对祁耀的君主,可是生了这般妄念?”

安绝僵直紧绷的身子微微一颤。

良久,他才紧闭了双眼,定了定心神,头也不回的低声吐出四个字:“与你何干?”

又是这句话。

宣璟眸色一暗,只觉心中立时被什么东西一堵,有些郁结难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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