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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七 章(1 / 1)

“怎地烧得这样厉害?”宣璟伸手探了探安绝的额头,看着床上昏睡的人蹙眉问着身后的应从文。

“小的该死,以为先生真的只是在休息,便一直未进来打扰,不知先生竟发起了高热。”应从文立即跪在地上惶恐答道。

宣璟看了他一眼,也未多做责怪,将安绝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把了把脉,吩咐道:“去取笔墨来。”

应从武很快就去书房将东西取了过来,战战兢兢的给宣璟铺在了桌上。

宣璟走过去提笔写了个药方递给应从文:“照着这个药方去抓药,速速煎好送来。”

见应从文拿着药方小跑着出了门又对应从武道:“去打热盆水,再拿一条干净的毛巾。”

“是。”应从武也小跑着出去了,又动作飞快的端着水盆进了屋。

宣璟从他手中接过毛巾,在水里浸湿后又拧到了半干,转身搭在了安绝的额头上,头也不回的说:“东西放着,去让厨房熬点粥来。”

应从武应声去了。

听到关门声响起,宣璟试探着伸手抚上了安绝因长时间的昏睡而瘦得有些形销骨立的苍白面容。

良久,他才像是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一般喃喃道:“真是世事难料,寻了这么多年,我竟从未想过祁耀那个骁勇善战,威名远播的将军会是你……哪怕你们的名字念起来是那么相似。”

手指沿着安绝刀刻般的脸部轮廓轻轻描摹着,带着无尽的温柔和眷恋:“只是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问完又怅然的收回了手,按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唇角牵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想来你是不愿记起的吧,毕竟当年……”

“……林书。”昏睡中的人忽然蹙紧了眉头,梦呓般从嘴里逸出了两个字。

声音很是微弱,可宣璟偏偏听了个分明。

他浑身一僵,极缓慢的转头重新看向安绝的脸。

“你方才……喊的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问道。

可没有人回答。

安绝的眉头皱得更紧,被子下的右手不自觉的按上了左手手腕,睫毛颤动许久,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刚从梦中醒来的他有些茫然的盯着帐顶看了一会儿,浓密微翘的眼睫上下分合了数次,才堪堪从梦境中将自己的意识全数收拢了来。

下意识的偏过头去,正好对上了一双情绪极为复杂的眼眸。

安绝脸色一变,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别动。”宣璟动作强硬的按住了他的双肩,又将掉到被子上的毛巾重新浸水拧干了搭在他额头上:“你还在发着高热,莫要逞一时之能。”

安绝心中气恼,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如今是落于下风,为人所制,方才那一动确实也感觉无甚力气,只好往里侧偏过了头,不肯再看床边的人。

“要喝水吗?”气氛凝滞了一会儿,宣璟忽然问。

安绝不答,也不肯转回头去看他。

下一刻却猝不及防被一只大手穿过肩颈处强硬的从床上半扶了起来。

“喝水。”宣璟将水杯递到他有些干裂的唇边,语气同样强硬。

安绝恨恨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愤然扭过了头。

“你若不喝,我可就要强灌了。”宣璟眯了眯眼睛,声音平淡如水,只是揽着他肩膀的手收紧了一些,带着浓浓的危险意味。

安绝岂会怕他,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平生最不怕的就是被人胁迫,还是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没动。

两个人僵持了片刻,宣璟眼中风云变幻,须臾间脸上闪过了无数种神色,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垂首盯着安绝线条紧绷满怀戒备的后脑勺放缓了声音道:“你何必对我怀着这样深的敌意,自掉下往生崖起,我可曾有半点害你之意?”

见安绝仍旧不肯答话,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若实在不愿留下,我放你走便是了。”

“当真?”安绝几乎是立时便开口问道,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自然是真的。”宣璟将水杯重新递到他唇边:“所以你得快快好起来。”

得了他的回答,安绝才就着他的手饮尽了杯中之水,长长的舒了口气。

扣门声适时的响起。

应从武端着吃食走了进来。

宣璟从他手里接过碗来,将人挥退了,动作自然的舀了一勺递到安绝嘴边。

安绝:“……”

“已入夜了,你一天水米未进,又病着,只能将就吃点清淡的。”宣璟温和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安绝顿了一会儿,才动作僵硬的从他手中接过碗去,表情很不自然:“我自己来。”

宣璟也不强求,松了手,将枕头叠在一起给他垫在腰后,又自己移步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静静的看着他进食。

安绝在他目不转睛的凝视中快速解决了大半碗白粥,还未来得及开口,宣璟又极度自然的伸手将碗接了过去放置在了身后的桌案上,转回头拿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轻声问:“可觉得好些了?”

安绝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还是不肯言语。

“好生躺着吧,”宣璟起身抽出他身后的枕头摆回原样,将人放平在床上,又替他掖紧了被角,还是没忍住问道:“若你好了,当真要走吗?”

安绝目光空洞的望着帐顶,点了点头。

“为何就是不能与我一起留在这双槐镇上?我们已不再是敌人了。”宣璟收在袖中的五指骤然收紧,攥住了袖摆。面上却没什么情绪,只又轻声道:“若是因我今日言行有失,我可向你致歉。”

安绝听了这话,涣散的瞳孔逐渐有了焦距,转眸看向他,只觉得心情格外复杂。

心道这人变脸速度简直堪称一绝,让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宣璟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将军是否因我此时和白日里的态度大庭相径,心中疑窦丛生?”

安绝诚实的又点了点头。

“你倒耿直,”宣璟失笑,摇了摇头:“其实你不用思虑太多,我白日里的言行确然有失,不该对你出言不逊,更不该为了强留而对你下毒……我想让你留下,自然得拿出点诚意来,不能再那般对你了。”

安绝默了片刻,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你又是为何希望我留下?”

宣璟坦然的和他目光相接,自然的答道:“这个我白日里已说过了,我对将军确实生了倾慕……”看见安绝骤然转黑的脸色又生生改了口:“……钦佩之感,加之我们如今皆是孤身一人就想着不如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个伴,相依为命算了。”

安绝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转回头硬邦邦的说了一句:“我要去寻人。”

宣璟眼中飞速闪过一抹异色,眼也不眨的盯着他:“寻什么人?”

“儿时玩伴。”安绝未觉有异,顺着他的话答了。

宣璟的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了复杂的神色,静静的凝视着安绝不再言语。

安绝默默闭上了眼,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叩门声再次响起,应从文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喝了药再睡吧。”宣璟接过药碗递与他:“若一直高热不退,怕是要烧坏脑子。”

安绝偏头瞥了他一眼,默默坐起身将乌黑药汁一饮而尽,张口道了声谢,正欲缩回被子里,口中忽然被宣璟塞入一物。

有了之前被下药的经历以及常年以来的戒备之心,安绝本能的偏头就要吐。

被宣璟制止了。

“不许吐!”宣璟拿折扇抵上了他的下巴,蹙眉道:“并非毒物。”

安绝抿唇轻允了一下,口中果然弥漫着一股梅子的清甜。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宣璟:“我又不是三岁孩童,并不觉得这药……”

“谁说大人就不觉苦了?”宣璟打断了他的话,挑起一边眉毛:“不过是善忍罢了。”

安绝被他这么一噎,重新躺回了床上,伸手扯过衾被,不再言语。

“好生歇着吧,我明日再来瞧你。”宣璟也不打算多留,将药碗递给应从文,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在走到门口时却忽然顿住了脚步,带着些恳求的语气道:“对于去留之事……希望你能再认真思虑一二。”

安绝看着他的衣角消失在门口,又看着应从文朝他行了一个礼轻轻合上了门,微微有些失神。

宣璟到底为何这般对他尚可不用思量,可日后该如何,他心里却是一点计较都没有的。

没跟着亓官牧之前,他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每天奔波劳碌,就为了讨一口饭吃。

跟着亓官牧之后,他是为了亓官牧而活着,一路披荆斩棘,就为了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从而获得一点赞赏和认同,以及……一点微乎其微的温情。

可是现在,他见识了十分广阔的天地,已经忘记了那种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感觉,也不用再为了亓官牧而活,他的人生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极为重要的意义,只剩下漫无边际的惶惑茫然。

日后该如何打算,要去往何处,他心里并不知晓,前方的路像是隐在了一片浓雾里,让他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该去向何处。

之前死活不肯留在这里,也只是因为被宣璟给气着了。

可如今这人又如此低声下气的挽留……

安绝收回目光,转回头闭上眼,忽然又想起刚刚做的梦来。

黎陌不知所踪,那个可念之人……又在邛菀,找不到黎陌,不能回祁耀,也不太愿意去邛菀,恍然间他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

“真的要留在此处吗?”他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在心里毫无逻辑的胡思乱想了一通,绕来绕去刚得出这样一个疑问句,便被逐渐发散的药效模糊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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