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轻轻挑了挑眉。
发声的居然是那位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的先生。
子爵也有些意外：“达西，你这就要离开了？”
达西点点头，将手中的海狸帽重新戴到头上：“是的，今天答应了乔治安娜要早一点回去。”
子爵了然点头：“凡妮莎小姐，就让达西送你们回去吧，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回到伦敦还需要一段时间。”
凡妮莎看了达西几秒，面对她的视线，高大的男人没有丝毫反应，依旧笔挺的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凡妮莎才弯起眼睛笑着开口：“好啊，那先谢谢费茨威廉先生了。”
马车驾驶得十分平稳，但是马车中的气氛却有些尴尬。
凡妮莎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靠在角落里，单手撑着脸颊看着外面，而她对面的达西看到她的坐姿微微蹙了蹙眉，别过眼不再看她。
而夹在两人中间的克劳德尴尬得浑身难受，他看了看凡妮莎，又看了看达西，最后把视线定格在达西身上。
“费茨威廉先生，您家住在伦敦？”
达西一愣，没想到克劳德会找他说话，他微微摇头：“只是在伦敦小住几天。”
几分钟过后，达西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一些。
凡妮莎不得不佩服克劳德，不管面对谁，他总能快速和对方熟络起来。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克劳德第一个先跳下了马车，回头对着凡妮莎伸出手。
凡妮莎也十分自然的伸出手搭在克劳德的手上，借着他的力跳下来。
下马车之后，凡妮莎对着克劳德眨了眨眼，克劳德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对着达西告别，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马车前面，只剩下凡妮莎和达西两个人。
凡妮莎这才转头看向达西：“费茨威廉先生，现在可以说有什么事了吧？”
达西对于凡妮莎的敏感很是意外，他这才正式的望向凡妮莎。
虽说在乔治安娜听说了她的本事，今天又在子爵家见识到了，但是不得不说凡妮莎的外表实在是具有迷惑性。
达西抬手摘掉海狸帽，对着凡妮莎微微鞠躬：“是这样的，家妹很快就要过生日了，她对凡妮莎小姐设计的裙子很向往，不知道能不能请凡妮莎小姐为家妹设计一条。”
“凡妮莎小姐应该见过家妹一次，上次马戏团您救过她一次。”
凡妮莎恍然大悟，歪了歪头：“乔治安娜？”
她记得那个女孩长得好看，性格也很可爱，想到可爱的小妹妹，凡妮莎的双眼微微弯起。
“是的。”达西冷硬的面容柔和下来，“家妹十分崇拜凡妮莎小姐，自从上次见面之后，一直在念叨着。”说到这个他的嘴角带了一丝笑容。
“当然，设计裙子是会给您报酬的。”
其实在上次之后，他有去查过凡妮莎，也知道她在设计上确实有些造诣，而且与菲尔德侯爵夫人交好，看起来人品还不错。
听到报酬两个字，凡妮莎才来了一丝兴趣：“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费茨威廉先生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达西微微蹙眉，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声音瞬间沉了下去：“请说。”
“今天在子爵先生家发生的事情，全部保密。”凡妮莎沉声说道，虽然猎魔人的身份可以保护她死神的身份，但是她暂时还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
达西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眼中闪过一丝歉意，点点头：“当然可以。”
然而凡妮莎的下一句话直接把达西问傻了。
“既然是给乔治安娜的惊喜，自然不能告诉她，你有乔治安娜的尺寸吗？”
达西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的样子让凡妮莎一下子笑了出来，她挑了挑眉：“费茨威廉先生，连这些都不知道，可不是一名称职的哥哥。”
凡妮莎的话让达西的脸黑了一度，他紧抿着薄唇，本就低沉的声音更低了几分：“过几天我会把尺寸给你。”
调戏老实人的快乐让凡妮莎的嘴角微微翘起，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就在想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凡妮莎？”
凡妮莎的动作一顿，伊丽莎白站在不远处，她弯起眼睛笑了出来：“莉茲，你怎么在这里？”
伊丽莎白快步走了过去，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越来越野了，一天都不见人影。”
说完她才注意到凡妮莎身边还站了一位高大的男士。
她悄悄的打了凡妮莎一下，小声说道：“怎么不告诉我你身边还有人。”
凡妮莎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也没给我告诉你的时间啊。”
伊丽莎白瞪了凡妮莎一眼，随即对着达西双手提起裙角行了一个礼。
达西将海狸帽扣在胸口回礼，他的目光在伊丽莎白的脸上打转，最后在她的双眼上定格一秒，又迅速移开目光，看向凡妮莎。
“那我先离开了。”
望着达西离开的背影，想到他刚才看向伊丽莎白的目光，凡妮莎微微眯起双眼。
伊丽莎白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别看了，人都走远了，新认识的绅士？”
凡妮莎知道她什么意思，她挽着自家二姐的手臂往回走：“他可是主动送钱的客户。”
第二天一早，伊丽莎白准备出门走走，刚打开门直接和抬手想要敲门的达西对上。
两人都愣了一下，伊丽莎白率先反应过来笑了出来：“您是来找凡妮莎？”
见到伊丽莎白的笑颜，达西微微低头掩饰性的轻咳一声：“是的。”
伊丽莎白：“那您稍等，我叫她出来。”
凡妮莎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睡意，一双金色双眸带着迷离。
达西将手中乔治安娜的尺寸和一个稍厚一点的信封都交给凡妮莎。
“信封里面是定金。”
凡妮莎感受着信封中的重量，对达西多了一丝满意，没想到他还蛮大方的。
见到钱，凡妮莎瞬间精神起来，她瞬间展开一个对客户特有的灿烂笑容：“没问题，给我一个地址，裙子做好会送给你们。”
听到这话，达西顿了一下，再开口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自然：“告诉我一个大概时间，我来取吧。”
凡妮莎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可以，那就一个月之后来取吧。”
送走达西后，凡妮莎一回头便看到窗边贴了几张大脸。
她无奈的看着她们：“怎么了？”
莉迪亚第一个冲了出来一下子抱住了凡妮莎的手臂：“刚才那位先生是谁？长得很好看！他还是单身吗？年收入多少？”
凡妮莎捂住发胀的头：“哦莉迪亚，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以为是妈妈。”
莉迪亚嘟了嘟嘴：“哼！”
旁边的姐妹都笑了出来。
不过达西长得好看？
凡妮莎忍不住想到马戏团的那位少年，他完好无损的那半边脸才叫做好看。
她才想起来她好久没有去看看这条鱼了。
当天晚上，凡妮莎便去看了这条被她遗忘了很久的鱼。
马戏团在伦敦已经停留一段时间，听说马上就要去往下一个城市。
凡妮莎看到埃里克的时候，他依旧是被关在笼子中，仿佛是被人观赏的动物。
她趁着埃里克发呆的时候悄悄凑近他的耳边：“嘿，想我了吗？”
感受到耳边呼出的热气，埃里克全身一抖。
他猛地回身便看到依旧是一身红裙，黑色面具的凡妮莎。
他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像是没看到她似的转过头。
埃里克的反应让凡妮莎饶有趣的挑了挑眉，她绕到埃里克面前：“生气了？气我太久没来找你？”
埃里克像是心思被揭穿，脸色黑了黑：“哼，自作多情。”
凡妮莎一下子笑弯了眼睛，他这副傲娇的样子实在是有趣。
“你的名字叫什么？”
埃里克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情愿的开口：“埃里克。”
凡妮莎点点头，随即笑了出来：“埃里克，承认吧，你已经开始依靠我了。”
“我说过，你需要我。”
埃里克的身体微微一僵，他恶狠狠地瞪视着凡妮莎：“我没有！”
凡妮莎并没有生气，而是对着埃里克笑着挑眉：“埃里克，想不想要自由？”
埃里克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他直直的望着凡妮莎；“你什么意思？”
“我会给你自由，让你远离这不公平的世界，”凡妮莎伸出手沿着埃里克描绘着，“去一个没有人再轻视你的世界，一个全新的世界。”
埃里克愣愣的听着凡妮莎的话，他的心随着凡妮莎每一个而剧烈跳动着。
真的会有真公平，不会歧视他这张面孔的世界吗？
恍然间，他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凡妮莎微微弯腰，在他完好无损的那半边脸上落下轻轻一吻，顺势凑到他的耳边。
“当然有，不急着回答。”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