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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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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柚几乎一夜未眠。

在鸦雀无声的黑暗中保持清醒,是一件非常困难和煎熬的事情,无数个瞬间困倦都把意识蚕食了,但下一秒她就会惊醒。是对自己的一种强迫。

她在强迫自己思考,强迫自己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也想办法挣脱手上的束缚。

何霆彦的意思,是要把她从临城带走,但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这都是未知。很可能还要等两三天,也很可能就是下一秒。

她必须保持清醒。

也必须找一个机会,为自己再搏一次一线生机。

房里没有时钟,乔柚逐渐地也感受到了时间的变化。

封死的窗帘上渐渐蒙上一层浅光。

天亮了。

沉寂了一夜的客厅也终于又有声响传来。是何霆彦起床去洗漱的声音,而后是第二个人。

他们交流很少,就算有,也是何霆彦在说,另一个人还是不出声。

乔柚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如果真是张听月,她不说话倒也正常,应该是怕自己开口了身份会暴露。

乔柚听见何霆彦问:“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

“……有点远,还有别的吗?”

……

“嗯,可以,”何霆彦顿了下,“如果我超过半小时还没回来,你就打这个电话。”

接着,何霆彦进了卧室。见乔柚醒着,他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眉,随即讽刺地笑了声:“乔大记者,这么精神?”

乔柚淡道:“换你你也精神。”

“你也就现在耍耍嘴皮子了,”他像昨天那样用黑布条蒙住她的眼,俯身,阴恻的嗓音贴在她耳边,“留着点力气,争取之后多活几天吧。”

耳根发麻,一阵反胃感涌上来,乔柚僵着身子往旁边避了避。

何霆彦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他离开后,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但这次安静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乔柚听见她房门前有脚步声在徘徊。

何霆彦之前说了个时间:半小时。还有一个信息,就是在问了另一个人想吃什么之后,说了句“有点远”。

也就是说,他不会很快回来。而他给另一个人留了一个电话,也就是说就算他出了意外,也会有人接替他来把她转移。

乔柚坐直了些,直觉告诉她,机会可能来了。

她挪下床。由于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根据印象里的大概方位去走,也不知道自己蹦跶的是不是一条直线。

许是蹦跳的脚步声太响,门外的人停止了徘徊。

两秒后,门开了。

乔柚听声辨位,发现她方向还真的偏了。

门都跑到左后方去了。

那人在门口没进来,应该是在看她在干什么。

“你……不是何霆彦对吧?是昨晚上那位……”乔柚开口了,语气尽可能地温和脆弱,“你别紧张,我就是……就是很想上厕所。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连个厕所都还没上过……”

如果是对何霆彦,她怎么都不会这么做。何霆彦的性子,大概就是她浑身脏臭都无所谓,他只管把她送到“上家”手里。

但现在她面对的是张听月的话……

乔柚在赌。

用昨晚上张听月表现出来的踌躇心软,赌一个可乘之机。

等了大概十秒,期间乔柚表现出一副有点着急却又不敢说的模样,又问了一遍:“……可以带我去吗?”

脚步声朝她走来。

接着,脚上的束缚松开了。

双腿突然能自由活动,乔柚刚走出一两步时还有些不习惯,脚步是虚浮的,走得有些慢。旁边的人半拽着她,倒没出声催。

手上的绳子和眼上的布条还在,她就被这么带到了卫生间。

走到卫生间,双脚摆脱了不适,乔柚动了动身后的手,说:“这个……不能松开吗?”

那人没说话。

“那……你要帮我吗?”乔柚用略带屈辱和难堪的语气说完,咬了咬唇。

又过了许久。

手上的绳子开始松动。

乔柚心跳渐渐加快,眼前的布条还没被摘掉,她不确定张听月有没有威胁。

但机会也许就只有这么一次了。

手上的绳子松开后,她抬起双臂摸索着周围问:“就在这儿吗?我直接蹲下就可以了?”

两秒后,手臂被人抓住,往前面带。

乔柚跟着慢慢挪,忽然出声唤了句:“张听月?”

停在她胳膊上的手霎时僵硬。

几乎一瞬间,乔柚迅速地反抓住对方的手臂,另一只手飞快掀掉眼前的黑布条,在张听月的惊慌失措中抓住她另一条胳膊,不由分说把她压倒在地!

卫生间空间狭□□仄,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张听月的脑袋磕在墙上,一声闷响,人带着哭腔也吃痛出声。

乔柚却顾不了这么多,用全身的力气死死压住她,然后伸直腿把旁边的绳子一点点勾过来,匆匆绑起张听月的双手。

做这些的时候,她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手是颤抖的。

再看向张听月,女人眼眶是红的,一串又一串的泪从眼眶里不停滚落,她摇着头,像是在哀求什么:“嫂子……我……”

乔柚喘着气,复杂地看过去。

然后她扯下架子上挂着的毛巾,捏开张听月的嘴,将毛巾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住她可能发出的任何声音。

做完这些,她平复了几秒,对张听月说:“你不要再这样叫我了。虽然我有很多事想问你,但这些,大概之后警察会替我问的。”

张听月只是看着她,不停地流泪。

乔柚转身大步走出卫生间,关上门。

另一间紧闭的卧室传来什么东西撞门的声音,以及人发出的被堵住声音后的“呜呜”声。

是乔云平。

虽然得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信息,但这也不代表何霆彦真的会出去这么久,所以她一秒都不能犹豫,必须得赶紧离开。

乔柚没搭理另一间卧室的动静,视线在客厅茶几上掠过,定了一秒,捞起上面的手机。

-

楼道阴森而狭窄,老旧灰白的墙体上满是牛皮鲜广告和涂鸦,乱七八糟,狼藉一片。

乔柚埋头往下跑,心脏像快要跳出胸膛,喘出的粗气不知是焦急还是恐惧。她神经紧绷着,一刻都难以松懈。

眼前只剩下楼梯、楼梯。

直到从楼道的下方,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同样的匆忙,与她相反的方向逼近。

她脑中嗡鸣一声,咬了咬牙,不管不顾地往下继续跑。

脚步声愈来愈近了。

乔柚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同时捏紧了手里的手机。这是她唯一能用的东西了。

然而手里的东西还没能砸出去,她先撞进了一个怀抱。

熟悉的,温暖的。

带着咖啡与薄荷的淡香。

乔柚的大脑还是空白的,即便嗅觉已经分辨出怀抱的主人,紧绷的神经却没有。她像只炸开全身戒备的刺猬,抬手便推他,企图用手里的东西攻击他——

手腕被捉住。

而后,他垂首,抵上她的额头。

声音很低,哑而涩,含着隐忍的颤意:“是我,乔乔,是我……”

霎时间。

像是万丈高楼顷刻倒塌。

乔柚空白的大脑还未将一团乱麻的思绪厘清,四肢已经先一步软了下去。

江见疏迅速接住她,却因为只有一只手,被她带着蹲了下去。

她抓着他的衣服,鼻腔尽是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像是语言功能失调,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学长,学长……”

江见疏紧紧抱住她,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说着我在,回应她惊惶的劫后余生。

又有一串脚步声跟上来,乔柚听见好几个声音在问江见疏什么情况,然后从他们身边跑过,直奔楼上。

也有人留下扶起她,和江见疏一起带她离开。

他们说了些什么,乔柚到后来都听不太清了。

只记得,明明是严冬,她却出了一身的汗,冷的热的,混沌黏腻地融在了一块儿,像潮湿的雨,连成一片不见天日的昏暗。

-

这一觉,乔柚睡得很沉,也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光线昏暗,她一个激灵,顿时便清醒了,随后才闻到熟悉的消毒药水儿。

是医院病房。

不是那间阴冷的出租屋。

一只手掌抚上她的头顶,男人低哑的嗓音哄着她说:“没事了,乔乔,别怕,没事了……”

乔柚怔怔地转头望过去,看清江见疏的脸,鼻尖瞬间涌上酸涩,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学长……”

他俯身吻她的眼泪:“我在。”

所有的情绪,直到这一刻才尽数爆发。

乔柚本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她也确实冷静地逃了出来,可一切都像不真实,无论是被绑架、生命受到威胁,还是逃跑,到现在在医院里醒来。

这一切都像个梦。

一个煎熬的噩梦,让人不敢相信。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到最后气儿都上不来了,江见疏像给小孩子顺气似的把她从床上捞起来,揽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乔柚趴在他肩头,所有的哭声和眼泪都埋在他怀里。

直到,她感觉颈侧一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打湿肌肤。

她愣了愣,好半晌才回神,抽噎着问:“学长,你在哭吗?”

后脑被他的手往下按了按。

以不容置喙的力道,阻止了她想要从他怀里起身的举动。

乔柚抽着气儿,自己的眼泪倒是因为这个“意外”止住了。

顺着颈侧的流淌的湿润没有停下。

渐渐变多。

她听见江见疏喉结缓缓滚动的声音。

压抑、隐忍。

带着无声的些微颤动。

乔柚听着,抬手抱住他。

得到的是对方更深更重的回拥。

就像是要将她揉入骨髓。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好啦,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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