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1)

把车停在路边上,弈朝站在大楼的前面,等了没几分钟后,便看到楚静娴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快步走到楚静娴的跟前,牵过她的手,低声说道:“走吧。”

两只手紧握在一起,两人的周身弥漫着淡淡的温情。

楚静娴抬头,对着他柔柔一笑。

两人上了车后,楚静娴坐在副驾驶的位上,她偏头看了眼弈朝,问道:“今天你怎么自己开车了,老崔呢?”

“老崔的儿子后天要手术,今晚辞职了。”弈朝目视着前方,转头看了眼楚静娴,声音温柔的说道:“怎么了,不习惯我来接你吗?”

“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楚静娴轻轻笑了一下,“弈总这个大忙人,给当我司机不委屈了吗?”

听到楚静娴的调侃,弈朝借着等红绿灯的空隙,看着楚静娴笑着说道:“那你开?”

楚静娴没好气的说道,“你开!”

弈朝脸上的笑蔓延到眼底,看向楚静娴的眼神柔的不能再柔了,“等再过段时间,我天天有接你,接到你习惯为止。”

楚静娴愣了一下,目光在对上弈朝眼底的深情时,心底柔软了一片,轻声说道:“公司不管了?你呀,偶尔接我一次就好了。”

弈朝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经过前段时间弈衍那事,他确实有退下的打算,公司做的再大再强,子女没教好,早晚都得败光掉。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弈朝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精神莫名的有些疲惫感。

“弈衍这孩子做出这种事,我也有责任,没教好他。”弈朝强撑了一下眼皮子,看了眼楚静娴,认真的说道:“等手头上这几个过我手的项目都做完了,我打算请个专门的经理人,到时候天天接你下班,行吗?”

楚静娴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只是把手放在弈朝的手背上,然后对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微微点头说了声好。

弈朝反手,十指相扣。

“等把弈衍那孩子给纠正后,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你想去哪我陪你去哪?”

楚静娴笑着说了声好,感觉到这人情绪似乎不太对,过了一会儿,她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今天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嗯?”弈朝无声笑了笑,声音里有些感慨道:“突然想开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我们结婚之后,还没你好好陪过你呢,也没有好好陪过孩子们。”

“我拼了半辈子的心血,把公司做成如今这样子,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弈衍会变成这样?我这段时间也在想,这么多年来,我这个父亲是不是做的真的不够格,没有好好关心过他们。”

楚静娴握住弈朝的手,一双眼睛通透明亮,轻柔的说道:“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弈朝静静的看着前方,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楚静娴年轻的模样,脸上的笑容都温柔了许多,缓缓的说道:“决定了,我也想好了,公司他们谁有能力谁管,要是没有管又或者不想管的话,就请个经理人好了。”

“阿娴,我想和你一起看看这世界。”

楚静娴低垂着眉眼,唇畔的笑意又灿烂了一些,轻轻说了声好。

楚静娴话音刚落,前方路口突然钻出一辆车,弈朝的意识好似僵住一样。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强烈的白光刺了过来,楚静娴下意识的闭上眼,紧接着她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随着耳边响起的剧烈碰撞声,她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黑色的路虎直接侧翻在草坪中,淡淡的血腥味从车里传了出来。

弈朝呼吸很轻,他隐约感受到胸膛似乎被什么东西刺穿了,双眼微闭,听着从远而至的警笛声。

噪杂的惊呼声混杂着人声在耳边响起,痛意不断的腐蚀着他的大脑,模模糊糊间他听到一个声音。

“司机的胸膛被铁栏刺穿了。”

真是有点可惜啊,他还没见到瑕瑕呢。

意识渐渐涣散,恍惚之中他看到一身洁白,身穿婚纱的楚静娴在冲着他微笑。他嘴唇微微动了动,几乎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

他说:“对不起,我要失言了。”

——

路瑕接到的不是弈朝的电话,也不是楚静娴的电话。

而是来自市中心医院的电话。

明明现在是六月酷暑天,可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拿手机的手还在不停的抖,直到对方结束通话,她颤抖着抬起头,双眼赤红的望着对面的薄然,“我爸妈出事了。”

市中心医院里。

路瑕刚到医院,就被医生告知弈朝人已经去世了,钢筋贯穿他的胸膛,脾脏内出血,在来医院的路上因失血过多去世了。

听到这话,她捂住嘴,蹲在地上,头埋进膝盖上,无声的、由着眼泪从眼眶里流出。

薄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路瑕突然用胳膊擦了下眼角的泪花,她站起身来,眼眶通红的看着医生问道:“我妈呢,她怎么样?”

“还在抢救中……”

路瑕没等着医生说完,就打断他的话问抢救室在哪儿,得到答案后她拔腿就朝着抢救室的方向跑去。

一楼的电梯口满是人,路瑕直接绕过去,爬楼梯,抢救室是在五楼。她连口气也没歇,像是不知疲惫一样,跑到了抢救室门口。

上面还亮着红灯——手术中。

眼眶虽然通红,但她没有哭,目光直直的望着手术门。因为一路奔跑的缘故,她心跳狂跳,嘴里更是不停的喘着粗气,喉间干涩的发痒。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心脏像是压了千斤顶一样,压的喘不过气来。

垂在一侧的手,还在发抖,望着几米外的手术门。她更是荒唐的想,这一定是在做梦,不是真的,她的晚饭还没跟他们一起吃呢。

怎么可能会?怎么可能会?

双唇发颤,她几乎是夹着哭音,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饭还没吃呢?你不饿嘛?”

眼眶里积满了泪水,她似乎看到弈朝对着她宠溺的笑,哭着说到:“爸,我都哭成这样了,你不来哄哄我吗?”

这次是真哭,不是装的,不是装的。

薄然走上前,看着面前哭成泪花的人,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把人抱住。

薄然的肩膀没一会儿,全湿了。

然后路瑕又把头移到另一边,接着哭,她哭的时候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那种很小很小的抽泣,恍若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的呜咽声。

哭声不大,却哭的人心里发酸。

好半天后,薄然听到路瑕轻轻的问道:“我妈妈,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薄然轻嗯了一声,手摸着她的头,安抚道:“不会有事的。”

空气再次陷入凝滞,抢救室前的楼道有些阴寒,路瑕心底寒意越盛,她抱着薄然的手紧了紧。

直到一声铃声,打破了空气的凝滞。

路瑕接通了电话,没有说话,格外安静的听着对方在说,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她突然从薄然怀里挣脱出来,后背抵着冰冷刺骨的墙壁,声音低沉的说道:“什么?”

“经过我们的初步侦察,我们怀疑弈衍先生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对方话突然顿了下,犹豫了片刻,他又说道:“货车司机酒醉,我们在查他银行流水的时候,发现他曾在半个月前收到一笔三十万的转账。”

“转账人是弈衍。”

电话挂断后,路瑕蹲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直徘徊着警察的那句话,“转账人是弈衍。”

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她隐隐感觉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弈衍他这人是人渣没人性的,但她还是不太相信这是弈衍所为。

“地上凉,先起来吧。”薄然把人拉到一侧的座椅上,她突然问道:“怎么了?”

“刚刚警察给我打电话,说我爸妈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路瑕面无表情,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薄然心底涌起淡淡的酸涩,她把路瑕的一只手握住。

路瑕的手凉冰冰的,手心里还有些湿。

“还说,撞我爸妈的那车司机醉酒驾驶,他曾在一个月前收到过弈衍的一笔三十万转账。”

薄然:“那你打算怎么办?”

路瑕抬起头,面目凶狠的看着手术室的门,低哑阴沉的说道:“杀人偿命,我要他们死,一个都不放过。哪怕那个人是弈衍!”

说完这话,她突然站起身,脚步刚往前迈了一步,手腕突然薄然握住。

薄然声音淡淡的,在这阴冷的楼道里,却显得有些温柔。她静静的抬起头,一双眼眸漆黑晶亮,似乎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魔力般。

“坐下!”她看着路瑕,轻轻的说道。

路瑕没动,也没说话,看着薄然的那双眼神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

薄然手上用力,硬是把她按在座椅上。她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路瑕,突然出声说道:“你要做什么事,等你妈妈从抢救室里出来再说。”

她语气不重,音调也是很轻很轻的,却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

路瑕听进去了,她低垂着头没说话,望着抢救室上的红灯发呆。

薄然转身走到窗前,拨通了一个电话,她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我要你查几件事。第一弈沅她的户口有没有从弈家迁出,第二弈沅她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第三我要肇事司机所有的信息,第四弈家有没有什么人员变动,尤其是能接触到车库的人。”

“十二小时内,给我答案。”

“好!”对方知道这是个爽快的雇主,价格没问直接就应了下来。

距离车祸发生不到四小时,就爆出了弈衍给醉酒司机转账的记录,这么短的时间能找到这一步,背后没有推手,薄然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她重新走到路瑕的跟前,在她身边缓缓坐下,突然问道:“你说,到现在为止,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路瑕愣了一下,她不是听不出薄然这话的潜在意思,还真的认真想了想,她说道:“我???”

“在法律上,养女享有同亲生子女一样的继承权。”薄然摇头说道,又问道:“你觉得弈衍他聪明吗?”

路瑕摇摇头,“不聪明。”

“不聪明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了。”薄然伸出手,捂住路瑕的双眼,缓缓的说道:“不要被你看到的东西多迷惑,也不慌,不要乱。”

“黑暗中,你要学会稳住,稳住本心,才能看到事情的本质。”

被捂住双眼那一刻,眼底一片黑暗,她心慌了一下,下意识的抓住薄然的袖子。薄然的声音很轻很柔,每一个字都好像落在心底,留下一个轻轻的痕迹。

这痕迹很浅,却因为是刻在心底,便不容人磨灭。

路瑕的情绪渐渐被安抚住,眼上的那只手也收回了,她一抬头就撞进薄然的眼中。

那是一双很温柔的眼睛,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她听到这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管那人是谁,不要为一个渣渣去脏了你的手,他们不值得。”

“是,你说的对,他们不值得。”路瑕话停了几秒,抬头看着薄然说道:“但是我爸妈,值得!”

她红着眼眶,看向薄然的眼神染上几分怒火,问道:“那要我无动于衷吗?看着他们逍遥法外,什么也不做吗?”

“他们也不会逍遥法外,一个也不会。”薄然认真的说道,似乎是在许诺一般,“相信我,真相永远不会迟到。”

她也不会给真相迟到的机会。

这么多年了,薄然很少见到如路瑕这般纯净的人,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高兴、生气、包括杀意。

坦诚而直率。

在薄然看来,那些人不值得路瑕脏了手,也不配。

而有些手段,她会比路瑕更擅长,也更有经验。

她不想,看到这人眼底的澄澈消失。

傻白甜很好,起码路瑕这只傻白甜很好,还是不要改变的好。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如同进了无尽深渊一般,出不来了。

好似她当年一样,心也会渐渐变凉,变冷,最后冷硬似铁。

四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他脸色略显的凝重。

路瑕面色慌乱的上前,看到医生出来的那刻,忐忑的心瞬间被提到嗓子眼,“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医生:“情况不是太乐观,因为撞击的过于严重,颅脑创伤十分严重。”

路瑕身体晃了一下,薄然扶住她,抬头看向医生,听到医生继续说道:“四十八个小时内,如果没有醒过来的话,家属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路瑕颤着音问道。

“病人的性命勉强保住了,但有很大几率会遗留神经系统功能障碍,比如植物人状态。”

“多大几率?”

“百分之八十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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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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