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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中丞的女儿冯妙兮,体态婀娜,姿容秀丽,与高贵妃很是投缘,宋昱琮不过看了一眼,便定了下来。

高贵妃被皇后压制了许多年,如今得势后,气质仪态皆与从前不同,处处彰显雍容华贵,文雅闲适。她从发间拔下金簪,横在掌心,挥手招呼冯妙兮。

“这根金簪还是当年本宫封妃之时,皇上亲手替本宫带上的,如今昱琮将要娶妃,本宫对你很是中意。

盼你日后能与昱琮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顾绍祯虚瞟向高贵妃的面,见她一口一个本宫,很是享用,不由将视线转到对面的宋昱琮身上。

相比起宋昱琮的安稳淡然,高贵妃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金簪插入冯妙兮的发间,她绯红了脸,道过谢后,从容的回到座上,一直垂首低眉,温婉贤淑。

“昱琮,尤记得当年,你与本宫说过,将来若是娶妻,定要送她一份亲手做的礼物。前几日听闻你正在修葺新宅,又连夜凿了个什么有趣的玩意,想必是要今日送出的。”

高皇后抿着唇,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宋昱琮,她的柔荑抚在腮上,忽然忆起当年初入宫时,得庆安帝宠爱之事。

宋昱琮起身,恭敬的回道,“母后说笑了,新宅是奉父皇旨意重新修葺,并非算作儿臣私宅。至于礼物,稍后我让下人亲自送去冯姑娘府中,都是他们办的,很是得力。”

他袖中握着一个桃木小人,还未雕琢完毕,只能隐隐看出形态。说完,宋昱琮便往袖中掖了掖,退回去,也不再看冯妙兮一眼。

高贵妃挑起蛾眉,并未与他纠缠,便又说道,“顾二公子为昱琮出谋划策,实乃良师益友。今日得了爵位,更显年少有为,风华正茂。

席中世女都是京中权贵所出,若你欢喜,尽管与本宫讲,本宫便为你做主,禀明皇上赐婚。如何?”

闻言,顾绍祯起身微微蹙眉,淡声道,“多谢贵妃美意,只是绍祯已有意中人,心之所属,便不好再祸害她人。”

“哦?”高贵妃拎起唇角看了眼宋昱琮,那人照旧喝茶,也不接话,“瞧瞧,倒是我唐突了,昱琮竟未与本宫提过。

是京中哪家贵女,可已过定?”

“尚未,绍祯寻思多筹备一些聘礼,也好不委屈了她才是。”

顾绍祯掩着唇,轻轻咳了一声,高贵妃笑盈盈的抬手道,“若是京中的贵女,本宫或许认得。”

顾绍祯抬头,定睛道,“是否贵女绍祯不知,可在绍祯心中,她便是天底下最好的那个。”

宋昱琮抬头,瞥他一眼,笑道。

“母妃,你莫要刨根问底,待时机到了,我还得为二公子主婚。”

高贵妃宠溺的伸手指了指他,叹了口气,道,“本宫身边有两个贴心的丫头,眼看到了年纪,本宫有些私心,想着为她们寻个好人家。

顾二公子人品样貌俱佳,不若成全了本宫,将她们带回相府,便是做个通房也行的。”

她掩着唇,眉眼一抬,左侧便走出两个貌美的女子,施施然行了礼,乖巧的站到一边。

顾绍祯虽目不斜视,鼻中却闻到一股呛人的胭脂香气,便知此二人必是精心打扮,浓妆艳抹过来的。

他猛地咳了几声,巾帕覆在唇上,几乎把肺腑咳裂一般,好容易喘过气来,便虚虚的望着高贵妃,解释道。

“贵妃娘娘的心意,绍祯明白,只是绍祯是个命薄的人,身子孱弱,房事不济,恐会委屈了这两位姑娘。还请贵妃为她们另觅良人,莫要耽误她们的锦绣前程。”

宋昱琮一口茶水闷在嗓子眼,听他这般搪塞,不由呛得连连闷哼。

高贵妃顿了顿,似有些尴尬,便扬手一指,“罢了,既不能做通房,你便领回去做丫鬟吧,只叫本宫知道她们过的好,也了了本宫的心头大事。”

说完,也不管顾绍祯如何回应,起身捏着额头,回去歇息了。

从宫里回到相府,夜色已深,周遭一片安宁。顾绍祯被劝饮了几杯酒,下车时有些微醺。

朱桑先去打水伺候,朱陌自行去了后院,与兰舟询问当日之事。

顾绍祯倚靠在门框上,定了定心神,这才慢慢踱回床上,他呵了口气,酒味很浓,便蹙眉想要起身,又觉天昏地转,便猛地坐了回去。

皙白的脸上浮起两片红晕,顾绍祯后仰过去,眯起眼睛将鞋子一蹬,便抱着长枕入了浅眠。

微风吹起,没有掩上的门咣当一声吹开,从宫里带回的女子安静的从门外走进,一人着手将鞋子摆放整齐,一人将帕子沾了水,拧干后,凑到床前。

“你们出去,叫朱桑过来。”

顾绍祯先是闻到了胭脂气,只以为是红素红蕊,故而并未回头。

“公子,让妾为公子擦一下身子吧,出了汗,千万不要着凉才好。”一人跪在地上,伸出手便往顾绍祯的后衣领探去。

就在她的指尖要碰到顾绍祯的一刹,那人忽然坐了起来,一双冷眸厌恶的盯着她们二人,那股戾气吓得她们不禁哆嗦着愣住,竟忘了要做什么。

“滚。”

顾绍祯捏着额头,连一眼都不想多看,他屈起膝盖,将手肘搭在上面,刚要喊朱桑,便见其中一人抬起头来,楚楚可怜道。

“公子,妾有话要说。”

顾绍祯没回她,她便哑着嗓音道,“方才妾在偏房等候之时,遇到一位姑娘,便与她攀谈了几句,姑娘没多久便走了。

妾看她的样子,应是在等公子,便叫她留话。”

她停下来,悄悄拿眼望向顾绍祯,顾绍祯拧着眉,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凛声道,“她说甚?”

“她,她说,叫妾好生伺候公子歇息,她改日再来。”

砰的一声巨响,朱桑进门之时,正好看见顾绍祯的手呲出血迹,正直挺挺的横在床头。那两个婢女吓得没了魂似的,齐齐退到了门外。

朱桑便端着盆来到跟前,小心翼翼问道。

“公子,回头我打发她们两个去京外便是,何苦动怒。”

盆里的水晃了晃,朱桑拧干巾帕,还未递到顾绍祯手里,那人忽然起身,趿上鞋子负手来到窗前,“彭叔呢?”

“啊,彭叔应当是去京郊了吧,还未见他回来。”

“昨日彭叔与我说的何事?是否说,今夜有喜...”他忽然想起彭叔神秘兮兮献宝的样子,那股忐忑便愈发强烈起来。

难道彭叔自作主张将她弄来了,然后她又被这两个婢女气走了?

顾绍祯坐立难安,索性披上外衫便往外走,朱桑跟在身后,小声道,“不能够吧,公子,你等彭叔回来问问,兴许不是夫人..姑娘呢。”

顾绍祯走得急,来到门口,见车夫刚卸完马,便径直打胯上马,扬鞭一甩,马蹄弹开后,便亡命似的奔了出去。

浓云飘上月心,将那抹淡淡的银灰笼住,虫鸣渐渐消退,漆黑的夜,乌压压的阴沉下来。

温良良坐在马车上,因不可名状的闷堵愈发烦躁起来。

彭吉请她过来之时,她屡次自我慰藉,都是因为温白景的事情,却不知心中存了是何妄想,在看到那两个美艳女子的刹那,骤然妄自菲薄起来。

那两人举手投足,撩拨人心,勾魂夺魄的样子,一看便是练过的。京中权贵惯爱此类消遣,你来我往以女子赠之,巩固彼此关系。

她托着腮,随手掀开帘子,又哼唧了一声,垂下后便气鼓鼓的往后一靠,闭目佯装假寐。

从东城走的急,车夫也不敢多话,青石板砖被压出咕噜声,温良良忽然猛地往前一趴,马车生生停住,前头便传来马匹的嘶鸣吐气声。

她缓了半晌,心中暗道,莫不是遇上了匪贼?

温良良大气不敢出一声,不由怪自己大意,听了彭吉的话便自我安慰着过来,半夜回城西,有几处路人烟鲜少,如今正是在黑漆漆的道上,远远能看见几盏灯火。

车夫也未出声,来人似乎骑了马,马蹄不停地打转,温良良屏住呼吸,忽然帘子一掀,还未看清人影,便有一只手将她捞了起来,往外一带,抱上了骏马。

“你!”

温良良刚要开口,顾绍祯便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胸口一按,扭头与车夫道,“你先回去,我带你家小姐有事要做,天亮就会送回府里。”

“不要脸!”

温良良脸颊通红,放松心神的同时,又愤懑不已,她被顾绍祯揽在前怀,一股酒气缠绕着药香,瞬间将她裹了个彻底。

她扭过头,红唇擦着顾绍祯的脸,啐道,“放我下来。”

骏马奔驰的迅猛,绕过小道便往山头直直的跑了过去,温良良被癫的散架一般,两只手牢牢抓住缰绳,便被那人寻机握住,顾绍祯的下巴搁在她肩膀,虚虚靠着,也不敢落实。

“不成,我怕你偷着哭。”

“我哭?我才不会哭,你可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温良良红着脸,强行反驳。

“那也不成,你不哭,我怕我会更难受。”顾绍祯呵了口气,熏得温良良头昏眼花,他识时务的闭了嘴,隔开些距离后,没多时便下了马。

周遭一片昏黑,树木纹丝不动,空气里凝结着浓浓的水雾,静谧中似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面前有一座荒废的庙,庙门前的匾额已经剥落了红漆,杂草堆成一列列,庙中有棵银杏树,粗壮高耸,温良良回望着山下,不禁有些气急。

“顾绍祯,你真让我心烦。”

“哦,从前总是你叫我心里发慌,如今你可终是有了同样体会,温良良,你跑什么,吃醋了。”

顾绍祯试探着望向温良良的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殷红的唇,他探出手,捏着温良良的脸颊,笑道,“你定是吃醋了。”

温良良一怔,哼了声便往后退去,“我是怕搅扰你的美事,这才赶忙回府。彭叔说你有事找我,原不想没与你通好气,生生撞上,我也是倒霉。”

“这两个人,不是我的主意,是宫里的....”

“顾绍祯,天底下竟有人能为难了你,也是少见,你也不必与我解释,左右离了,各自清闲。

还有,下回若有事,便直接让朱桑朱陌与我传递便是,不必大费周章,平白多出事端。”

温良良打住他的话,背过身,心里越发觉得憋闷。

顾绍祯心情大好,凑上前将脸对上温良良的眼睛,与她互瞪了半晌,忽然满意的点点头,“从前在金陵,你伺候我吃药穿衣,无论我如何激你,你总是波澜不惊,毫不动怒,却不想原来你生气的样子,这般有趣,这般赏心悦目。”

“你..简直变态。”温良良跺脚,咬着牙晕红了眼睛。

“温良良,那两个人的确不是我要的,是贵妃强行让我带回相府。原想着明日打发出去,却不料今夜便叫你撞见,你这样小气的人,着实要气坏了。”

他的手贴在温良良的腰间,难得好脾气的哄了几句。

温良良瞪他,也不领情,也不好颜,“我便是顶顶小气的人,那又如何,与你何干。你也不必对我表忠心,留着那些闲情与她人去诉,我只想回府好好睡一觉,哪有心思管你。”

一股怒气从脚底涌到头顶,温良良气急败坏,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总之头脑一片混乱,却见面前人越听越高兴,甚至举起右手,竖起食指中指,信誓旦旦道,“那我对天起个誓?”

“不必,我怕老天劈死你。”温良良说完,又觉不妥,便补了一句,“你别多想。”

顾绍祯忍不住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仿佛星辰错落,他站在温良良面前,举着手指庄重的说道,“我这一辈子,体弱多病,房事不济,终此一生,只娶一妻。

若有假,便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乌沉的天空忽然劈开一道明晃晃的闪电,温良良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拽住顾绍祯的衣袖,紧接着,又是一道轰隆隆闷雷,席卷了半边天,在山头显得愈发响亮。

温良良吓得一缩,忍不住嗤道,“叫你别起誓,劈死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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