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0(1 / 1)

雨夜惊雷,最适合阴诡出行。

那样绮丽的闪电,让本就狂躁的顾绍礼彻底迷了心智,匮乏的五行散四处寻觅不到,他便疯了一般抱着窗栏不停地摇晃,直至看到有人前来。

那是个可怜的丫鬟,年纪不大,只是胆战心惊的多呆了片刻,便被顾绍礼抓过去,乱刀砍成肉泥。

顾绍祯斜挑起眼尾,如期望见顾淮卿愠怒而又愤懑的脸,他起来拍了拍手,“对了,卢管家做事爽利,只是也不知恶事做多了,会不会遭报应。”

说罢,他转身下了台阶,绯红色的衣裳划开一道翻飞的影子,撩的顾淮卿心头一滞。

“卢三在哪?”

苏珍不解,只伸手指了指正院,“应是在姑姑那里。”

顾淮卿起身,复又静下心来安抚苏珍,“你回房去,莫要跟着折腾,别伤了胎气。”

苏珍怀孕,苏郁下毒的消息传开后,顾淮卿也是尽量避着苏郁,不到万不得已,他也鲜少与她正面接触。

曾经也是辗转旖旎,如今却是相看两厌。

苏郁正假模假样的吃着素斋,见他进门,也不吭声,好似受了百般委屈,待顾淮卿转到她跟前,那眼泪珠子便扑簌簌的滚进碗里,时机一丝不差。

本想过来问责,却被先发制人,顾淮卿拍着大腿,又低头唉声叹气,“你哭什么。”

苏郁哭的愈发伤心,恨不能叫全院的人都听见。

顾淮卿急了,探身握住她的手掌,轻轻一捏,“别哭了,郁儿,我又没有责怪你。”

苏郁这才用帕子擦净泪珠,抽噎着拎了拎眉眼,“老爷,我是因着没有管好这个家,没有教好绍礼,不是因为老爷苛责我。

我愧对老爷,你便是一月不到房里,我也没有半句怨言。”

这话,说出来却叫顾淮卿面红耳赤,仔细算来,的确有月余不曾进门。

念及此处,他收紧了拳头,拽着苏郁的手来到胸口,“最近朝堂事务繁忙,皇上重掌大权,有些事情理不清楚,便会受到盘问。

你做事,最是妥帖,我又怎会怪你倏忽。”

苏郁舔了舔唇,见他颜色好些,便试探着开口求道,“老爷,绍礼到底年轻才会糊涂,况且京中许多贵公子也在吸食...虽说不好,但到底他秉性不坏啊。

老爷,你就放他出来吧,我隔着窗户瞧见他的样子,瘦了几圈,都不成人样了。”

她又滚了几颗泪珠,顾淮卿犹豫着,却不吭声。

“老爷,他...”

“卢三呢?”顾淮卿忽然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便猛一抬头,对上苏郁不知所措的脸。

她回头看了眼门外,又望见贴身侍奉的丫鬟,便摆手喊她,“卢管家在何处?唤他过来。”

苏郁以为顾淮卿想问他昨夜处置的事情,谁知刚吩咐了丫鬟,那人却是踌躇着,半晌也未离开。

“为何还不去?!”

丫鬟走上前,看了眼顾淮卿,又附在苏郁耳边,小声道,“他与那两个小厮,自打去了乱坟岗,便一直没有回来。”

苏郁一惊,下意识的看向顾淮卿,她有种奇怪的念头,总是不安,可卢三做这类事很是得力,不该出岔子。

“卢三呢?去哪了?”顾淮卿又问了一遍,苏郁只得答他,“听说还未回府。”

顾淮卿咯噔一下,心脏的跳动戛然而止。

就在此时,忽然有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跌跌撞撞的一头跪下,一手指着门外,一脸的惊慌恐怖。

“卢管家回来了,他..他...”

“他怎么了?”顾淮卿越发着急,那小厮却因为恐惧话不成句,口吃起来。

“卢管家疯了,魔障了,他把自己的脸画花了,又把自己的腿上扎了两个血窟窿,从府门前一瘸一拐进来了。

他说有鬼,缠着他不放,还说,冤有头债有主,他带着鬼来找正主...”

小厮话刚落地,便见苏郁腿脚一软,硬是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夫人!”顾淮卿去扶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苏郁一腚蹲到地上,摔得头脑发蒙。

眼见着卢三踉跄着跑到前厅,饶是顾淮卿听了小厮的禀报,在看到卢三那张脸的时候,还是被吓得掉了魂一般。

那张脸,已经不能叫脸,横七竖八都是刀口,一条条的叠加重合,血水结痂后又兀的挣开,有一条最是狰狞,漫过左眼角,直直的划过鼻梁在右脸颊耳根子便顿住。

顾淮卿也顾不上搀扶苏郁,凭着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怒道,“来人,来人,将他拿下!”

卢三嘿嘿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在血水间更显诡异。

他张扬着手,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半空,似乎胡乱抓了什么,就着苏郁的方向奔了过去,一边疾步走,一边不停地念叨,“找到人了,找到人了,都是她干的,与我无关。”

苏郁双手撑着地,连滚带爬的往后扒拉着想要起身,奈何雨后的地面含了雾气,她一时没起来,便被卢三抓到了脚踝。

卢三用手按住她的脚踝,腥臭味便猛然扑了过去。

他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声音不断地求救一般,拍打着胸口喊道,“夫人,你快告诉他们,是你做的,不是我,别来找我...”

他的眼睛充满了急切的渴望,想要摆脱某种恐惧,可那种近乎崩裂的瞳孔,让苏郁害怕至极,她只觉得一股麻涩感沿着后脊一路攀升到头皮,连同四肢都变得冰凉麻木。

她想挣开卢三的手,又不敢去触碰那黏腻的血稠,她哆嗦了半天,结巴道,“你胡说什么?!老爷,老爷,救我。”

顾淮卿身子后退,双手却不断向前伸着,试图安抚她不要担心,可说出来的话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那份怯懦与回避,“来人,来人,快点将他按住,夫人,你..别怕,坚持。”

卢三的手往上一抓,已然拿捏住苏郁的髌骨,他的手指狠狠掐着,秋日的衣裳本就不厚,指甲抓透了布料,直直的扎进肉里。

“卢三,你看清楚我是谁!”

苏郁猛然一喊,想要拿出气力与她夫人的威风,一个人便是魔障了,也该有畏惧的东西。

果然,卢三微微愣了愣,好似清明一些,苏郁趁机摆脱了他的桎梏,蹬踏着地板往上爬,却在已经起身的刹那,又被卢三整个扑了上去,这回倒是彻底,卢三直直的覆在苏郁后背,像只巨大的蜘蛛,恶狠狠的掐着苏郁的脖子,一遍遍的质问。

“说不说,说不说,你到底说不说,是你对不对,你得跟他们交代,你交代了我才能解脱,不要来找我了,是她,都是她干的。

夫人的死,老太爷的死,都是她,都是她,还有顾二爷,他....”

卢三发出鬼魅般的笑,忽然抓着苏郁的头发往上一提,逼迫苏郁与他对视,顾淮卿虽然吓懵了,却真真切切听到了那几个人名,将卢三的话连起来,不难分清。

沈茹,父亲,还有二叔?

顾淮卿刚想问,便见苏郁的贴身丫鬟搬起一个硕大的花瓶,朝着卢三的后脑勺狠狠地砸了上去。

瓶子击破了卢三的后脑,溅出通红的血,卢三晃了晃,拽着苏郁头发的手却丝毫未松,他的眼珠慢慢往上一翻,失焦后,咣当一声倒在苏郁身上。

赶来的小厮手忙脚乱的将卢三抬了下来,放到院中,又五花大绑将其捆在廊柱上,唯恐他清醒之后,失心疯的胡乱伤人。

苏郁得了救,整个人却如同被糟蹋了一样,头发丝咬在嘴里,便是眼睛也跟吓得没回神,瞳孔急剧的收缩扩张,丫鬟搀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又替她拍了拍后背。

苏珍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苏郁哇的一声哭出来。

顾淮卿一脸铁青的坐在椅子上,不知是吓得,还是劫后余生的愤怒。

苏珍走过去,避开了苏郁,径直移到顾淮卿身边,伸手用帕子擦了擦他额上的汗,又轻声道,“老爷,咱们孩子总是踢个不停,想是担心老爷,我便赶忙过来看看。”

她拉着顾淮卿的手,抚到腹部,兴许是心理作用,顾淮卿竟真的感觉到孩子的踢动,神色也由木然变得欣喜起来。

顾绍祯倚在院墙边,愈发佩服起苏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是比苏郁强更多。这才两个多月的身孕,哪里会胎动,简直匪夷所思。

他弹了弹衣袍上的水,负手上前。

“父亲大人,怪力乱神之类,本不该信,可方才听到卢管家嘴里接二连三冒出几个人名,不巧,正是与我密切相关的人。

母亲,祖父,还有顾二爷。”

顾二爷是顾淮卿的二叔,顾吉年。

顾吉年膝下无子,当初便让顾淮卿兼祧两房,在已有夫人的同时,接纳怀孕的苏郁进门。

言之凿凿,只说顾淮卿肩上担负着两房的子嗣重任,沈茹必须大方些,一切以大局为重。

那时的沈茹,将将怀了顾绍祯,悲愤难平。

顾二爷!

苏郁猛然醒转过来,挣开丫鬟的手,赶忙走到顾淮卿跟前,她的样子惶恐到了极点,一开口,声音好似破败的风箱,众人俱是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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