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阿华是不是真的......”药王的关门弟子，当时还有十来个师兄就在京城。就那么一病不起也是有点奇怪。
“不是。”
“那就好。我看你食欲那么好，也觉着应该不是真的。”凌策笑道。
秦政看到凌策跟着出去的时候,就推开敬酒的人，也跟了上去。
这会儿见到两人言笑晏晏，心头跟百爪挠心似的。
“七王子,本太师有话要单独对谢将军说。”
凌策收住笑,“那阿昭，我先进去。回头咱们再约。”
他对秦政点点头转身走开。
秦政走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谢昭。
谢昭不想理他。她没跟小七一起走，是不想连累小七。这会儿还留下做什么？
她抬腿要走却被他伸手拦住去路。
“你跟他倒是聊得来。谈笑风生不说，还动手动脚的。”
谢昭道：“我跟男人谈笑风生这难道不是寻常事？我跟女人谈笑风生才有问题吧。不过,我这人从来不觊觎、侵占别人的女人。这满场就一个舒眉单独坐着，还是贴了太师你标签的。”
秦政用舌头顶了顶上颚，“我带舒眉一起出场，以为你会因此安心些。怎么，你不高兴？”
谢昭一阵无语,“你跟谁一起出场，或者不跟谁一起出场，这都跟我没关系的好么。太师请让让,皇上刚让常浩叫我晚点去见他。天怪冷的，我见了他也好回家窝着。”
秦政道；“你可真是大忙人啊！”
谢昭点头，“人缘好，没办法。你让开，我不跟会酒后乱性的人单独相处。”
被‘酒后乱性’四个字戳了一下的秦政只好让开了路。这会儿众目睽睽的，他也不好同小混蛋单独相处久了。
没想到谢昭走了几步倒是停下了。
她回头不无担忧地道：“太师以前说准我身边有锦瑟，结果转头你就把锦瑟糟蹋了。我如今顺着你的意思准备娶兰蕊,你不会回头又对兰蕊下毒手吧？”
秦政这一刻真的想吐血！
他那晚不是以为是他么！不然他能对锦瑟......
他就是要对锦瑟下手，犯得着自己亲自去做？
“你真的要娶兰蕊？”秦政有几分涩然地道。他当初撮合小混蛋和兰蕊，是认为以兰蕊中落的家道只能忍气吞声，绝不敢干涉他和小混蛋。
可如今小混蛋还是不肯和他分桃子，他哪还乐见他娶兰蕊？
谢昭两手一摊道：“我总得成亲生子吧。不然我打下来的家业给谁继承？想来想去，也只有兰蕊是太师你可能同意的了。而且我们彼此也知根知底。”
秦政听到这里，很想转身就走！
忍了忍他问道：“那件事，你要如何才肯过去？”
谢昭嗤笑一声道：“你放心吧。我那晚就认真想过了，我什么都不能对你做。我要是捅了你，刚被打压下去的北方诸侯立时便能卷土重来。到时候京城保卫战说不定都得再来一次。整个北方可能就这么乱起来，南方诸侯和西陵异族再乘势而起，真的是要天下大乱了。我承担不起这么重大的后果。”
那晚她不是没机会杀秦政。在他酣睡时，她是有机会杀了他的。
“既然杀不了你，打你一顿就让事情翻篇我又不过不了那坎。至于说见你一回、打你一回，你肯定也不干。那就先这么着吧！”
秦政看她两眼，转身进殿去了。
见他一回打他一回，小混蛋倒是真敢说！
谢昭没再进殿，她叫了个值守的侍卫一会儿同林萧说一声，径自见小皇帝去了。
小皇帝的寝殿里自然暖暖和和的。他已经换上了寝衣，外头再套了件厚披风。
一见面他就朝谢昭招手，“阿兄，快来！”
“干什么？”
“这一年朕好像又长高了一截。”
谢昭翻个白眼道：“不比用了，你比我高。”
小皇帝还是拉着她背对背的比了比，“嗯，朕确实比阿兄要高一指了。”
谢昭心道：成天好吃好喝的养着，又日日和侍卫队一起活动。你能不蹿个头么？
她没好气道：“让你成天笑我们家阿华矮。气得她现在每天都在树下蹦啊蹦的。”
谢华就住她的院子里，搞得她每天都能在窗口看到她跳起来摸树枝。
“她是要比你我都矮半个头嘛。那她蹦啊蹦的，长高了么？”
“长高了。”谢昭肯定的点头。
阿华说她的骨骼还没有最后合拢。增高药吃着、有助增高的药膳补着，再加上运动。这几个月她真的长高了些。
反正脚下再稍微垫垫冒充她是不会露馅了。
搞得凌越跟着紧张了起来，凌家的人都不太高的。
他现在每天都跟着民兵操练一个时辰，分享阿华的增高药和药膳。
小皇帝给谢昭倒茶，“阿兄来，喝点茶。”
谢昭道了谢，左手端起来，右手就去拿桌上的糕点。
小皇帝担心的道：“朕先前看你一直在吃吃吃。你现在还吃啊？”
“我打仗之后食量就增加了。”
“哦。”小皇帝不疑有他，谢昭原本吃得就不少。
想想宫宴确实是不能吃饱，他回来都吃了一碗汤面。便把点心推到谢昭面前。
静默了一会儿他道：“阿兄，再两年北方就能一统。筹备几年，太师肯定会率军南下。如果真的统一了，恐怕就到了朕该主动让贤的时候了。”
谢昭停下吃点心的动作，“皇上，有的时候人真的只能顺势而为。臣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去体味些寻常人的悲欢。”
小皇帝道：“朕怕是一辈子都难得自由。”
“还是有机会的。”等太师彻底坐稳了江山，你的存在再不能危及他的统治之时。
小皇帝苦笑了一下，然后问道：“阿兄，那你为何不顺势而为呢？太师权倾天下，对你也算得真心。朕跟他也相处了六七年了，在你身上头回看到他被人牵动情绪。”
谢昭道：“你说呢？”她顿了顿道：“皇上，臣知道你不甘心。以你的资质如果不是这天下已经四分五裂到了这等田地，你本可以做个明君圣主的。但是，世道已经这样了。太师要废了你，另立一个幼主是轻而易举的。”
小皇帝道：“那多麻烦啊！”
让他死的不明不白的不是更容易？
谢昭道：“您也知道，如今的时势已经由不得你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太师半道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过是换一个人而已。那个人就能比他好么？”
小皇帝朝谢昭勾勾手，谢昭附耳过去。
“朕觉得阿兄你就不错。你不是也一直想摆脱太师的纠缠么。你虽然如今有人有兵，但他如果想，还是能吃定你的。若你我心愿得偿，朕愿与阿兄共享江山！”
谢昭立马弹了起来，“臣不行、臣不行，臣真的不行！”
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幸好没让小皇帝知道她是女的。要是知道，怕是就不会容她‘假死’离宫了。
最好是分饰两角，一边当皇后、一边当将军。
没准小皇帝这么好说话的任她‘假死’，就是觉得让‘他’男扮女装太折辱‘他’了。为了表示诚意才任‘他’出宫。在‘他’出宫后，也有了小小一块地盘和两万人手的时候才说这个话。
而且，这件事肯定是要从长计议的。秦政还可以发挥余热的嘛。
共享江山什么的，可不如‘封你的儿子做太子’更有保障和诚意。
而且，她是个女的，小皇帝也会觉得稳妥得多吧。那就不可能再出一个豪强霸道的权臣了啊。
小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嘴上却笑道：“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谢昭站起来，“皇上，臣告退！”
他一溜烟的就跑掉了，差点忘了去举办宫宴的大殿和林萧汇合。
进殿的时候她呼出一口气，力持镇定。
小皇帝看上自己取秦政而代之，怕是还觉得自己如果想杀秦政会比较容易吧。
等到宴席散了，都差不多要入更了。
林萧走在谢昭身旁，“我以为公子会早退呢。”
别人待到最后，是不敢得罪太师，公子又不怕。
不过，今晚谢昭确实是不敢走。宴席中途倒酒的宫女趁机问她，“太师问国舅什么地方不行。”
“回头跟你说。等一下如果太师让我上马车，你不要拦着。”
林萧一脸的惊诧，猛地转头看过来。
谢昭道：“是正事。林萧，你家公子摊上事儿了。早知道，就让小七去谢村找我了。”
背黑锅也比卷进这样的事里强啊。而且小七变脸的可能可比小皇帝小。
她早就知道他不简单，有想法。怎么还是失了应有的警觉呢？
慢慢吞吞走出宫门，其他人基本都已经离开了。
秦豹过来请谢昭，“谢将军，太师在车上等你。”
谢昭点点头，跟着他走。
林萧牵着马带人跟在后头。
秦政的马车停在离宫门较远的地方。她踩着台阶上去，老老实实坐好。
“太师？”
秦政道：“哟，老实了？不是要见我一回打我一回么？”
谢昭打个哈欠，“我很困了，不要绕弯子了吧。”
秦政道：“你就不怕我是在诈你么？万一我确实不知道他和你咬耳朵说了什么呢？而且，我其实也怀疑过你不行。”
谢昭苦笑，“我知道有能人会读唇语，不敢赌。你为什么怀疑我不行啊？”
秦政轻咳两声，“你这个年岁，本应该是最耽于女色的时候。”
谢昭明白了，‘他’正该耽于女色的时候，床上的锦瑟却是个处子。秦政自然会怀疑锦瑟就是个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