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1)

苏大夫离了赵家,又接连去了两家后,赶在夜幕降临之前,就进了陈家的大门。

陈夫人,陈为夫姓,她本人姓徐,名舒宁,已经年近五十,虽多年来缠绵病榻,但眉眼之间仍可窥见年轻时惊人的美貌。

陈老爷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扬,双眉间两道纹路颇深,很有些生人勿近的样子。

“咦?今日怎么没见你家几个小子?”苏大夫坐在床前,边握着陈夫人的手腕边出口问道。

陈夫人咳嗽两声后回道:“各自都有要忙的事情,我又没什么大病,何苦都在跟前守着。适才老三老四都在,被我赶走了。”

苏大夫诊了脉后,又问了几句饮食与睡眠的情况,正要开口说话时,陈老爷却当先开了口,“这两日舒宁仍旧觉得头疼,可是病症又加重了?”

苏大夫摇头,“从脉象上来看,无甚大碍。”

陈老爷松了一口气,“昨日她贪嘴多用了几口粘豆包,用不用开些健脾胃的药物?我担心她克化不了,若再伤了脾胃,可怎生是好?”

“吃了很多吗?”苏大夫问。

“吃了整整两个呢!”陈老爷话里话外很是担忧。

“个头有多大?”苏大夫继续问。

陈老爷拇指并在食指上,掐出一个圈来,“得有这么大。”

苏大夫无语,却也不得不答,“无妨,不是很多。今儿没觉得肠胃不适吧?如果没感觉到的话,大可不必在意。”

陈老爷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苏大夫却没再开方子,“是药三分毒,我今儿便不再开药了,舒宁这病重在调养,白日里多出去走走看看,疏散疏散,莫要总守在屋里待着。”

顿了顿,苏大夫微微一笑,“你应该病不了太久了,待时机到了,必会大好了。”

这句话捅了娄子。

陈夫人闻言马上呜呜咽咽地哭了,“好?好不了了!我的小璃儿没了,我这辈子也没得好了。当日为何取这样的名字?要早知道如此,叫琉儿多好。”

这些话说了十几年了!几乎每个与她相熟的人都能把这话逐词逐句背下来。

陈老爷手忙脚乱地从旁哄着,“莫急莫急,明儿我就去找。早晚能找回来的。”

苏大夫无意闯祸,当下就要抱头鼠窜。刚要提脚时,忽又想起芝麻托她相送的两条抹额,于是忙不迭将自己随身带的小箱子打开,将东西拿了出来,放到陈夫人床上。

“这是一位小友托我捎带过来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再会。”

说完,她半丝犹豫也无,拎着自己的东西就跑了。

陈夫人被惹出伤心事来,没有半个时辰是哭不完的,因此一时间根本没心情留意苏大夫临走时扔下的东西。

待哭完,天色已经很晚了,陈夫人又累又困,早早便歇下了。直到第二天才她注意到这个东西。

彼时,陈老爷正哄着她吃一碗银耳粥,她没什么胃口,并不肯多用。

陈老爷只好将苏大夫搬出来,用“苏大夫说”四字来力劝她。

一个个“苏大夫说”不断砸过来,陈夫人便顺理成章想到了昨日苏大夫走时留下的东西。

“昨日苏大夫临走时留了什么东西下来?”陈夫人问。

陈老爷摇头,“为夫不知,昨日并未顾得上看。”

“你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看一眼。说是一位小友相赠,不知道是哪位小友,赠的又是什么东西?”

须臾,陈老爷将东西拿了过来,递到了陈夫人手上。

陈夫人将外面一层帕子打开,里面的两只抹额便显了出来。

“咦?居然是这个。”陈夫人把抹额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好细致的活计,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也没留个名姓。”

陈老爷冷哼,“必是哪个混小子在外面惹了风流债了,人家姑娘要讨好你,把东西都递到你面前了。”

“那我戴是不戴?”陈夫人问陈老爷。

“不戴!何必给这样的人做脸?美得她!”陈老爷斩钉截铁说道。

陈夫人却略一犹豫,“东西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不戴倒也浪费了,这颜色也好看。”

陈老爷眨眨眼,“那就戴!只要夫人你开心就好。来,我帮你戴上。”

陈老爷替陈夫人戴好抹额后,不待相问,就先将人夸了一番,“真好看,夫人皮肤白,与这颜色正相称。”

陈夫人这才露出几分笑意,陈老爷心里便暗暗将此事记下,也不知是哪个臭小子招惹的姑娘,到很有几分讨好夫人的能耐,最好是四小子的,正好讨来做儿媳妇,免得他整日里瞎晃荡。

再说起赵家这边,赵铁夹着满身的风尘在晌午前赶回了家。

到家后万事不顾,先就求见了赵修海。

“老爷,您交代我的事情,如今都弄清楚了!”

赵修海给他赐了座,“赵叔一路辛苦了,坐下后再详谈吧。”

赵铁简单推拒一番后也便坐了。

“先说香兰吧,这姑娘背景简单的很,在来咱家以前,连个远门都没出过。村中人口也简单,没有人发现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有一点,这姑娘原先木讷的很,问十句答一句就不错了,但前年病了一场后,人就开朗了许多。再加上年龄渐大,人也长开了,便颇得几位小伙子青眼。”

赵修海闻言蹙眉,“如此说来,依照常理去推断她为何知道这么多事,根本行不通。”

“老爷说的没错。”

赵修海低头沉吟半晌,方道:“其实事情也简单,我们不必庸人自扰。倘若她真有几分特殊能耐,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也最好是结个善缘。若事有蹊跷的话,那么此人绝不能留。”

赵铁拱手,“请老爷示下。”

“你随便捡些人,看她还能否像知道赵家事一般知道这些人的事情。若能说出个**不离十,便说明她确有几分特异之处,那就尽快化解此前诸多误会,当不成朋友,也莫要为敌。若她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可见事有蹊跷。试想,一个人能尽知赵家之事,不光赵家,与赵家略有牵连的人家,她都知道,若被有心人利用,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赵铁听赵修海一分析,眉目立刻一凝,“若果真如此,此人绝不能留。”

赵修海捻了捻手里的佛珠,“也不必如此,之前我曾同意保她寿终正寝,所以这人绝不能殇于赵家之手。届时,我们把答应给她的四百两银子一文不差的给了她,她一个姑娘家身也算身怀巨资,不用我们如何,必有一帮人会找上去。”

赵铁点头,“老爷说得有道理。”

“那封城那边呢?情况如何?”赵修海继续问到,面上表情极为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我用了一些手段从一位陆家的老嬷嬷嘴里得到可靠的说法,果然如香兰所说一般,当年表小姐确实被陆家大夫人灌过绝育药。所以,早在替您挡刀之前,她就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

赵修海眼神里登时便是一阵风暴,许久才见停歇,“一个月后,让她因病暴毙吧。之前让她写好一份请罪书,按了手印送于族长手里。到时候,我会直接请求族长做主,将她休弃。”

“但按照她的秉性,未必肯写。”

赵修海闻言盯了赵铁一眼,赵铁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老爷放心,奴才定会为您安排的妥妥当当。”

“赵叔做事向来妥帖,我自然放心。好了,劳你忙碌了几日,先去歇了吧。小达的话,就让他先回去照顾生意吧。”

赵铁应了是,便告辞离去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李叔突然传进来一则消息,“老爷,刚才熊台镇那边来了人,说是因李迁公子急病,婚事怕是要令改日子,叫您不必再过去。”

赵修海一愣,这小子还真把事闹出来了!“来得谁?现下人在哪里呢?”

李叔忙禀:“那人只说有要事在身,把话说完,上马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

“……行,我知道了。你告诉小青子,让他马上去高笼鹅家,告诉高笼鹅与我在城门汇合。”

“是,老爷。”李叔小跑着走了。

赵修海则来回踱着步,想必现在熊台镇那边已经是兵荒马乱,作为学生,听到这种消息,少不得前去帮忙。所以他当机立断就决定叫上高笼鹅,一同去一趟。

这一去,后日能返回就不错了,家里该看还该嘱咐的,需得尽快。

赵修海便逐一找了赵春云及张芝麻把事情简单说了说,二人自然没有不应的,皆道此事确当如此,催他立刻动身。

赵修海又寻赵铁等人交代了一些要紧事,说完便骑马飞速离开了。

张芝麻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知道自家小姑子要嫁的就是李家一位庶孙,如今听赵修海的意思,怕是这婚事起了莫大的波折。

当时媒人登门时,张芝麻并未因婚事而高看王敏一眼,如今婚事横生枝节,她也并不打算趁机落井下石,无关其他,打心底里便不在乎王敏此人罢了。

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坏,跟自己并无干系。

然而张芝麻想独善其身却万万做不到了,快掌灯时分,她那小姑子王敏,居然摸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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