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白之冤(1 / 1)

霏雨仓促提剑抵挡,被云糖盛怒之下的剑气逼得连连后退。

碧云反应过来后急忙拔剑挡住攻势:“云糖,有话好好说!”

云糖面色凛然,一言不发,倒是缓过一口气的霏雨恨声道:“还说什么,我怕她不成?”

碧云按住她,悄声道:“没听灵蔬堂的师姐说吗,不要惹毛云糖!”

霏雨早已被方才那一剑激出火气:“惹的就是她!”说完一剑直逼云糖面门。

云糖早有准备,身形往侧方一闪,同时横剑挑偏对方的剑锋,不远处的一株槐树被突如其来的剑气拦腰截断。

碧云不敢贸然参战,在一旁急得直喊:“你们冷静一点!”

外门弟子所学剑术大抵相同,但云糖身法轻灵,出剑极快,每每以攻为守,将霏雨的攻击化整为零,一一拆解。

云糖不想跟对方耗,剑锋一扫,剑气陡然盛极,周围狂风又起,掀起一地槐叶。

只听“滋啦”一声,霏雨裙角被割裂,紧接着一股森然剑气直抵眉心。

“住手!”一个尖利的女声突然响起。

云糖知道是阮妙菱,但她势要给霏雨一个教训,因而并未停手,只撤了灵力、改刺为拍,一剑打在霏雨身上。

然而击打的感觉并未出现,一张灵符倏地出现在身前,云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疾步后退。

“轰”地一声,灵符炸开。

一股浑厚的灵力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云糖感觉胸口像被一口巨钟猛撞了一下,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往后飞。

直到背后撞上一棵巨槐,云糖才跌落在地,姿态之狼狈,一如方才的阿白。

她吞下喉中腥甜,极力压制着胸口翻腾的气血,挥开赶来扶她的碧云,自己勉强站起。

“云糖,你怪不得我。”阮妙菱被霏雨扶着走近几步,说话仍然气喘,却带着一股不自觉的居高临下,“这里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撒野?云糖咬牙冷哼一声:“她伤我阿白,不用付出代价的吗?”

不等阮妙菱质问,霏雨抢先道:“是你的狗先咬我的!”

云糖气急,方才虽然她人在内院,眼睛却一直盯着外边,唯恐阿白不老实,到处乱跑,外间发生之事她看得一清二楚。

“阿白从始至终呆在这边,如何咬你?我在院中亲眼看见你主动上前挑衅——”

“你看见?”霏雨打断她,继续强词夺理:“真是可笑至极,你是它主人,自然要为它开脱,凭什么你来作证?”

云糖怒火中烧:“你又凭什么说它咬你,伤在哪里拿来我看!”

霏雨:“我如何能让它咬着?但它意图攻击我却是千真万确,容不得你狡辩!”

云糖:“你——”

“够了!”阮妙菱厉声呵斥,紧接着一口气喘不匀,一连数声咳嗽,然后看向为她顺气的碧云,“碧云你来说。”

碧云对上云糖焦灼的视线,眸中愧疚一闪即逝:“云糖的狗初开灵识,尚不通人性,偶尔对人凶恶也在所难免,我看,此事就不追究了吧。”

阮妙菱闻言叹一口气:“这次便罢了。云糖,你捡一只小狗做灵兽,旁人插不得嘴,只是……你需得教养好它,否则将来惹事,有的你苦头吃。”

“你们——”云糖气极怒极,反而失语。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个人一唱一和,便是要咬死了阿白作恶,欺定了她。

霏雨看她百口莫辩,心中窃喜,仍自火上浇油:“妙菱,你好心施舍她灵石花,她却不知感恩,还欺负上门,可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休得胡言。”阮妙菱出言制止,却并未进一步解释。

呵,原来她以为的公平交易,在对方眼里却是施舍。云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深刻地领悟到什么叫做自取其辱。

她冰冷的视线钉在对面的三人身上,未再辩驳什么。

“妙菱师姐,这一巴掌我记下了。”云糖脸上扬起一个惨淡的笑,“真相我迟早会查出来。我,还有我的阿白,不是任何人可以随便欺负的,你们记好了!”

说完云糖转身,再不理身后霏雨的言语讥讽,她一手捂着胸口,拳头紧攥,撑着自己一步步往外走。

没走多远,她看到阿白蹲在草丛中等她,眼神澄澈清明,意似探究,却并无半分焦急。

小崽子,也不知道为她担心吗?

她一语不发,弯腰拎起阿白抱在怀里,往家的方向走。

阿白也不挣扎,一路静得出奇。

刚跨过院门,云糖猛地向前一扑。

“噗!”

鲜血将怀里的白团子染上刺眼的红。

云糖挣扎着跪坐起来,将阿白放下,下意识地用手去擦拭它身上粘稠的血液,然而结果只是将它原本蓬松柔软的毛毛弄得更难看。

被血液浸染的小狗崽本该跟它的主人一样狼狈,但它端端正正地蹲在一滩血渍中,静静地看着云糖,眼神傲然,连眨眼的动作都是那么冷淡疏离。

明明又矮又小,却浑身散发着一种几近荒诞的居高临下。

看着眼前这只养不熟的小崽子,云糖哽在心里的酸楚忽然间蔓延开来。

“你后悔跟着我了,是吗?”

她原本以为,这两个多月朝夕相处,自己那么疼阿白,即便它不能回馈对等的感情,至少也该为自己担心一下的。

谁知……谁知竟是个小没良心的。

这小没良心的或许还在怪她太弱,不能保护它呢。

“如果不想跟着我,你就自己走。”云糖勉强爬起来,擦一把嘴上的血,再不看它,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往屋内走。

行至床榻前,终于挨不住,一头昏了过去。

她受的伤,远比先前装出来的要严重。

·

梦里,她又回到遇上阿白的那一天。

身后密密麻麻的蛇群追赶着,她被那一只只火红火红的蛇信吓得抱头鼠窜,两边草木飞速掠过,忽然间眼睛余光瞟到右边一抹异样的灰。

人都已经跑过了,她猛然意识到那仿佛是一只活物,又往回跑了几步,果然在一颗松树下的草丛里发现了那东西,赫然是一只小狗崽。

小狗崽只比她的巴掌大一点点,瘦得皮包骨,全身是灰,四只小短腿儿上的毛被半干的泥泞粘成了一股一股的。

尾巴也被泥巴裹了一层,又细又小,跟猪尾巴似的,怎么看怎么可怜。

眼看后面大批蛇军靠近,若丢下不管,小家伙必死无疑。她于心不忍,将脏兮兮的泥灰团子往咯吱窝一塞,抄起就跑。

跑啊跑,终于,云糖累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这时与她一同进百兽山的师兄师姐们纷纷围过来,并且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云……云糖,这就是你挑来捡去捉回的灵兽啊?”

“不是吧云糖,哈哈哈你捉一只狗崽子回去给你那破草屋看门吗?”

“谁说的?”云糖一边镇压抗议的小狗崽,一边急道:“我就是看他可怜顺道救回来而已,才不是什么灵兽呢!”

云糖分心与他们争辩,手上没注意,小狗崽一下蹬开她,往她身后的林子跑去。

“喂!你去哪里?”

云糖赶忙起身追过去,可怎么也追不上,力气一点点耗尽,追着追着,她忽然蹲下,趴在自己手腕上委屈地啜泣起来。

爹娘撒手人寰,亲生的兄姐嫌她资质浅薄太丢人,好不容易靠自己吃出了一点点灵根,拜入玉溪宗,可师兄师姐们还是瞧不起她。

现在连她救的小狗崽都嫌弃她。

她满心酸楚地啜泣着,孤独得仿佛被全世界所抛弃。

一片幽森中,忽然响起一个泛着冷意的成年男子的声音:“想让我做灵兽?你还不配!”

我不配,我不配……

她茫然四顾,忽然之间,周围天旋地转,脑子仿佛要炸裂开。

“阿白!”

躺在床上的云糖猛地坐起。

阿白明明是只小奶狗,怎么会是成年男子的声音?好古怪的梦。

她捂着脸,轻轻晃头,脑子里有一瞬的恍惚。

开门声响起,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好些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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