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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中人 一(1 / 1)

【卷首】

梦中人,一分钟抱紧,接十分钟的吻【注】。

***

细雨淅沥。

盛无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他接起电话,打开窗,山上浓雾降半旗,山体几不可见,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幻感。

电话那头是个女孩,轻声细语地问:“盛哥,您到了吗?”

盛无说:“到了,去了趟山里,一会儿坐农村客运过去。”

女孩先说了对不起,然后又道了谢,又重复了一遍路线,还想嘱咐什么,盛无听着电话那端的沉默,直到女孩有点不舍似的挂了电话。

盛无点了根烟,抽到烟屁股只剩一小节,烟头烫了下手指,才终于算是醒了盹。

他看着窗外浓雾,睡到蒙昧的时候听到了极其庄严肃穆的诵经声,铺天盖地的,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真。

他胡乱抹了把脸,走出宾馆,上对面金殿。

金鸣山,位于西南白族自治州旁边的一个小县城,都说这里抽签算卦又灵又准。

盛无出差,到了金鸣山脚已是午后,但他还是坚持不坐缆车,抽风一样爬了五六个小时到山顶,结果登顶太晚,人家管挂签的都下班了。

今天赶个大早,盛无花三块钱请了张签。

一看签词:“下下签。”

得,这也不劳大师解签了,他自己都能解,就是流年不利,犯太岁,超强水逆。

盛无揣着粉色签纸下了山,走到停车的地方,坐上摆渡车到了山脚,根据女孩的指导,找到农村客运集散点,坐上了去往光镇的小巴。

车快开动的时候,冲上来一个年轻人。

盛无随意看了眼,年轻人背包一甩,倒退着向后,跨过了两只鸡,硬挤到盛无背后的座位上,跟一个抱着一篮野菜一堆蘑菇的嬢嬢坐了同桌。

盛无职业病晚期没治,控制不住地,会留意某些细节。

这年轻人戴着个大口罩,还有一顶大檐游客帽,看不出脸,衣服也换了。

但是他登山包上的logo,盛无看到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春城到自治州的高铁上,第二次是金鸣山脚下,第三次是现在。

一次两次还能算巧合,毕竟这是个旅游大省,处处都是阳关道,盛无也不能不让人家走不是?

但三次,这就有点过分了。

山路蜿蜒,车体在司机的高技术旋转中摇晃腾挪,外面下着这个季节不间断的雨,车舱里混合着人、鸡毛、蔬菜的一锅炖味道,闷得人昏昏欲睡。

年轻人旁边的嬢嬢下车的时候,盛无借着背后的动静,向后看了一眼。

年轻人已经被晃睡了,被嬢嬢推醒的一瞬间睁眼,立刻感觉到了盛无的目光。

四目一对。

盛无心里“咯噔”一声。

好一双锋利的眼。

半睡中醒来的时候最无防备,那眼角微微向上挑的细长眼睛中射出两道凌厉目光,但很快转趋柔和,这么一来,立刻就有点桃花眼的意味了。

年轻人回应盛无的眼神,还眯了眯眼,满是绝非良家少年的皮劲儿。

盛无不动声色转回头,再拿桃花眼眼撩他也没用!这年轻人不是善茬,且是明显的练家子,怕就是冲着他来的。

盛无想了想,他今年除了欠了一屁股债之外,也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追债追到这地方来了?

不像。

正想着手机“叮”一声,盛无看短信,来自他母亲,说那个叫阿龙的又来了,问说盛无在不在,方不方便还钱,不方便就算了他下次再来,最后还文明有礼地祝阿姨生活愉快。

盛无看着短信,这才是追债的好吗?

阿龙是专门跟进他债务的小员工,纹个大花臂长相凶残,但是为人,端的是温良恭俭让。

因为现在讲究文明讨债树新风,阿龙是他们组织里销冠级别的讨债人员,到盛无家要债还给盛无让烟,抽烟烟灰不当心落到桌子上,还贴心地给擦干净。

这才是讨债的,那后面那个桃花眼,是什么人?

那眼神,练过百步穿杨的吧。

车到终点站,车里只剩了两三个当地人,那年轻人刚才在一个村口下车了。

盛无没太在意,八成那年轻人是为了不使他起疑,故意下早了。

一会儿到了镇子里,还得偶遇。

果然被他猜中了,男孩提前下车,正是因为被盛无看了一眼,担心露馅,所以自以为自己在目的地前六公里下车,整个就是天衣无缝。

他喜滋滋跟人发微信,自我夸奖了一番,表示自己聪明绝顶,是个天才。

那头看微信的人真是两眼一抹黑,对徐乐天算是彻底绝望了。

他说:“我的亲儿啊,你可长点心吧?他都发现你不对劲了,你还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意证明给他看?”

徐乐天正沉浸在自己的智慧当中,闻言一愣,发语音,“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提前下车?那我跟着他,不是更被他发现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你提前下车与跟到底,没有两样。唯一的区别是提前下车你小子可能得多走一段路!那人不是白痴,没听说吗?心细如尘,可辩纤毫,业内一等一的高手……”

“行行行,您这老年啰嗦得治啊,不就是什么疗愈师吗?还不就是搞服务行业的,再牛逼他能上天?”徐乐天不忿,“我再跟过去就是了,我说我就不能不参与这种莫名其妙的考核吗?爸,您扪心自问,我一天很闲吗?”

徐父在微信那端恨铁不成钢,“都什么时候了?!一家子都看着呢,别给我丢脸!”

徐乐天毛没长齐办事不牢靠,但是自尊心倒是欲与天公试比高,徐父作为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传统严父,特别擅长触他逆鳞,经常一聊天徐乐天就犯叛逆期中二病。

“知道了。”他挂了电话,黑着脸拦车。

拦了半天,发现一辆车都没有。

过了会儿他终于看到一个过路人,拦住人家就问,结果西南方言听得他眩晕,他只听懂了对方每句话的尾音:“噶”。

最后终于拦住一个学生模样会说普通话的女孩,女孩告诉他,已经没车到镇上了,他要么走过去,要么等空的黑车。

好巧不巧,徐乐天赶上了他们的街子天,也就是赶集,所有路过的车上都不能塞硬塞,少说塞了六七个人。

最后徐乐天一咬牙,不就是六公里吗?妈的一小时怎么也走到了。

他就这么淋着毛毛细雨,一路导航,走了六公里。

到了镇上一问,就一间宾馆,怎么找都不会错,他现在走路淋雨,生无可恋,不想跟徐父要盛无的定位。

因为徐父一定会根据时间点掐算,得出结论:他的傻儿子果然白白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

徐乐天一想到徐父的一车话就烦,不就继承个家业吗?至于给他这么一堆堆的考验吗?

这都九零一二年了,再说了不就继承个公司,又不是继承皇位。

徐乐天找到宾馆,把湿漉漉的帽子跟口罩摘下来,问前台正嗑瓜子的嬢嬢:“刚才来了个外地人是不?我是他朋友,他住了哪间?”

光镇宾馆,一天的入住客流可能在一到二人之间,来了个外地人谁都知道。

但是嬢嬢刚把嘴里的瓜子皮吐了还来不及说话,徐乐天就听到背后一个沉甸甸的声音说:“三零四。”

徐乐天一扭头,我了个大去!

说话的人是盛无。

“一起的是吧?登记下身份证,我就说怎么一个人还非得要住标间呢。”嬢嬢手上还沾着好些瓜子皮的细屑,向盛无摊手。

徐乐天小心翼翼不跟嬢嬢发生肢体接触,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然后扭头看盛无。

徐乐天此人,用流行用语来说,就是家里有矿的男同学。此番在外游历,纯粹是为了继承家里的产业,经受考核。

只是这考核无聊且无良,徐乐天一路跟踪盛无,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徐乐天觉得跟逼良为娼没区别。

具体要干什么他是完全不知道,就知道自己必须得跟牢了人,每天定时定点跟徐父汇报盛无行踪,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不能遗漏。

比方说早上盛无到金鸣寺的金殿里抽了张签,他也得说。

至于的是上上签还是下下签,他就不知道了。徐父为此还批评他,说这要是自己亲自出马,现在连签文上的字都倒背如流。

徐乐天的回应当然是:呵呵,你开心就好。

跟了一路的人,从拿到资料开始——为了表示对家产的重视——徐乐天就把盛无细细研究过了。

人比照片好看,照片把好好的3d拍扁成2d,总是少了点什么。

站在眼前的盛无看着比照片里更老成,更生无可恋。

最让徐乐天感觉到诡异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瞳仁太浅,这人明明三十岁,眼睛已通透得经有点行将就木的意思了。

不过他倒是天生了一副好皮囊,整个轮廓,整具身体,紧实、清洁、沉郁,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完全跟不修边幅油腻大叔沾不上边,连阅人无数的徐乐天都挑不出毛病来。

是的,在徐乐天这位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的男同学眼里,盛无这种三十岁的,那都该进骨灰盒封存起来了,说他是大叔都算夸奖呢。

盛无第一次看到徐乐天的正脸。

第一个闪念是,他见过这张脸,在某个地方。

然后他仔细回想,这么一双妖艳的眼长在这么清秀的一张脸之上,如此不和谐的搭配,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某个人的梦境?

盛无当然不是过目不忘,要不然见过那么多梦,他早该确诊精神病了,撑不到现在。

现在他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徐乐天他见过。这个偏瘦,高个儿,好像连每一丝头发都精心设计过的孩子,他见过。

嬢嬢喊徐乐天拍照登记他才回神,扭过头去从显像屏里一看,不得了,他徐少竟然狼狈成了这样?

男式卷曲中长发被帽子压出了细微的弧度,一般人可能并不在意,但是对徐乐天来说,这个弯弯,简直在是挑战他审美的底线。

他赶紧就着屏幕理了理头发,盛无看他的动作,轻笑一声,手揣兜朝三楼走过去。

徐乐天烦乱地想着自己的头发,就这么跟了上去,走到三楼看到盛无插钥匙,才终于反应过来:

谁他妈要跟他住一间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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