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1 / 1)

李寻豁然开朗,默默竖起大拇指,放走五人安排好跟踪工作,李寻回到办公室,拿起笔记本翻看案情记录,想起跟踪梁国祥夫妇的事没跟领导汇报,握着本子跑到冷九程面前,“对了,昨天你和校长走后,梁国祥夫妇从学校出来,一出学校大门梁国祥马上变脸,跟在校长办公室怕老婆的模样判若两人,反倒他妻子变得唯唯诺诺,他对在办公室里的事十分不满,一路骂骂咧咧,还叫梁程母亲改日再去学校闹,命令她一定要拿到钱,行为很可疑。”

冷九程问:“去梁国祥老家走访了么?”

李寻:“去了,街坊四邻证实案发那两天,梁国祥确实在地里帮母亲割草。”

冷九程:“晚上呢?案发当晚梁国祥在哪?”

“晚上梁国祥在她母亲家睡觉,家里只有他和老母亲两人,东西两屋个睡一人。”

“也就是晚上没有效的目击证人能给梁国祥做证明,从他老家骑车会京川要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

“梁国祥为什么这么着急要钱?他赌博?”

李寻:“没查到梁国祥有不良嗜好,从走访结果来看,他就一个普通老实的中年男人,可能想换房子?他们家很拮据。”

冷九程想到丁崇的话,梁程是个很封闭的人,想找到凶手,要先进入他的世界,对于未成年人来说,原生家庭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加上梁国祥的疑点,冷九程决定亲自去趟梁程家,警车车七拐八拐,终于在狭长的胡同深处找到了那栋破旧的筒子楼,他敲响了梁程家的门。

梁家住着六口人,梁国祥夫妻和四个孩子,给冷九程开门的是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姑娘,清脆的童音说:“你找谁呀?”

冷九程:“你爸妈在家吗?”

“我爸去上班,我妈妈去买菜了,你找他们有事的话,可以进到房间等。”

室内传出小孩哭声,小姑娘噔噔噔跑了,“你别哭了,面条马上好。”

冷九程关上房门走进室内,客厅摆着张贯穿整个房间的大床,上面坐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哇哇大哭,小女孩跑到了厨房,叮叮当当给弟弟煮面条。

小男孩的哭声贯穿整个房间,冷九程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小男孩,房间随处可见的儿童衣服,自制玩具书本,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冷九程只能站在客厅一角,主卧门敞开着,他往里看了一眼,卧室床铺整洁干净,东西摆放整齐有序,跟客厅的脏乱截然不同。

小姑娘做好了面条,端着小碗一口一口喂弟弟吃,弟弟吃完剩的那一点汤底儿,她仰头倒进自己的肚里,又在床边给冷九程腾出来一块地方,“叔叔请坐。”

冷九程没有坐,指着主卧的门说:“你爸妈住这间卧室?你们兄妹几人住客厅?”

小女孩摇头,“爸爸跟大哥住里面,我们和妈妈住外面。”

冷九程皱了皱眉,“梁程?你爸爸和梁程住卧室?”

“对呀!”小女孩不以为然,显然已经习惯了,说起来也不觉得奇怪。

冷九程想到李寻之前说的话,街坊四邻都反应,梁国祥对梁程要比亲生子女还好,当时未多想,现在到梁家一看,发觉这种情况有点奇怪,丈夫不跟妻子睡,却跟继子睡在一起。

冷九程对面挂着一张全家福,梁程站在梁国祥身后,其他三个孩子站在母亲身后,他指着全家福的另一个男孩问:“这是你二哥?”

“是啊,他去工厂上班,今天没也没在家。”

照片中黑瘦的小男孩约莫只有十二三岁,梁国祥真正的大儿子,这么小就外出打工,而继子梁程却能读到高中,在一九九零年能读到高中的孩子并不多,梁国祥不让自己亲儿子上学,却供养梁程,这看上去更奇怪。

小女孩天真地看着冷九程,“你认识我二哥?”

“我认识你大哥。”

小女孩笑着说:“他死了。”

冷九程再次打量面前这个黑瘦,皮肤没有光泽的小女孩,她眼睛里是天真,说出去的话让人不寒而栗,亲哥死了她竟然在笑,“你知道是死亡吗?”

“知道啊,二哥跟我说死了就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不喜欢梁程?还是你二哥不喜欢梁程?”

小女孩沮丧:“我们都不喜欢,有大哥在家,爸爸根本不看我们一眼,买苹果只给大哥买一个,还不准大哥分给我们吃,只能在房间一个人吃。”

“为什么?”冷九程忍不住问。

小女孩茫然,“不知道,爸爸很喜欢大哥,无论我和二哥怎么做,爸爸都不会看我们一眼,他眼里只有大哥。”

冷九程指了指主卧,“我能进去看看吗?”

小女孩跑过去给拦在门前,“不可以,如果爸爸知道我们进去,是要打屁股的。”

“那我站在门口看一眼?”

小女孩想了想,重新跑回弟弟身边让开了门,冷九程趴在门边,探头往里看了眼,房子小卧室简单,只有床和书桌,书桌上摆放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梁程和梁国祥两个人,梁国祥手臂搂着梁程肩膀笑得很开心,梁程耷拉着脸,没有丝毫笑意,看上去像被强迫拍的照片。

“你哥哥有日记本么?”

“以前有,后来被我爸给烧了,从那之后大哥再也没有写过日记。”

“你爸为什么要烧掉他的日记?”

“那天爸爸看了大哥的日记后,勃然大怒,摔了大哥的文具盒,又打他一顿,还和我妈吵一架,后来他当着大哥的面烧了日记,大哥伤心地哭了,他才心情变好。”

正聊着房门突然开了,梁程母亲拎着篮子进来,看见冷九程对女儿呵斥:“梁兰兰你再敢胡说,小心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小女孩一下涌出泪花,蒙在被子里不敢再说话。

冷九程解释:“我想过来跟您了解一些梁程的情况,你没在家就跟她聊了一会儿,她没对我说什么,主要问题还是要问您。”

再见面梁程母亲,已经没了那天在校长办公室的气势,她把菜篮子放一边,“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叫学校赶快赔钱,不赔钱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冷九程盯着他,“我替梁程感到悲哀,因为在父母心中他的命还没钱重要。”

梁程母亲忽然哭了,像怕人看见她的眼泪似的,又急忙低头擦掉,“警官吃公粮的,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普通老百姓过得有多难,你看看这烂包家里,这么多人挤在这小房子里,连坐的地儿都没有,梁程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但这笔钱我们不能不要。”

冷九程故意讥讽道:“难过?没看出来。”

梁程母亲一下站起来,抬头与冷九程对视,“我们也要生活,难道我们还能逢人就哭?你们别看我家老梁在外面闭口不提梁程的事,其实他每晚上回家,抱着照片哭到半夜,没有人比我们更难过,但是能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哭瞎眼,梁程也活不过来,梁程命不好,死了也是种解脱,下辈子投一个有钱人家吧。”

冷九程快速从他这段话中提取到一点重要信息,梁国祥每天晚上抱着梁程的照片哭,这不太像一个继父的表现。

梁程和梁国祥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否跟案子有关?冷九程决定冒险再试一次,依旧用的讽刺的口吻说:“哭到半夜,怕也不是因为失去儿子吧?”

梁程母亲卑微又软弱的目光突然变得非常锐利,扯嗓子冲冷九程喊:“你胡说什么?不是儿子还能是什么?再胡说,请您出去。”

她过度紧张的反应正好验证,冷九程的判断,梁国祥和梁程之间确实存在某一种扭曲的关系,而这种关系梁母知道,并且漠视这种关系的存在。

“你明知道这事不正常,却假装看不见,梁程的死跟你脱不开关系。”

梁程母亲双手抓住头发,痛苦的喊叫了声,随后喘着粗气,赶冷九程出去。

人到中年的继父和青春期的继子之间,有怎么样见不得人的关系?

冷九程站在楼下想抽烟,发现没带火,跟路边坐着抽烟的老太太借了一下火,一老一小座在楼下的石头上抽烟。

老太太一直在楼下坐着,看这冷九程从警车里下来,去了梁程家,她问:“你是警察来查梁家那孩子的事?”

冷九程苦笑:“被梁程妈妈赶出来了。”

“你一定问了梁国祥和梁程的事吧?”

冷九程诧异:“您知道?”

老太太笑了笑,“梁国祥心眼儿好,梁程虽然不是亲生了,却对那孩子极好,有时候两人一起从学校回来还拉手呢。

去年我们这新嫁过来一个小媳妇,那小媳妇在聊天时,说梁国祥和梁程关系不正常,不巧被梁程母亲听见,她当场翻脸跟小媳妇吵了一架,后来我们都不敢提这事,搞不清楚现在年轻人脑子想些什么,梁国祥对孩子好,不是很正常吗?再说梁程又不是小女孩,两个男人能做什么?他肯定只拿他当亲生儿子,梁国祥就是心太善良,怕梁程心里有想法想不开,所以才加倍对他好,这种事被人扭曲乱传,梁程妈肯定不乐意。”

老太太的话点醒了冷九程,在一九九零年,大家对同性的态度还很避讳,甚至有很多人不知道,所以街坊四邻把梁国祥对梁程的好当成父爱。

他们很有可能是一对伪装在正常家庭下的同性恋人,得到这个结论,关于梁国祥偏爱梁程,以及睡在一个房间的事情就解释通了。

“奶奶,您在这边住多久了?知道梁国祥年轻的时候为什么没结婚?”

老太太得意的说:“我看着他长大的,他以前和他妈妈住在这房子里,婚后老太太搬到乡下,把这房子让给他们夫妻,当年梁国祥一表人才,附近不少姑娘中意他,但他眼光高,谁也看不上,上门说亲的都被他撵出来,最后别人都结婚,他落了单没办法只能取二婚的。”

梁国祥年轻时不结婚,极有可能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男性,但是在这个环境下,他不敢出柜也不敢公然和男性一起生活,最后被各方面压力逼得没办法便找了梁程母亲,他们虽然有孩子,但没有感情,梁国祥心里面一直是空的,直到梁程慢慢长大。

冷九程的皮肤上漫出一层寒气,梁程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这样的事又发生多久了?从很小开始还是最近?

冷九程决定去找为梁程解剖的法医聊一聊。

重新上车向外开,开出小胡同时,余光瞥见路边站着一对背书包的学生,是丁崇和方媛媛,两人不知在聊什么,有说有笑。

丁崇之前没理过方媛媛,怎么忽然抛弃那群狐朋狗友跟方媛媛单独在一块?

冷九程将车停在路边,默默观察他们没一会儿,方媛媛走进箱子里,丁崇朝警车方向跑来,打开车门一张灿烂笑脸,“冷警官,我有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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