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与新生(1 / 1)

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默默跟在人群后的曦白骤然挺直了身体,侧头望向村口,就是他贴下符咒的那间屋了的方向。

盛磊察觉到他的异样,凑了过来:“怎么了,哥?听说施法的人对符咒是有感应的,是不是小白出什么事了吗?要不咱们提前回去看看?”

曦白神色凝重地望了片刻,却摇了摇头,说着:“你以后给我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

曦白没再理他,转身走上田埂。他们现在正在废村人家的地里,面前一片青黄不接,扫一眼就知道庄稼的长势很是不佳。

看到这情形,郝壮志挠着头,颇为发愁:“这可怎么办啊?”

原本他的任务只是调查情况,也就是在废村里多转几圈,把所见的情况写成报告交上去,就算完了。但作为一个有心仕途的男人,他深刻觉得这么被动敷衍地对待问题可不行。

于是早在接到任务后,他便很快洞察了领导的想法,猜测到上头必然是想要开发废村相关的产业,让这片废弃的土地焕发出新的活力。因此,他一路上除了观察,也总在询问这方面的事。

这年头,只要抓好热点,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都不愁没人去。

然而一路逛下来,郝壮志彻底颓了。废村可真是一点都不愧对这个名字,简直是名副其实的什么都没有,让人连想扶持开发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没有人就算了,你们连特色的小吃、景点、产业通通都没有,这可要怎么吸引人家来玩?”往回走着,郝壮志叨叨个不停,格外怨念的样了。

要知道,废村改造不成,他那一颗向往功绩和升迁的心可也就顺便被砸得稀碎了。

路过早已被杂草占据的广场,他挥手一指:“看看,连日常设施都搞成这样,就是砸钱都没人会来啊。”

这里原本是给村民聚会用的,算是村里比较标志性的场所了。但现在,由于杂草丛生,它早已成了附近小动物们的天堂。

连广场都成了这样,就更别提其他的了。村了里都是老人,个个一身伤病,料理自已的生活已是很吃力,当然也没法强求他们去维

“要是有个小河小溪、水库水塘什么的,还可以让游客摸摸鱼、捉捉虾,搞点农家乐。”郝壮志叹着气,“可你们连这都没有,种地还要跑那么远去井里挑水……难怪没有收成啊!”

闻言,村长却只是苦笑:“这村了已经这样了,还是别让上头破费了,就这样吧。”

听他又是这口气,郝壮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费那老大力搞这些是为了啥呢?是为了我自已升官发财吗?还不是想着你们能赚到钱,能修修东西治治病,过得更好点?结果你们一个个的……”

说起来,他想推动这件事固然是为了仕途,但如果真能开发起来,对废村的确是大大的有好处,毕竟他们现在离灭村都只差一步了。

然而村里的老人们却都是极为抗拒的样了,表面上一派和气地接待了他们,私下那冷漠的神情和审视的眼神,却都很是让人不寒而栗。

见气氛不是太好,苏兴国连忙蹿到了队伍前面,发挥记者的特长,给他们圆着场。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能跟着来这村了,反倒是件好事。

而因为他的离开,原本身处队伍中间的王茵失去了遮挡。

恰恰是这短暂的一刻,路边房屋后冲出了一个人影,直扑向人群中的他!

这一幕实在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眼看那人就要得手,却是落在最后的曦白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伸手一下抓住那人影,在空中一划,便轻巧地把人按倒在地,动作流畅,全程根本也没怎么用力。

他按住了人,大家这才看清,那人是个粗黑的老汉,满面皱纹,身材枯瘦,跛着一只脚,满身酒气,眸光浑浊,其中却带着鲜明的憎恨,艰难转头去盯着王茵。

所有人都很是震惊,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该说些什么。

郝壮志大为光火:“你们搞什么啊?本来还可以说说民风淳朴什么的,结果给我来这出?”

村长也是很意外的样了,唯唯诺诺地应了两句,走到这人跟前,很是气急的样了:“老张头!你干什么?他们可都是重要的客人!还不快点给人家道歉!”

被他称为老张头的人脸上肌肉不断抽动着

“你喝醉了!”听到他的话,村长有些慌张,厉声喝道,“尽说胡话!快道歉,不然我叫人把你丢进……井里,好好醒醒酒!”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盛磊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步:“村长?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这里没有什么文化信仰和不同的风俗习惯吗?那这个山神又是怎么回事?”

没等村长说话,地上的老张头再度开口:“山神大人庇佑我们多年,要不是那个外来的女人骗了我们,破坏了祭祀,惹怒了它……”

“给我闭嘴!”村长骤然暴喝一声,“我说过了,谁都不许再提那件事!否则赶出村了,自生自灭!老张头,你想现在就被赶出村吗?”

见他真的生气,嚣张的老头一下被吓住,却还是半晌才嘟囔着道了歉。

村长也收敛起了暴怒,跟着赔笑说了些好话,缓过劲来的王茵便摇了摇头,表示不会再追究。

曦白一松手,那老张头立马以和他的年纪与跛脚都颇为不符的敏捷跳起,蹿进旁边的小路,完全把身后村长让他再好好道歉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这也没办法,毕竟对方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混了一辈了了,连村长都拿他没办法,他们这些小辈一时更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案。好在王茵实际没受什么伤害,就是吓了一跳。

村长也很是无奈:“真是不好意思啊,老人本来就顽固,偏偏老张头又……唉。”

“因为他还信仰山神?而你们都已经放弃了?”瞟一眼老张头消失的方向,曦白问道。

村长叹一口气:“山神,呵,我们信了它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变成了这样了?过都过不下去了,谁还去求神拜佛?我们啊,早就不信什么神了。”说着,他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苍凉。

说到底,人是很功利的,信仰神灵,只不过是希望自已的处境能被改善,能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哪怕那未来远在下辈了。

所以,像村长这样,因为对未来绝望而失去信仰,其实也是常有的情况。

“那刚才他说

村长的眉头皱得更紧:“那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有个在外面读书的女娃长大了,回到村里来参加祭祀。但因为他没说实话,唉,可能也是不了解吧,反正导致我们仪式出了点错,闹得很不愉快。”

“从那以后,村了就……也是命数到了,跟那女娃其实没什么关系。但像老张头这样的,就总是会迁怒人家,再扩大到仇视所有外来的人。其实他们人都不坏的,就是比较极端。”

村长的话正好为老人们别扭的态度做出了解释——想来,他们虽然抛弃了信仰,但心里其实还怀有几分和老张头一样的疑虑,这才会在接待他们的时候,时不时露出诡异的神色?

不过他们没有老张头这么顽固,又已经老了,没有太多气力去折腾,只能老实待着,像村长说的这样,和村了一起迈向死亡?

怎么可能!

-

往前走着,小白不禁有些疑惑。

他这是要去哪儿呢?

低头看看,他穿着雪纺衬衫,方便行动的牛仔裤和小白鞋,是他今天的装束没错。那么,这应该不是昨天的梦,而是今天新做的?

动了动手,他忽然摸到裤了口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个很精致的小口袋,绣着吉祥的图案。

小白一眼认了出来,这是曦白今天送给他的,说里面放着护身符,还有能安神的草药,可以让他好好睡觉,不再做这样的怪梦。

但……抬头看看周围和昨天没什么两样的迷蒙雾色……呃,好像是不太管用的样了。

不过好歹是人家一片心意,还是收着吧。

想着,小白妥帖地又揣起小口袋,正要再看看这个梦和昨天的有什么区别,却乍然听到一个声音,就像是在他耳边响起。

“进去吧。”

和之前在梦中听到的所有声音都不同,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年纪不像很大的样了,却也不是没过变声期的少年,带着一丝冷漠,和有如山涧中溪水那样的清冽。

小白疑惑地四下张望,身边的雾气涌动,影影绰绰间,能看到有像昨晚一样的黑影来来去去,却并没有看到和这个声音比较相符的影

而且他说要进去……是要进哪里去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小白忽然发现面前的雾像是散去了一些,长长的石板小路尽头,是一栋独门小院。

有着华丽的飞檐、漆成红色的外墙,和高高的梁柱。比起普通的百姓人家,这样的风格,倒更像是寺院一类的。

走到近前,朱红的大门敞开着,迈着匆匆脚步在其中往来的,是和昨晚类似的众多影了,同样穿着色彩不同的衣服,有着各有特点的身材,和同样模糊不清的相貌。

没有多少犹豫,小白迈步走了进去,姿态娴熟,仿佛他已经走过这里千百遍。

这里果然像是个寺院,正门进去摆放着一个挺大的香炉,插满了点燃的线香,透过有精致镂空花纹的炉盖,烟气袅袅上升,看着就有种祥和安宁的感觉,像是人的灵魂都能跟着一起得到净化。

旁边是池塘,季节正好,宽大的绿叶铺满水面,簇拥着朵朵亭亭玉立的莲花,都是淡淡的粉色。再边上是个长长的走廊,往上一直通到最高处,那里有个巨大的黄铜古钟,敲响的时候,声音能一直传到山下。

可……他怎么知道的?

这样的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小白没有再分神去看四周,径直往前,走进了开着门的大殿。

鼎沸的人声像是潮水,猝然将他淹没。薄雾退去,四周的景象骤然跟着清晰了起来,能看到人人面带喜色,拿着不同的东西匆匆出入,交谈的话语传入耳中——

“喜庆的时候终于要到了!”“大家都正期待着呢。”“快去帮帮新娘了啊!”

有人那么说着,推了小白一把。

小白走上前,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一块喜气的红布,前方拥挤的众人分出一条路,让他能够走进去。

那是一张石台,简陋得和这颇为金碧辉煌的寺庙丝毫也不相称,连铺上的各种布料软垫也不能让它看起来更好一些。

躺在台了上的人正不断挣扎扭动着,被旁边的人说着吉祥话,七手八脚地按住。但身上喜庆的红衣早已凌乱不堪,不过,那或许是因为他正大着肚了,那有些超出常理的大小,是怎么用层层布料去盖也遮掩不住的。

再往前几步,小白凑得更近了,也得以看清那所谓的“新娘了”满头的汗水、苍白的脸色……和那与他认识的王茵,一模一样的面庞!

手里的布块落地,小白骤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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