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华颜和宣危还站在屋檐之下,“宣危，八姐怎么突然跑了？”他一脸懵,方才话还没说完,她八姐便急匆匆的跑进对面的客栈。
宣危手指抵着下巴，收回看着对面窗扇的目光,他抬手拍拍华颜的肩,“你那位传闻中的三哥出现了。”
华颜一惊，“在哪？”他一问便觉得自己傻，随后朝那紧闭都窗扇看去,“不会……不会是……”震惊间他也要跑去，结果被宣危拉住,“你八姐去了,莫急。”
“我急啊,这关头谁都想找到三哥，况且……我好多年没见了。”
宣危依旧固执的拉住他,轻声道：“再等等吧。”
华颜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听他的话。
客栈内
齐湛已经离开屋子，独剩瑶瑟和严郁，瑶瑟抓着空落落的茶杯在手中不停转捏,“三哥……这几百年你到底去哪里了？母后一直在找你,都没有结果。”
严郁帮她倒茶，慢条斯理道：“隐世罢了。母后……”谈及帝后，严郁微微垂下眼睑，有些冷然,“母后找不到我也是应该的。”
“当年你跳下诛仙台天宫都以为你已经……”
“死了？”严郁将她未说完的话道出来，瑶瑟松开茶杯轻轻颔首，此刻她心头五味杂陈多的是问题。
严郁笑笑，“那时同死也无甚差别。”当年，他跳下诛仙台，伤痕累累，修为全毁，甚至险些魂飞魄散，也幸亏他身怀宝玉，才险险抱住他这命。
“方才雪妖作怪，三哥无事吧？”瑶瑟又问，方才那动静按理说他不可能不知。
严郁颔首，“无碍，这些年我未曾插手世事，适才无意开窗才知是你。”
瑶瑟咬了咬唇，“那……三哥可知天宫近日寻你得紧。”
严郁抬眼，光晕从窗外而来，将他本就清隽的脸庞衬得更加如同白玉，他虚虚看向茶杯，“不知，仙界的事我已少有听闻。”
“三哥还在怨母后吗？”瑶瑟知道当年些许事，母后当年不同意三哥娶那凡人女子，为此母子俩隔阂渐深。不过她不是严郁，知晓的不过片面。
“也是，不怨也不会这麽久都不回天宫。”瑶瑟自问自答。
“都过去了。”严郁叹口气道，不愿再提。
而此刻旁边的屋子里，华颜贴着墙，恨不得钻过去，因为他啥也听不到，这会儿功夫，店家把菜都齐齐送上来，宣危兀自优雅用膳，华颜丧气的回来，“听不到。”
他坐下来，毫不客气的咬下宣危正准备送往自己口中的吃食，顿时筷子停在半空，华颜咀嚼着，还感叹道：“嗯，这菜真好吃。”言罢自个儿给自个儿盛碗鸡汤。
宣危克制着不把华颜脑袋撬开的冲动，把华颜正要喝汤的碗抢去，自己小抿了口，华颜呆呆的看着，随后很有自知之明的再盛一碗。
“咚咚。”敲门声响起，华颜放下碗:“难道是店小二。”他嘟囔着起身去开门，宣危似是料到是谁，淡然非常。
门一开便是瑶瑟，以及她身后的严郁，华颜嘴巴顿时张大，瑶瑟瞧不得他这傻样儿，立马抬手称得上粗鲁的把他嘴给捏合。
“别傻了，刚还不在偷听吗？”
“这……都被发现了！”华颜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面对刚刚重逢的三哥，他小眼睛瞥了瞥，甜甜一笑，见礼道：“三哥。”
“小九弟长大了。”严郁浅笑回应。
华颜嘿嘿一笑，连忙让开不知，得以叫他们进来。瑶瑟得见满桌菜肴，“一会儿功夫不见，就点了这么多菜。”
严郁当然没有忽略静坐的宣危，“冥主，好久不见。”他话语淡淡，客气且疏离，宣危勾起笑容，“三殿下风华依旧。”
“叫我严郁吧，三殿下这称呼，不敢当了。”
华颜不解的看他三哥，这咋连名也改了。
瑶瑟点点桌子，“好了，先坐下吧。”
宣危的目光同严郁相交，华颜却觉波澜无声，自知这会儿不该问，所以他选择闭嘴，并且乖乖的给瑶瑟和严郁盛上两碗汤。
“这汤可香了。”他笑呵呵道。
严郁接过抿了小口，“的确很香。”
“三哥，你跟我们回天宫吧，母后一直念叨你呢，还有父帝也特别想见你。”华颜忍不住开口，兴奋在他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瑶瑟倒是没有跟着劝解，只是暗暗注视着严郁，她想对方应该不会答应吧。
“好。”
瑶瑟转首，眼里惊讶夹杂着不明。方才谈话，她能感觉到严郁变化，以及对天宫的退避。
这会儿怎么就因为华颜的一句话就变了。
华颜自然是没想那么多，立马殷勤的给他三哥夹菜盛汤，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俩。
对此，宣危和瑶瑟默默给他一个白眼。
“宣危宣危，要不你也同我去天宫？”华颜拉着宣危的衣角，要分路的时候可是想到他了，宣危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把某殿下的爪子给拨开，“免了，殿下这会儿心底估摸着只有兄长，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诶，不是……我……”华颜还要说话来着，宣危已经快速消失在他眼帘。
华颜无奈的蹙眉，想想刚才好像是有些忽略宣危了。嗯……那他改日再跑回来哄他好了，这会儿又重拾笑容，跟着瑶瑟身后回去天宫。
越靠近天宫，华颜察觉到严郁越发的安静，直到帝后见到严郁，险些晕过去，还是寻芳扶着才稳住。
“重昱……你，你终于回来了。”帝后拉着严郁的手，往日威严的凤眸此刻却是隐隐带泪，她伸手拂过严郁的脸颊，“这么多年……你当真那么恨母后吗？”
严郁扶着她，“怎会，过去……到底是我冲动了，没能理解母后的一片苦心。”
瑶瑟趁此把华颜拉出瑶池。
“八姐，怎么了？”
瑶瑟心里一直有团雾说不清道不明，反复看华颜几眼，欲言又止。华颜免不得着急，“八姐，你倒是说呀。”
“我老觉得心里不踏实。”
“上次在逐月桥你也是这么说的。”
瑶瑟摇首，“这次更不踏实，老觉得要出什么事。”
华颜想不通，靠在廊边的护栏上，“可三哥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这是八姐你一直期望来着。”
瑶瑟捏捏眉，“就是回来也头疼，你可别忘了还有止舟呢。这下可真真是……波澜暗涌。”
这一提醒华颜想起来了，“那……那怎么办？若是父帝真真属意三哥，那七哥心里定不是滋味。”
瑶瑟摆手，“不止此事，这回找到三哥你不觉得太过容易？”
“八姐，你莫不是担忧过度。”
“非也，你不知之前我同三哥单独说话时，我明显感觉到他不喜天宫，也不想回来。可之后你再问他时，他竟出乎我意料的答应回来。”
“离天宫数百年，该是想念的。”华颜忍不住辩解。
瑶瑟闭上眼，“说到底咱们对当年三哥之事了解甚少，也不知如何解疑。”
这……华颜见他八姐真真烦忧，如若此，定然是近段时日会忧愁。想了想他道：“不如咱们去找小圆子。”
瑶瑟睁眼，“小圆子？不会是蟠桃园那个小矮个吧？”
华颜点头。
瑶瑟充满深意的看华颜一眼，“恐怕咱们去的不是什么蟠桃园，而是……马园。”
“啊？”
瑶瑟宽慰似的拍拍华颜的肩膀，“当年你走后，母后怒火难消，得知小圆子背地里告诉你不少事儿，就把他发配到马园……嗯，清扫去了。”瑶瑟斟酌用词。
华颜要走被瑶瑟拉住，“去哪儿？”
“给他带一车酒赔罪啊。”华颜苦巴巴说道，他回来这麽久都把小圆子给忘了。真真罪过，罪过。
马园这地方华颜鲜少来，他看看身后的瑶瑟，“小圆子肯定受苦了。”
瑶瑟道：“先找到他吧。”
华颜已经想象到小圆子浑身脏兮兮可怜巴巴的收拾马圈，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可直到他见小圆子圆润一圈，且悠哉悠哉的躺在马背上，身上还挂着俩酒葫芦，旁边地上还有些佳肴。
这日子别提多快活。
瑶瑟环着手，“怎麽样，心底平了吧？”
华颜点头，太平了。特别是看到小圆子脸上凸显出来的肉，他觉得自己的担心真真是多余，亏得架着他的马儿乖巧。
“咳咳……小圆子。”华颜唤了一声，没有动静。
瑶瑟把他扒拉开，“小圆子！”
“啪！”小圆子犹如梦中惊醒，转眼间就重重摔倒在地，这会儿可算是睁眼，捂着老腰朝跟前两道身影看去，这才彻底清明，连爬带滚的站起身来行礼，“见过八公主，九殿下。”
瑶瑟翻身坐在方才那匹马山上，手中拿着缰绳在手中抚摸，“免礼。”
“多谢公主。”小圆子战战兢兢，脸上红润非常，酒气扑散而来，华颜走过来，他就惊恐的往后退，“殿下殿下，有话好好说，不用这么近！”他激动道。
华颜自觉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小圆子，咱们不过百年不见，你怎对我如此生疏。”
小圆子咽咽嗓子，抬手挡脸，“殿下殿下，小仙还想活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