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为后(1 / 1)

穿越什么的,最疼了。

兰西团在皇后凤榻上。灵魂被从躯体里一点点抽离几乎要散去的感觉不好受,被强行注入另一个身体的感觉则更为艰涩——就像是穿着一双不合脚的皮鞋跑三千米。

在刚才开始灵魂对调之前,她的想法是“要不是为了那五百两金子我才不干”,然而在这个过程进行的时候,她的想法飞快地变成了“我给她五百两金子停下行不行”。

当然想法只是想法而已。一个为了金子把自己卖到架空的古代,当据说会被赐死的悲情皇后的女人,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说穿越的过程太疼我要停下呢?

——那太不敬业了好吗,一旦停下就是违约啊,违约要交百分之十违约金啊,五十两黄金兑换成人民币值多少啊,根本赔不起啊。

本来就是为了给双胞胎弟弟筹钱治病才签下合约的,如果不是缺钱缺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压根也想不到用这么一招。哪儿还能没事找事多赔点钱出去?

而花大价钱让她来当替身的武初凝还几乎是个小孩子,十五岁,刚刚是少女年纪。然而已经是一个帝国的皇后了,家世又显赫,五百两黄金也不为难。两边的背景差这么多,出了合同纠纷这官司也是没得打的。

只不过和“多金”不大搭调的是,武初凝的命运实在是悲惨了点儿。

根据穿越前武初凝提供给兰西的资料记述的,她的父亲是太师,为了夺权便逼迫着自小体弱的年轻皇帝娶了自家女儿,盼着皇帝驾崩女儿好当太后。然而武氏进宫不到半年,皇帝吃了番妃进献的药丸身体突然好起来了,大喜之下厚宠了这名妃子,顺手励精图治,干掉太师,还赐死了倒霉的皇后武初凝。

可怜武初凝那时才十七岁,她半点儿都没遗传到家族的从政基因,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直到皇帝遣宦官送白绫匕首和毒酒给她,她才醒悟到从来没有来过的宠爱今后也不会再来了。

见过这么傻的皇后么,按那资料的说法,她进了宫就一心一意侍奉皇帝,奈何皇帝死活不喜欢她,最后还要杀了她。武初凝这辈子真混得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不过貌似阎王爷也这么想,所以她还有机会再从十五岁的时候活一遍……可能是怕了,或者出于别的动机,她重生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方士要折腾一个人替她当皇后,甚至这身体都可以不要了也不愿在深宫里等死,等那个人“赐”给她的终结。

从这种决绝反应推测的话,武初凝对皇帝应该也是很有感情的。金庸老先生不是说过么,当公主的,就算不花容月貌,也决计会有个中人之姿,当皇子的也一样吧。这皇帝的母亲祖母曾祖母都是一国之中算绝色的美人儿,他怎么也该是个俊美的男人。对武初凝这种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他是托付一生的丈夫,又是至高无上的君王,能不爱得死心塌地么?这么一来失望的时候能不益发撕心裂肺么?

失恋的女孩子,不管身处哪个时空都是一样的悲惨无助到发疯。更何况武初凝的际遇远不是单纯失个恋这么简单,沉重打击下索性放弃也无可厚非。而且这姑娘还是很厚道的,她还写明了她的替身有可能还是会在两年后死掉,也算是诚信经营了。

只不过想到现在自己成了已知寿命只剩两年的不得好死者,兰西实在是没法从同情中获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好心情。

按不知道哪门子的道理来说,既然武初凝能够重生,那么屈死宫中就显然不是她该有的命运。只不过现在这个武初凝是假冒的,她有资格去改变正牌武初凝上一世的一切么?

兰西想得头疼,于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可她手一动,立时便有一个原本侍立一边发着呆的宫,女上前,声音里掩不住惊喜:“娘娘,您可算醒了!这下咱们算是因祸得福了!”

兰西错愕地看着她,这宫,女年纪也不大,不会是有什么威信的老嬷嬷。敢和皇后这么说话,应该就是那资料里提到过的陪嫁宫女翠微咯?

“怎么个因祸得福法?”兰西不知道皇后该用什么腔调说话,但想想翠微也是近前的人,拿腔拿调了只怕让她看出不妥,于是柔声问了这么一句。

这一问似乎并没有露出马脚来。但见翠微喜上眉梢,压低声音道:“娘娘,您一昏倒,陛下就遣人来看了两三遍了,一个劲儿问您大好了没——奴婢看啊,陛下还是很关心您的。”

兰西点点头,刚刚的疼痛还没有散去,头一跳一跳涨着疼。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这当然没逃过翠微的眼睛,她的笑容瞬时散去:“娘娘可是哪儿不舒服?”

“头疼。”兰西乐得找个人伺候自己,果然,翠微主动请缨:“那,奴婢给娘娘揉揉?”

不等兰西点头,翠微柔软的指尖已经按压在了她额前的穴位上。这宫女显是学过怎么伺候人的,力道手法都刚刚好,没几下那头疼就散得不见影儿了。

然而,想起曾经受惯了这等伺候的武初凝现在只能在病房里伺候自己的弟弟,兰西突然有一种歉疚感。

估计现在成为“兰西”的武初凝也是头疼得很吧。可惜她兰西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姑娘,别说小小头疼没人管了,就算是发着烧也要为了全勤奖蠕动着去上班,这样的日子约莫够蜜罐里泡大的武初凝喝一壶的。

兰西在心中对武初凝万分抱歉,耳朵里灌进来的却全是翠微的絮叨:“娘娘,您可再别说陛下不关心您啦,奴婢看啊,陛下最关心的就是娘娘,只怕他是不好意思表示而已。您老是说他不在乎您,老是误解他,陛下听了心里该多难受啊。”

兰西一开始净想着武初凝了,没有听清楚翠微说了什么,还点头唔唔应着,然而当听到“误解”这个词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要说误解,应该是翠微误解了皇帝吧。皇帝就算一天派十多个人来问皇后好不好,也绝不会对她的情况存有什么好心,只怕更盼着她早死呢!

有这么个为薄情夫婿着想的“闺蜜”时时吹耳旁风,难怪上一世武初凝到死才醒悟过来她对未来的所有憧憬不过是一场幻梦。

一定要对这个皇帝保持充分的警觉。他不是什么好人,简直就是死神,至少对武初凝——也就是现在的自己来说。

正这么想着,外头就响起了宦官尖声的吆喝:“陛下驾到!众人接驾!”

兰西不禁一抽嘴角——这皇宫地真邪,正在诅咒他他就到啊。翠微却眼睛一亮:“娘娘,奴婢说得没错吧?陛下他真的关心您……”

话音未落,脚步声已经快速朝这边响了过来,外头的宫,女们莺声燕语喊着陛下行着礼,那脚步声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翠微连忙起身侍立在一边,她刚站直,那人就直闯了进来。兰西还没看清他的脸,就先听到了他的声音,是年轻男人特有的好听的温润音色:“都平身退下吧——初凝,身子好些了么?”

这声音听得兰西心中猛地一软。

不知道是这身体里还残留着武初凝对皇帝依恋的记忆呢,还是这皇帝的声音太好听了第一声就能把她兰西镇住——她生生感觉到自己胸口有一个地方震颤了一下。

“臣……臣妾……”她嘴上支吾着,心中却瞬时转了几个念头——现在起身迎驾呢,还是倚病卖病躺着呢?起身迎驾,只怕自己行礼动作不到位让人看出不妥来,躺着呢,又是贻人口实的“骄狂无礼”。

想着,她边摆出一副努力挣扎却起不来的样子。扑腾了半天终于还是躺下了:“陛下恕罪,臣妾实在难以起身……”

“这么严重么?”男人的声音里听不出反感,但也听不出关怀:“那就别行礼了吧。好好休息才是。”

“谢陛下隆恩。”兰西不敢抬头,生怕自己得逞时有得意的神情让皇帝看出来。

“夫妻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皇帝反倒笑了,撩了一下衣摆,坐在她床边,径自伸手探她额头:“好在不发热呢,内官禀报朕说你晕倒了,朕处理完政务就顺道来看看,看来你没什么大事……”

兰西的额头被他修长却冰凉的手按住,脸盘随着扬起,眼睛当然就看向了他的脸——这年轻的皇帝长得确实好看,让人一眼就呼吸不上来的那种好看,难怪武初凝就算不得宠也对他死心塌地。只不过面色是有几分苍白,果然是身体不够健康的表现么。

“看着朕做什么?”皇帝笑了,伸手盖住她的眼:“又不是没见过,幸好宫女们都下去了,不然她们要偷偷嘲笑你了。”

他的声音温软如浓蜜水,那甜生生泡到人心里头去。

然而兰西心中却猛地一紧——这事情很不对头啊,武初凝的那份资料上不是说她从来都不得宠吗?皇帝此时的态度……不像是给不得宠的皇后的啊?

总不能是皇帝也重生一遍发现真正爱的人是武初凝所以突然转性了吧——兰西乱想着,脸却还是红了。从前不是没有恋爱过,然而被美人疼爱的感觉还是很让人脸红心跳的。

即使明知道这疼爱比毒蛇还危险,让人不自禁地心底发慌,也还是很难避免一颗心突然跳快了那么几拍的生理反应。

“好好歇着吧。”皇帝的一边眉毛突然轻轻颤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替她掖掖被子:“朕回寝宫了,你注意身子。”

目送高挑却总显得有些过于纤细的皇帝离开,兰西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忧虑着些什么——皇帝的态度和资料上的出入太大了,而这恰恰是两年后她生死问题的关键所在。是武初凝刻意隐瞒了皇帝对她曾有的疼宠,还是这一世真的和上一世截然不同?这一点对她的生死影响很大啊。

还有,皇帝总让她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但她也能确认自己从没见过他或者哪怕是像他的人。如果不信什么生生世世的爱恋之类扯淡的东西,那么只能认定是皇帝的神态像某个人,是像谁呢……那是一种见了很多次才会有的熟悉吧。

兰西在心里哀叹一声——从前看宫斗剧或者宫斗小说的时候从来都觉得自己简直神算,马上要发生什么统统都猜得出来,结果轮到自己了,却连皇帝为什么会给她一种莫名熟悉感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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