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1 / 1)

“过来。”楚君幕朝樊尤招手。

樊尤愣愣地抬起头,以跪坐的姿势挪到了他脚下,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楚君幕将手中的地图放到身侧,左手捏住他的下巴微抬了抬,没错过樊尤眼中一闪而过的迷惑和慌乱。

他稍稍提起那么一丝兴趣盯着樊尤那张白净的脸,手缓缓挪到他受伤的肩膀上,眼中蓦地闪过一抹戾气,抓着他肩膀的手猛地一捏,后者不受控制地闷哼一声,茫然地看向他。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在楚君幕的手还未离开樊尤身上的时候肖士戎率先一步踏了进来:“哟,这闹的是哪出啊?”

楚君幕不紧不慢地收回手:“下去吧。”

“是。”樊尤垂眸,掩去眼中的迷惑,安静地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肖士戎不怀好意地笑着往毛毡上一坐,调侃:“方才我可见着了,你那小影卫可是对你动了心思?”

楚君幕巍然不动:“若他有这种心思,你觉得我还会留着他?”

“哦?堂堂镇北王连一个奴隶的感情都容不得,你莫不是怕自己也动了心?”

楚君幕沉默片刻,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压得有些低:“你知道璇滢公主是怎么死的吗?”

肖士戎额角一跳,不待他说什么,楚君幕继续道:“是我亲手杀的。”

什么?肖士戎难以置信地看向楚君幕,怎么可能?

两年前,鈦金国皇帝假意投诚,把最不受宠的女儿璇滢当作和亲公主送到了延国,延国皇帝却转手降下一道婚旨,将那璇滢公主赐给了战功赫赫的镇北王楚君幕。

这时谁都没有想到楚君幕在行军打仗时便早已见过璇滢公主,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但后来的事情许多人都是清楚的,璇滢公主是鈦金国第一美人,聪明,善良,能歌善舞,几乎人人为之倾倒,楚君幕也不例外,璇滢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走进他心里的人。

可事与愿违,后来钛金国叛变,突然发兵攻打延国,于是两国又一次交战,战事平息后楚君幕才发现璇滢公主竟然是鈦金国派来的细作,专门对付他的。

于是,楚君幕暴怒之下直接灭了奄奄一息的鈦金国,回来时竟发现璇滢公主已经不见了踪影,外人以为璇滢是逃走了,却原来早已经被楚君幕杀死了。

“你恨她骗了你。”肖士戎回过神后说。

“不,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软肋。”方才因回忆而出现的一丝恍惚的神色,此刻已经从楚君幕的脸上彻底消失。

“若真爱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杀了他,楚君幕,你这根本不叫□□。”

楚君幕不以为意:“谁说过我爱她,两年前她将打探到的消息透露给鈦金国的时候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肖士戎突然笑了:“人人都以为你堂堂大将军却被一个女子骗得团团转,没想到啊没想到,楚君幕,你可真下得了手!”

“爱与不爱有何区别,我想杀便杀,任何人任何事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楚君幕微眯着眼看向肖士戎,上挑的眼角让他更添了一份凉薄。

肖士戎恢复到一惯的吊儿郎当,食指卷起脑后的发丝叼在嘴里,往毛毡上一趟,凉凉地道:“真希望有一天你楚大将军能够真正爱上一个人,到那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说出现在的话。”

“永远不可能。”

“等着瞧吧!”肖士戎打了个哈欠,重新坐起身。

这时帐外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军奴进来通报各军统领已经到齐。

楚君幕一挥手,众将领涌进营帐,抱拳作揖后退到了两边。

“赤奴已灭,接下来我们要打的是草原上的另一头雄狮,潍禹族,他们是一个非常强大且富裕的部落,有足够多的粮食供应,兵力比我们多一倍不说,骑兵各个都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你们说说,该怎么打这一场仗?”楚君幕目光沉沉地望着众人道。

“末将认为,应该先派一名探子去渡冥河一带看看潍禹族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安营扎寨。”右卫军统领霍鹰大声说道。

“嗯,我已经派了名探子过去查探,应该也快回来了。”楚君幕说。

“将军英明!”

“从这里到渡冥河,至少两天一夜才能赶到,你是如何提前得知他们在那里的?”肖士戎早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

军师杨云章把手笼在袖子里,眼皮半抬不抬地盯着某处发呆,半点没有要掺和的意思。

“渡冥河一带易守难攻,最适合休养生息。”楚君幕看向肖士戎,颇有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将军英明!”

“探子何时回来?”肖士戎又问。

“若没有意外,今晚便能赶回来。”

“将军,那我们是否明天就出兵攻打他们?”

“打!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已经等不及了!”高詹挥动着粗壮的手臂,激动得吐沫横飞。

“对,趁他们不备,连夜突袭,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杨大人,你认为这仗该不该打?”楚君幕看向一直未出声的杨云章。

“真要我说?”杨云章瞥了他一眼。

楚君幕不置可否。

“要我说,这场仗不能打。”

杨云章这话一出,那些嚷嚷着要一窝端了潍禹族的将领可不乐意了:“放你娘的屁!打!为什么不打,我们不怕跟他们打!”

这些人常年混在军营里,浑话说得贼溜,就是不敢对着楚君幕说,其他人他们可不怕。

“稍安勿躁,先听完杨大人的话再说。”

等帐内安静下来杨云章才继续说道:“要打,也得跟那裔部联合起来打!否则这场仗必败无疑。”

“灭了潍禹之后我们下一个要打的就是那裔部,杨大人莫不是在女人堆里待久了,腿软得不会打仗了吧?”

“我看他是被潍禹人吓破了胆哈哈哈!”

又是一阵吵吵嚷嚷,骂骂咧咧之后杨云章不咸不淡地瞥了眼闹得最狠的那几个人,终于把话说完了:“潍禹族有五万多个骑兵,如今还在不停地搜罗草原上的那些散兵和百姓,而我方只有两万多个兵将,守城兵不能做我们的后援,无论如何,嘉雍城都不能失守,如果你们想让手下的士兵全部死在潍禹族的马刀下,那就去打吧!”

杨云章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各将领头顶熊熊燃烧的火焰,一下子就蔫了。

“如果硬要打,应该立刻派两名使者到那裔部商谈,不能走漏了风声,一定要尽快,至于那裔部愿不愿意与我们联合起来打潍禹,那就得看我们的使者怎么说了。”杨云章说得口干舌燥。

“先友后敌,等灭了潍禹再打那裔,好主意!”高詹豁然明白了杨云章的用心,立刻同意了他的提议。

“那么就由杨大人和霍鹰出使那裔吧。”楚君幕下了最后的定论。

“将军英明,杨大人出任使者再好不过了!”

“哈哈哈!”

杨云章自然不愿意去,但又无法推辞,最后半张着嘴虚应了一声,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走,吃马肉去。”楚君幕的心情不错。

“哈哈哈,吃马肉了!”

一直站在外面的樊尤见楚君幕出来,微低着头,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黄草地上放了一口大锅,煮沸的肉汤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肉香随着草原的秋风直往人的鼻孔里钻。

楚君幕在大锅旁坐下后其他人也跟着围坐了下来。

樊尤抱着剑立在楚君幕身后,冷冷地看着远处的天际,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

在外,樊尤永远是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没有表情,也不会回应,只有楚君幕才能让他产生一些最单纯,最简单的情绪波动。

锅里的马肉终于煮熟了,忙得额头直冒汗的军奴先给楚君幕盛了一碗,轮了一圈最后给樊尤也递过来一碗,樊尤看都没看,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弹一下。

围坐的将领见怪不怪,军奴不知内情,尴尬得不知所措,最后耷拉着脑袋退了下去。

这种小事当然入不了楚君幕的眼,他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仿佛身后根本没樊尤这人。

堂堂镇北王,区区一个影卫在他眼里顶多是把用惯了的刀,况且好刀多的是,没换那是因为这旧的还没变钝。

坐楚君幕身侧的肖士戎却来了兴趣,抓起一块肉递过去:“小影卫,没吃过野马肉吧,来,本将军赏你一块!”

樊尤依旧毫无情绪波动,只垂眸看了眼肖士戎伸过来的手,施舍这一眼还是因为肖士戎常常变着法逗弄他的缘故。

肖士戎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只象征性地递了递,不至于让旁人替他尴尬,他自己是不会的。

楚君幕仿佛没注意到这些,依旧和围坐的将领分析着该如何攻打潍禹。

在所有人渐入佳境,听着他的分析激动得想立刻起兵攻打潍禹的时候楚君幕忽然停了停,围坐的将领也就跟着停了停。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楚君幕将自己的碗向后递给了樊尤:“吃吧。”

樊尤对楚君幕的声音特别敏感,立即低头接过来,跪坐在他身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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