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1 / 1)

风声呼啸,空气中都是清新的泥土味,此时,潍禹族营地内正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马嘶声,喧闹的人声,“唰啦唰啦”踩着积水的声音一直不停。

不远处,正有十几个潍禹族百姓拿着布匹毛毡往辎重车上放,还有五六个人在运羊毛。

“快点,都快点!手脚麻利点儿!”旁边一个身材魁梧,将军模样的人手里拿着马鞭来回催促。

樊尤微低着头,趁那名将军转身,迅速从一处营帐后面走出来,悄悄混进去,跟着那些百姓一起把羊毛往辎重车上运。

“他们潍禹族有什么可神气的,当初若不是我们乌丹人,那高丽能当上可汗?”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男人弯腰的时候悄悄对旁边的人说。

“小点声,被胡亚听见了有你好受的!”另一个说。

“听见就听见,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延兵就要打过来了,他敢在这个时候得罪我们乌丹人?”

“他不敢,延兵敢啊,他们可不分什么乌丹人潍禹族人,来了,全杀!”

“延兵不会这么快来的,纳尔河离我们这儿太远了,等他们来了我们已经走了!”

“那倒是。”

“你想啊,若我们趁机把首领送上汗位,那我们以后就不用再受潍禹人的气了!”

“你疯了,这种话也敢说!”

“哼,有什么不敢的,早晚的事。”

樊尤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看了眼还在催促的那名将军,继续埋头运送羊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胡亚将军,你这是要把我们乌丹人的东西往哪儿运啊?”来人正是乌丹族首领赫佳尔。

“哈哈哈,赫佳尔首领说的是什么话,往哪儿运不是运!”胡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赫佳尔走过来拍了拍辎重车上的毛毡:“这些东西要是让你拿走了,那岂不就成了你们潍禹族的,还能再还回来不成?”

胡亚当下变了脸色:“赫佳尔首领,话可不能这么说,乌丹和潍禹不分彼此,都是潍禹部的人。”

“哈哈哈!”赫佳尔大笑出声,“好一个不分彼此,那你说,你们潍禹族敢把汗位让给我做吗?”

“赫佳尔首领,我看你这是想造反!”胡亚阴沉着脸说。

“胡亚将军说对了,我就是要造反,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就说他挑拨两族之间的关系!”

这话一出,周围立即响起“呛呛呛”的拔刀声,附近的乌丹和潍禹人对峙了起来。

“动手!”随着赫佳尔的这道喊声,场面瞬间失控。

“赫佳尔你疯了!”

“你这样做不会有好下场的!”胡亚边抵挡着周围的攻击,边扭头朝赫佳尔喊。

“胡亚将军,束手就擒吧,有什么话去给你们高贵的可汗说吧哈哈哈!”

“住手,都给我住手!”胡亚奋力喊着,然而没人听他的话。

打斗还在继续,樊尤隐没在人群中,悄悄靠近胡亚,在他不堪围攻被擒住的那一刻,袖口的匕首飞了出去。

“胡亚,胡亚将军死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时樊尤已经退出了人群。

赫佳尔眯了眯眼:“死了就死了吧!”

与此同时,高丽汗坐在主帐内,底下都是他的亲信随从。

“可汗,延兵和那裔部随时都会打过来,我们必须马上向东撤离,一刻也不能耽搁。”

“从纳尔河到渡冥河,至少需要两天一夜的路程,况且延兵还要说服那裔联合起来攻打我军,他们就算是长了翅膀也不会这么快到来的。”尽管如此,高丽汗依旧忧心忡忡,满脸愁容。

传闻镇北王楚君幕战功赫赫,心狠手辣,两年前率领手下五万部众打得鈦金国亡国灭种,现如今又让一半以上的士兵死守着嘉雍城,亲率仅仅两万多部众驻扎进草原,已经灭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部落。

但他们潍禹族也不差,猛将无数,兵强马壮,若真跟楚君幕的两万兵马打起来,他们不会败,不过现在多了个那裔部,他们只能夹着尾巴逃了。

“那楚君幕狡猾奸诈,说不准早已经来了,可汗,我们还是尽早撤离吧!”

“好,明日一早,全军沿着渡冥河向东撤离!”高丽汗“嚯”地起身,“走,出去看看。”

所有人随着高丽汗走了出去。

高丽汗背着手刚走到一辆辎重车前,有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可,可汗,可汗不好了!”

“慌什么?说,什么事?”高丽汗最看不惯这些遇到点事便慌慌张张,话都说不利索的人。

“胡,胡亚将军被乌丹人杀死了!”

“什么?”高丽汗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胡亚可是他的得力战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人杀死,“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高丽汗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好一个赫佳尔:“去,把他给我带上来!”

“可汗不必那么大费周章,我赫佳尔来了!”

众人齐齐看过去,赫佳尔正带着一大帮乌丹随从和死去的胡亚向他们走来。

“赫佳尔,你果真要造反?”高丽汗的手放在腰间的马刀上,眯着眼问。

“都是胡亚将军乱造的谣,可汗你看,我已经替你把他杀了!”赫佳尔一脸嚣张,毫无悔过之心。

高丽汗阴沉着脸久久没说话,身边的随从附耳对他说:“可汗,不能让他白白杀了胡亚将军,让我跟他决斗吧。”

“可汗,就这么办吧,赫佳尔存心挑事,不给点教训,乌丹人早晚要造反!”

“去吧。”高丽汗点了下头。

站在乌丹随从后面的樊尤听闻这话收住了迈出去的脚,悄悄退出人群,躲到了暗处。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营地内突然传出一道惨烈的叫声,那是赫佳尔的声音!他果然被杀死了!

乌丹随从纷纷拔刀。

“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高丽汗阴沉的声音传进樊尤的耳朵。

兵刃相见,一片混乱。

最后,乌丹随从全部被拿下,樊尤一动不动地躲在暗处,直到周围一片安静。

营地内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三两个巡逻的潍禹兵拿着火把走过,他们每过半盏茶的时间便会轮流出来巡逻一圈再回去休息。

高丽汗的主帐就在不远处,外面站着一个贴身随从,彻夜守在那里。

想杀了高丽汗,樊尤必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利用半盏茶的时间杀了那名随从,再进帐杀了高丽汗。

这几乎不太可能,最好的结果是,樊尤杀了那名随从之后,在其他人赶过来之前杀了高丽汗,然后被他们杀死。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去做。

樊尤贴地而行,借着黑暗的遮掩,悄悄来到了离高丽汗的主帐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这时潍禹兵又拿着火把出来巡逻,樊尤躲在一辆辎重车下面,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从他身边走过。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周围重新恢复了安静。

樊尤屏住呼吸,轻巧又迅速地从后面接近那名随从,在他察觉后猛地转过头之前捂住他的嘴,左手的刀准确无误地割破了他的喉咙。

周围死一般的静。

轻轻把人放倒之后樊尤迅速掀帘进帐,直往塌上的人而去。

然而,他的匕首还未插入高丽汗的胸膛,塌上的人却猛地睁开眼,身体迅速往右一滚,刚好躲过了樊尤的这一击。

“什么人?竟敢刺杀本汗!”高丽汗翻身而起,“呛”地拿起刀就向樊尤刺了过来。

就在这时,外头一声惊喊:“刺客!有刺客!快保护可汗!”

这一刻,樊尤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外头火光四起,数十个人提着马刀迅速涌进主帐,在樊尤的匕首飞向高丽汗的那一瞬间,“呛”地一声,匕首被弹开,同时,三支木箭迅速*进了樊尤的胸膛。

“说,你是什么人?”樊尤跪在地上,嘴角不断流出鲜红的血,周围都是举着火把的潍禹人。

“我,是乌丹人。”樊尤艰难地说完这句之后再也没吭声,只要他们怀疑不到延兵头上,就不会在楚君幕打过来之前离开这里。

高丽汗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松,乌丹族人的忠诚是众所周知的,这也是他忌惮他们的原因,现在他们的首领被他杀了,有人找他报仇也不算在意料之外,

“把他跟那些抓起来的乌丹人绑在一起!”高丽汗没再多看一眼樊尤,转身进了营帐。

“我看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直接给他个痛快吧。”有人举起马刀就要劈向樊尤。

“你杀了他只会让乌丹人更加憎恨可汗,绕过他吧,让他自己去见上帝吧!”

“可他杀了可汗身边的人啊!”

“延兵就要来了,先忍下这口气吧,反正他也快死了,让乌丹人看看我们可汗饶过了这个刺杀他的人,也许他们的怨气还能因此化解呢!”

“那就让他自己去见上帝吧!带走!”

于是,樊尤胸膛插着三支箭,跟那些被抓起来的乌丹人绑在了一起,

原本已经入睡的乌丹人被他的动静吵醒了,等押解他的人走后开始问东问西,樊尤额头冒着汗,一声不吭,他们看着他这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最后也都不吱声了。

等他们重新入睡之后樊尤盘腿坐在冰凉潮湿的草地上,撩起头发咬在嘴里,闭着眼,右手握住穿过左肩的箭头,一咬牙,狠狠一拔,痛——!

全身都在痛!

好在这种痛他不是没有感受过。

樊尤的手打着颤,再去拔第二支,噗——伤口已经血肉模糊!

他粗喘着气,身体已经被汗水湿透,体力透支。

最后一支箭靠近心脏,再往右那么一点,他必死无疑。

樊尤左手撑地,垂着头缓了缓,擦掉嘴角的血,勉强撑起身体,右手放到了最后一支箭头上。

狠狠一拔!

噗——!

钻心的痛!

樊尤艰难地睁开眼,那一刻,天旋地转,胸口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越来越困难……

樊尤右手紧握着那把箭缓缓闭上眼,蜷缩着身体倒在了冰凉的草地上。

*

第二日寅时三刻。

潍禹营地火光四起,鬼哭狼嚎!

马嘶声,呐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早已蠢蠢欲动的乌丹人,终于造反了!

“勇敢的乌丹勇士们!冲啊!杀死高丽汗,为我们的赫佳尔首领报仇!”

“他们已经被延兵和那裔人吓破了胆,灭掉潍禹人易如反掌,勇士们!杀啊!”

就在潍禹和乌丹人打得不可开交时,延兵和那裔军终于来了!

他们来了!

数万人马踏过渡冥河,拉着缰绳挥着马刀冲进潍禹营地,所过之处,横尸遍地!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屠杀!

是潍禹族的灾难,是整个草原的灾难!

潍禹族,彻底完了!

延兵和那裔军大获全胜!

战后,天微微擦亮,潍禹族的营地已经成了一片焦灼地。

楚君幕一身黑色战袍,浑身的戾气还未收敛,脸上挂着几道血印子,眯着眼坐在马背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清点俘虏的那裔军。

高詹等人纷纷骑着马踏过一片废墟聚集在了楚君幕身边。

与此同时,原本坐在马背上的肖士戎突然一拉缰绳,翻身下马,走到了一群低着头,手脚被绑的俘虏跟前。

这些俘虏的最后面躺着一个面容白净的男人,他紧闭着眼,手里握着一把被血染红的箭,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能死去。

肖士戎皱着眉头蹲下身,樊尤?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认识他吗?”肖士戎拉过旁边的一个男人问。

“不认识。”男人有气无力地道。

“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被绑到这儿的?”

“昨夜丑时被潍禹人压过来的。”

肖士戎知道,没有楚君幕的命令,樊尤不不会擅自行动,那么,如果是楚君幕允许的,他为什么会来这儿?楚君幕又为何不管他的死活?

再不救人,樊尤只有死路一条。

肖士戎犹豫片刻,将人抱了起来。

另一头,松了一口气的延兵和那裔军正在分配从营地内搜刮来的物资。

仿佛一切正常!

然而并不是!

战争还未结束,就在延兵打了胜仗,沉浸在战后的喜悦时,那裔部提早出发的那两方人马突然挥着马刀涌入了潍禹营地,冲向了“毫无防备”的延兵!

狡诈的达尔汗!

延兵震怒,又一场战争开始了!

终于,一个时辰的混战过后,楚君幕带着自己剩下的一万部众成功突出那裔军的围攻,狼狈地逃向了纳尔河老营。

*

秋风肆虐,吹动着草原上半人高的杂草,传来“啪嗒啪哒”的响声,一眼望过去,略有些荒凉。

天色渐暗,楚君幕剩下的一万兵马垂头丧气地沿着一条不知名的河南行着。

风越来越大了,楚君幕调转马头下令:“就地扎营。”

“是!”

肖士戎看了眼楚君幕的背影,翻身下马来到队伍最后面的辎重车前,掀开布匹,樊尤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

肖士戎抱着他来到河边,从衣襟拿出几瓶药,开始脱他的衣服。

他身上有三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周围的血已经凝固了,伤口倒是没有腐烂的痕迹。

肖士戎掬起水勉强清洗了下他的伤口,开始敷药,包扎。

樊尤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肖士戎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延兵,楚君幕已经进了营帐。

等他把依旧昏迷不醒的樊尤带到自己的营帐后才去找楚君幕。

“达尔汗那个狗杂种,再让我见到他,看老子不剁了他!”营帐内,高詹挥着拳头,满脸怒容。

“卑鄙无耻的小人,幸好将军早有提防!”

“杨大人!你出的馊主意,你就不说句话?”先锋军统领叶绍愤愤不平地道。

闻言,杨云章耷拉着眼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嘿,杨大人这是何意……”

“好了,都出去吧。”楚君幕皱着眉,眼中的不耐显而易见。

“……”

众人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肖士戎走在最后,离开前顿了顿,什么都没说就出了帐。

终于安静了。

没多久,又进来两个军奴,抬着一个装着水的木桶放到中间:“将军,沐浴更衣吧!”

楚君幕这才从软塌上起身,缓缓脱掉战袍进了木桶。

他把头搁在木桶边缘,全身放松,打了败仗的烦恼终于渐渐煺去。

一个时辰后,楚君幕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里衣坐在软塌上,心中想的还是那裔军后来冲上来的那两方人马,是他疏忽了,若不是达尔汗明目张胆地留了这一手,借着他楚君幕的兵灭掉了潍禹,他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地逃回纳尔河。

这一口气,他早晚要讨回来,那裔……

这时军奴掀帘走进来,放下饭菜之后又悄悄走了出去。

楚君幕抽回思绪,拿起一张胡饼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朝外看了一眼:“进来吧。”

外头的军奴耳尖,立即走了进来:“将军,奴在。”

楚君幕看也没看他:“叫樊尤进来。”

军奴头垂得更低:“将军,他,他不在。”

楚君幕的动作一顿,猛然想起什么,脸色变了变:“把高统领叫过来。”

“是。”

没一会儿,高詹大摇大摆地进了帐,抱了抱拳:“将军找末将何事?”

楚君幕放下手中的胡饼,脸色如常:“攻打潍禹时,你可有见过樊尤?”

高詹一愣,左右看了看:“末将没见过,他不在吗?”

许久后,楚君幕摆摆手:“出去吧。”

“是。”高詹满脸疑惑地退了出去。

楚君幕没有胃口,挥手让军奴把饭菜端了出去。

他躺到软塌上开始回想,高丽汗是他亲手杀的,那么,樊尤刺杀失败,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死了。

这结果是意料中的,在派他去刺杀高丽汗之前楚君幕便清楚,这一去,樊尤必死无疑。

若高丽汗那么容易就能杀掉,他延兵又何必冒险跟那裔联合起来攻打他们?

之所以派樊尤前去刺杀高丽汗,其实不过是他的一个赌注罢了!

楚君幕闭上眼,一个奴隶,还不够他放在心上!

只是,一想到樊尤紧抿着唇躺在他身下一声不吭的样子,他的□□便能轻易地被挑起。

这并不是件好事。

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欲望。

*

与此同时,肖士戎的营帐内。

樊尤满身狼狈,人事不省地躺在软塌上。

肖士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片刻,动手脱掉他身上沾满了血的衣裳,换了身干净的。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营地内一片安静。

肖士戎回头看了眼樊尤,灭了烛火,脱衣上了塌。

旁边的人呼吸微弱,还是一动不动,肖士戎在黑暗中扭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动,突然抬手摸了下他的脸:“你好大的胆子,敢上本将军的床!”

然而,无人回应,肖士戎也没了逗弄的心思,缓缓闭上了眼。

半夜,空荡荡的草原上突然刮起了大风,吹在匆匆扎起来的营帐上不断引起“呼啦呼啦”的响声。

就在这时,昏睡了一整天的樊尤皱皱眉,缓缓睁开了眼。

周围漆黑一片,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惊了一下,似乎碰到了什么有温度的东西,他猛地坐起身,身上的伤口一牵动,传来撕裂般的痛!

一旁的肖士戎早在他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这会儿起身点上烛火,在樊尤疑惑的眼神中又坐回他身边:“醒了?”

樊尤见是肖士戎,戒备的神色消了一半,他不解地低头看了看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又抬头看向肖士戎,是他救的吗?

肖士戎打了个哈欠,仔细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道:“说吧,你为什么会在出现在潍禹部?”

樊尤没有说话。

“是楚君幕派你去的?”

樊尤这才点了下头。

“为什么?”

樊尤依旧不吭声。

肖士戎沉默片刻,拍了下额头,笑了一下:“看来是我误会了,先睡吧,明早再把你还给楚君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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