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飞刀他徒弟(七)(1 / 1)

他就是傅红雪。

乐乐山已死,慕容明珠是个世家子,飞天蜘蛛离开了边城,叶开现在和我在一起,那么白天羽的后人,就只剩下可能的傅红雪了。

我原是这么想的,但我走近他时,却发现我好像想错了,他蜷缩着,手中的刀已经□□,他身上有血的味道,竟是他自己将自己砍伤的。

他全身在不住地痉挛,忽然又皱着眉,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神情扭曲而疯狂。

也许并不是他,若是他,马空群怎么不把他杀了?

他这个模样,哪里像一个复仇的人?

我道:“你怎么了?”

他像是没听见,自己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又摔在地上,反复几次,他竟然又举起刀来,往自己身上扎。

刀身反射着月色,发出慑人的光。

我快步过去,一把拦住了他的刀:“你病了……”

“用不着你来管,你滚!”

傅红雪朝我喊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又倒在地上,抱着身子,咬着牙,全身都在抽搐:“你滚,滚开!”

我怎么能走,他这是犯病了,而且是癫痫。他现在神志不清,连刀都握不住了,万一来只狼把他叼了怎么办?

我前生对医毒两道也算颇有研究,我走过去,见他已经开始口吐白沫,连忙跪在他身边垫住他后脑,给他按压了几个穴位,现在我身边没有药,这样只是暂时地缓解。

傅红雪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抓得很用力,就像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继续给他按压穴位,顺着呼吸,他渐渐地平息下来,我身上带着手帕,又给他把脸擦干净。

他伏在我身边,忽然哭泣起来,悲戚而无助,就像个迷途的孩子。

“我……”他语不成句,眼泪湿透了我的衣袖,我反握住他的手,只当是一个医者给病患的安慰。他这样的年纪,一条腿跛了,还有这样的病,对他来说,无异于残酷的折磨。

他哭道:“我活在这世上就是个错误,我根本就不应该出生……”

“错的不是你。”我道:“这病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也不必为了这个怪自己。”

我见他另一只手还拿着那把刀,我怕他再伤到自己,于是道:“把刀给我好不好?”

我的手已经放到刀上,他瑟缩了一下,似乎不愿意让我拿着,我轻声道:“我会治这种病,我们去给你找药,你现在需要休息,而不是握着刀,去伤害自己。”

我试着将刀拿过来,他看着我,终是松开了手。

我握着他的手,继续道:“现在你跟我走吗?”

他泪痕未干,没了刀,神情茫然仓皇,只看着我,带着祈求的目光点点头。

他道:“我们去哪里?”

我道:“去万马堂。”那里有最全的药。

傅红雪骤然变色,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为什么要去万马堂?!”

我见他这样,心中惊疑,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马空群的……”

我话音未落,他已经将我硬生生扯了过去,一下子撕碎了我的袖子。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他把我压在沙土上时,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充满恨意:“你是马空群的女儿?”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不躲不避,手上继续撕我的衣服,接触到他的手,我只觉得全身都好像起了鸡皮疙瘩,像是被针刺了一般,他咬我的脖子,我奋力撇开头道:“滚!”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脱不开,我拿起手中的刀,一刀朝他脖子而去。

刀还未落下,我就听到什么东西击打刀刃的声响,我手中的刀被弹开,傅红雪从我身上起来,掠过去将刀握在手里。

我看到叶开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我惊魂未定,拢起自己衣服跑到叶开身边,叶开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叶开没说话,傅红雪在冷笑,提着刀朝叶开刺过来,还没举起来,他自己忽然又俯下身去,痛苦地痉挛呕吐。

我看着他的模样,现在我心里已经丝毫的同情都没有了,我身上的武器已在刚刚的挣扎中落在那里,我道:“你有没有刀?”

叶开看了我一眼,神情忽然很奇异:“你不能杀他。”

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听到的,我去看他的脸,他却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心中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下坠下去,我道:“我并没有被他……”

叶开打断了我的话:“回去吧,今天的事,我只希望你忘了。”

然后他走过我身边,朝傅红雪走去。

我站在那里,风像刀子一样刮着我的脸,像是有人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我咬着唇,狠狠地咬着,直到出了血,我颤抖着手把叶开的衣服扔在地上,骑上马,朝万马堂而去。

万马堂的大门上灯笼摇摇晃晃,小京站在门前不远处的牌楼前,焦急地等着我。

看到我回来时,她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她就看清了我的模样,惊道:“小姐,你,你这是……”

我冷声道:“不要声张,去给我烧些热水来。”

小京慌忙道是,把自己外衣脱给我,我回了小楼,进了屋,小京给我找了一套新衣服,又去给我烧水。

我渐渐地冷静下来,在屏风后一件一件地脱下被撕碎了的衣服,小京提着热水进来,看到我脖子上还有手臂上的伤口,脸上既愤怒又害怕,但看我神情,想问什么还是没问,她道:“小姐,叶公子呢?”

我心里那种被死死揪紧的感觉又来了,我道:“你只当他死了,别提他。”

小京不明,也不敢再问了,倒好了水,我让她出去,自己将身上沾上的沙土洗去。

我又回想起傅红雪压着我的样子,骤然一种恶心的感觉从我心里传来。

我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天亮。

小京又在给我梳头,我拿着眉笔,细细地描画,一道画下来,竟好像带了些煞气。我将眉笔一摔,小京吓了一跳,我道:“慌什么,去给我把马牵出来。”

我骑着马又出了万马堂,朝着镇子上而去,天有些冷了,镇上的人家起得晚,袅袅炊烟从门户中升起来。

我停下来,下了马,坐在开张的第一家摊子前。

镇子上的人都认得我这个大小姐,这个摊子的老板也是,他忙不迭给我倒了杯茶,叫大小姐好。

他点头哈腰道:“大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一声。”

我一笑道:“我在等人。”

老板道:“您等的是……”

我眨了一下眼睛:“你知道傅红雪吗?”

老板惊讶道:“您说的是穿黑衣服的傅公子?”

我道:“对,我约了他的,你知不知道他住哪里?”

老板笑道:“傅公子总来我这里喝茶的,他就住在这条街后头,在那儿租了间屋子。”

傅红雪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他那黑衣黑刀,再加之腿又瘸了,不引人注意很困难。

我嫣然笑道:“我就在这里等他,你去忙吧。”

老板答应一声,撸袖子去忙了,日头慢慢地从云层后起来,天际由晦暗变得阴沉压抑,高高挂在上空。

街上的人们渐渐都支起了摊子,来来往往,忙忙碌碌,时不时地朝我看一眼。

有好事者跑去街后,我想他大概是要将傅红雪给我叫出来,可我知道,他不会来见我的。

他怎么敢。

老板给我续了十几回茶,这道茶也已凉了。

我忽然拿起茶盏摔在地上,冷冷道:“傅红雪,你还真不将我看在眼里!”

所有人朝我看来,脸上不乏幸灾乐祸之色,老板愣了一下,忙道:“大小姐您别生气,我这就帮您把傅公子请来。”

我冷声道:“不准去!”

老板吓得不敢动弹,我环顾了一圈这里的人,扬声道:“傅红雪今天既然敢得罪我,就是得罪了整个万马堂!”

所有人寂静无声,战战兢兢地看着我,生怕我迁怒,我冷笑:“你们觉得呢?”

老板首先响应:“得罪了您,我们绝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对,我们早已看那跛子不顺眼了!”

我道:“我不管你们如何对他,只是从现在起,谁敢卖给他一碗水,一粒米,让他租一天的房子,就是跟我万马堂作对!”

我扔给老板一锭银子,转身牵了马,骑上马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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