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嗔痴(1 / 1)

赵宣珂明白,就算他拿住了郑知周的把柄,就算他带着香婆的口供去找燕赋水请求联手,也没办法明着扳倒郑知周。

毕竟,郑知周是身负大庄基业的皇上,是在大庄列祖列宗前行过登基大礼、受上天庇护、受天下人承认的皇帝。

无论有多么充足的动机,敢在明面上跟郑知周叫板,都与造反无异。

造反二字,他赵宣珂实在是沾不起。

就算联合了当朝右丞相,也沾不起。

既然明的不行,就只能暗着来了。

赵宣珂为官这几年,手里握着数不清的势力、人脉与资源,岂是那区区两个人拼得过的?

明着不能跟郑知周叫板,但他大可与之暗中较量,赵宣珂有这个自信。

不日,吏部侍郎于城郊池塘落水身亡。

根据现有证据来看,初步判定并非自杀或意外。

在同一时间里,生死树——作为寇增一案的证据,生死树一直被保存于大理寺内——也不翼而飞了。

因此,以刑部尚书宁维为首的刑部一众因监管不力获失职之罪,被罚俸三月。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朝堂内外一直认为,是顾如是派人盗走的生死树,也是他派人杀了吏部侍郎。

自大庄建国以来,一直对明尊流严加打击,所以明尊流也一直都行事低调。

像暗杀朝廷官员这种事,明尊流还是第一次。

足以可见,顾如是跟前几任教主不同,顾如是要比他们凶狠亡命的多。不得不说,顾如是的确称得上是一个实至名归的魔教教主。

坊间皆传,明尊流是在为前礼部尚书寇增报仇。

对此,知周特意问了傅成焕怎么看。

傅成焕倒不认为明尊流是在为寇增报仇。傅成焕说:“顾如是不会做这种多余之事。”

“那他只盗走圣物生死树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杀吏部侍郎呢?”

傅成焕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是借此事向朝廷示威,也许……算了,别问了。”

傅成焕心中暗想:也许,是因为顾如是认为,此事与黎真有关,他是为了黎真。

不得不说,男人太懂男人。

的确像傅成焕猜测的那样。

顾如是心中确实是存着那么几分微薄的希望。

他自知,自己没有将生死树交给寇增,八成是吏部侍郎拿到生死树后陷害寇增的,既然是阿黎拿走的生死树,那么,也许是吏部侍郎胁迫了阿黎。

顾如是暗想:也许阿黎受到吏部侍郎胁迫,现在已经被吏部侍郎拿住了,等我杀了吏部侍郎,阿黎也许就会回来了。

顾如是觉得,自己好像在犯傻。

傅成焕不禁暗自感慨:顾教主,倘若你真是这样打算的,那你就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不过,若论起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傅成焕也没资格说别人罢了。

想到这,傅成焕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边的知周,她还在跟自己怄气,表面上仿佛毫无嫌隙,实则二人都感觉得到彼此间的紧张。

傅成焕无奈出言:“别闹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凶险万分,不是可以胡闹怄气的时候。”

“我没有胡闹。傅成焕,你我相识这么久,我对你从没有过什么要求,唯一的一条就是你不能再以身犯险。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一意孤行。这样下去,我余生都要活在无休无止的担忧与恐惧之中,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知周口中在貌似冷静地控诉,人已经气得坐在地上,双臂环膝,忍了好些天的怒火一瞬间爆发出来,她恶狠狠地瞪着傅成焕。

她把眼睛瞪得圆溜溜,就显得眼睛更大了。傅成焕觉得,她那张巴掌脸都快装不下那双大眼睛了,估计她是真的被气的够呛,美人儿连生起气来都是美的。

傅成焕不言语,他心中竟隐隐有些残忍的快感。

惹怒知周,让她为了自己担心,因为自己而发脾气,竟会让傅成焕感到一种强烈的满足。

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傅成焕才敢彻底相信,知周是真的十分在乎他。

他的确是很病态。

他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自从知周逼他答应让她以色谋政的那天起,傅成焕的心就一直都悬在那,惴惴不安。

说真的,他忍不了。

傅成焕一直在想,她与别的男人肌肤相交究竟会是什么场面。他怕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他们,他怕她会在与别人一次次耳鬓厮磨后离自己原来越远。

他怕,女人心会模糊又善变。

他想要的,是知周能够独属于他的确定感。

只可惜,求不得,却又偏偏强求着。

只有当知周因为他而担忧,因为他而失态发脾气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仿佛穿透层层迷雾,成了镜花水月中的浮光掠影,让他得到几分微薄而残忍的安慰。

知周发了通脾气,好不容易将忍了许久的怒火一吐为快,却仿佛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无声无息没有回应。

傅成焕面无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目不转睛地盯了傅成焕很久,目光越来越冷,终于彻底结冰。

“傅成焕,你总让我觉得你遥不可及,这样的你,我没办法忍受下去。”

才说了几句,知周已经哭得几乎无法完整说话,但她还是硬撑着哭诉:“我知道,夺权一事中不能没有你,可如果有一天,当我真的感到无能为力,不敢再关心你的时候,我怕,我对你,就会变得和对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都只是利用而已。”

傅成焕一直都一动未动,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好似有了那么点反应似的,猛地抬起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他此刻的眼神,无辜且可怜。连指尖都好似在发抖。

知周还是第一次见到傅成焕这样。

知周想起,刺杀燕留津那一晚,难得酗酒的傅成焕站在她的床边,凝望了她很久很久。

那一晚,傅成焕的眼神,是不是和此刻一模一样呢?

她彻底哭到崩溃。

她不懂,她和傅成焕到底是谁错了。

……

也许,傅成焕只是希望知周能更爱他一些,而不是简单地得到她,然而这太难,太难了。

傅成焕贪婪,他付出感情就想要回报,得到回报后就会觊觎更多。

可是,对于傅成焕来说,他想要谁的命,就可提剑杀去,但他想要的人心,却比人命更加无迹可寻。

……

知周还在哭,她埋着脑袋,肩膀抽搐不停,见此,傅成焕便说:“现在你心情不好,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又凶险万分,所以今天就此罢手吧。”

“我不要。”赌气的声音从抱着脑袋的臂弯里传出来。

“大事面前不可胡闹。”

“我说了我不要。”知周气得抬起脸,脸上满是泪花,眼睛红彤彤地说:“正因为是大事,才不容错过时机,千万不能耽误。你凭什么独断专行地说罢手就罢手?”

傅成焕也动怒了,她怎么就不懂事呢?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算偏要勉强,也只会把事情搞砸。

可知周又丝毫不肯让步,二人僵持不下。

于是知周故技重施:“你要是不帮我,你走就是,我自己想办法。”

又来了……傅成焕心道。

她能有什么办法?如果自己不在她身边,她跟送死无异。

傅成焕皱眉:“你别闹。”

“你帮不帮我?不帮我你就走。”

傅成焕无奈。瞧着知周坚定的眼神,双眼泪汪汪却硬撑着的模样,可怜又执拗,也许只能是他让步。

傅成焕只好嘴上答应下来,不过心里倒并不觉得知周能真的完成这次的任务。

他想,知周八成只是在跟自己赌气,不满自己一意孤行,故意跟自己较劲。

却不料,眼睛红通通的知周这时倒坚强起来了,胡乱抹了抹脸,然后便干脆利落地赶着更衣梳妆。

与刚刚的脆弱崩溃判若两人。

傅成焕看着她,有点愣。

他倒是不知道,知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也许是从他拒绝带知周走的那一刻,知周就已经被他改变了。

看着眼前的美艳尤物,傅成焕倒是难得的不知该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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