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造假(1 / 1)

果然,姚软枝回到家里,姚文昌夫妻也提起了许凤翔落水昏迷的事。

“乡里大夫说了没办法,许家已经套了大车,把人送到县里去了。”姚文昌皱着眉头,他听到风声说,给许凤翔赶车的何老七是被人打晕的,许凤翔很可能是被许家的仇家报复了。“拿点东西去看看吧。”

虽然心里对许家十分厌恶,但是现在他们名义上还是亲家,不去看病人要被邻里说闲话的。

李氏沉着脸收拾提篮,装了十个鸡蛋,想了想又拿出来了两个。

原来她看着未来女婿有多顺眼,现在就有多反感。

她是实心实意喜欢许家二少,觉得女儿嫁给他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许家却根本没把他们当亲家,设计陷害他们一家性命,真是狼心狗肺。活该被新政府枪毙!

真是不想把自家老母鸡辛辛苦苦下的蛋给那家人吃。

姚软枝原本是打算告诉爹娘许凤翔调戏她被她打了一耳光的,结果温俊海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让许凤翔陷入了长期昏迷,目的很明显就是保护她,她也就闭口不提了。

如果许凤翔真如温俊海所言,一昏迷三五个月就过去了,等他醒了许家差不多也完蛋了,到时候正好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晚上吃饭的时候,姚学义一直对着妹妹挤眉弄眼。

姚软枝拿出一支铅笔送给他:“三哥,这是苏老师送我的,咱俩一人一支。”

铅笔在农村可是个稀罕物,姚学武从弟弟手里拿过来颠倒颠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还把铅笔夹在耳朵后面给大家看:“像不像个老师傅?”

姚学义一把抢了回去:“满满送给我的!”

满桌子人都在笑,李氏听说这是因为姚软枝写的字好、背书背得快,苏老师奖励她的,乐得笑成了一朵花。

“苏老师说,我天生聪明,书一读就会,以后肯定能有前途。”为了让家人接受她的转变,姚软枝也腆着脸拉出苏老师的大旗吹嘘自己。

结果,姚文昌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一点儿也没有怀疑,反而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直点头:“满满就该是个读书的料子。”

吃完饭,姚软枝帮着收拾了碗筷,就被李氏从厨房赶了出来,让她回屋读书写字。杨九香忍不住小声嘟囔:“一个姑娘家还要考状元怎么着。”

这十里八乡的,哪家姑娘不干家务不下地,到了姚家怎么就变了?

李氏把抹布一甩:“怎么着?这还没端你的碗,没吃你的饭,你就看不下去了?”杨九香不敢还嘴,现在家里的钱粮都是李氏管着,她要敢顶嘴,就能没饭吃。

姚软枝也是无奈。

以前她看不惯二嫂,总是跟二嫂作对。但是上辈子家里出事之后,二嫂娘家鼓动二嫂揭发姚家,跟二哥离婚划清界限,二嫂却断然拒绝,跟着二哥受苦受罪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动摇过。

不管二嫂有多少毛病,就冲着她对二哥的情意,姚软枝回来之后,就没有再针对过她。

不过二嫂显然不这么想,她心里大概是觉得女人就应该把家务都包了,让男人们回家就能舒舒服服的,才是正理。

这种思想,姚软枝迟早要把她改过来。

“满满。”姚学义在门口叫她,得到许可后连忙跟进了房间里。

姚学义低声说:“我已经找到人了,路子也差不多了,能把东西递到陆县长手里。”难得妹妹求他办一件正经大事,姚学义可是用尽了全身解数,把自己认识的人全都捋了一遍,才算是打通了门路。

“可是,我想来想去,这方子的来路没法解释。”姚学义现在就为这个发愁。他不怕撒谎,就怕撒谎被戳穿,到时候没有给家里带来好处,反而被新政府怀疑就麻烦了。

姚软枝早有准备,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给姚学义看。

姚学义接过来,正反看了一会儿,只能勉强认出来其中有一段文字写的就是那个漂染方子,其他内容磕磕巴巴地看完,好像是一个人随手记述自己的日常生活片段。

“这是什么?”

姚软枝从他手里接过这张纸,随手就把原本平整的边角撕掉了几块,在姚学义诧异的目光中对他说:“这就是咱们方子的来源。”

“三哥,这是你有一天偶尔在一家没人住的房子里发现的旧书页……或者其他,反正你随便编一个就行……随意带回家来后,被我看见,认出书页上的方子,告诉了你。”

“你没放在心上,但是碰巧听见人说猪鬃厂的事情,就想起来这个方子,觉得可能有用,愿意无偿贡献给国家。”

“停停停!”姚学义连忙示意,“姚满满,这纸我一看就是新的,是你刚抄写的吧?”拿出去说是古旧书籍里的残页,谁会信呢?

这张纸当然是姚软枝这两天刚刚做出来的,就用的是最常用的廉价纸张,数十年来整个铁原地区都在用,不曾改进过。

字是她用左手小心写出来的楷书,但笔触中的沧桑力度却刻意显露出来,让人不会往她身上联想。

姚软枝对这张书页的定位是某位老匠人的手札残页,现在差的就是做旧这一个环节了。

“三哥,你明天偷偷去中药店买几钱藤黄,不要让人知道。”藤黄兑上红糖水,刷在纸张上,就能造出自然陈旧的黄色。

旧书画若是日常挂在墙上,久了就是鼠灰色;若是收藏起来,久了便会发黄。这都是她退休后跟着那些老家伙们附庸风雅学到的东西。

包括若是造假,如何做出鼠灰色,如何做出黄色,她不但听那些老家伙们说过,还亲眼看见他们指导后辈动手做过呢。

“就是藤黄有毒,你一定要小心些。”

姚学义不可思议地看着妹妹:“姚满满,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看书不就知道了。”姚软枝抬起下巴,“让你不好好认字,什么都不懂了吧?”

姚学义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买回来藤黄之后,他就亲眼看着妹妹调好了颜色,用软毛刷子细细地把那张纸刷了一遍,晾干后那张纸真的就变得和那些旧书页毫无区别了!

没想到,这还不是结束。

接下来,姚学义被指使着去弄了一把灶膛里的青灰过来,看着姚软枝小心地把青灰扑在书页上,说是要“起苔”。

然后又用柴火烟熏了半天,最后姚软枝还有点遗憾:“要是时间来得及,还应该找个有米虫的米缸多放一段时日,咬出几个虫眼才逼真。”

姚学义已经对妹妹五体投地了:“姚满满,你厉害,你是这个。”他对着姚软枝竖起大拇指,他是眼睁睁看着一张崭新的纸如何一步步变得陈旧,似乎经过了数十年的摧残一样。

有文化的人做起坏事来,太可怕了。

姚软枝把用了好几天时间精心制造出来的旧书页随手一团,用力揉搓了一通,打开来一看,还是不太满意,就叠吧叠吧塞到了一个桌子腿下面。嗯,压上一个晚上,看起来就更没有破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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