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邪气(1 / 1)

果然,裴天胜一看见许凤翔,就哈哈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令人惊惧的疯狂。

许凤翔不认识裴天胜,被他盯着自己笑得发毛,按着桌子吼了起来:“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

话音未落,裴天胜已经冲上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砰的一声把他仰面朝天按在了桌子上。

他一脸狰狞地俯视着许凤翔,阴森森地笑着问:“不好笑吗?嗯?以前许家多了不起,许二少爷多神气,现在怎么像是一条丧家犬一样,夹着尾巴叫都不敢叫了?”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公安局,你打人是要负责任的!”许凤翔挣扎着,可是怎么也挣不脱裴天胜的手。

裴天胜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被那双泛着无数血丝、透着阴森冷意的眼睛近距离盯着,许凤翔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挣扎得像是一条搁浅的鱼。

裴天胜狠狠一拳砸在许凤翔脸上,许凤翔嗷的一声惨叫:“杀人了!救命啊!”

门外有人探进头来:“裴天胜,你干什么!”

裴天胜突然笑了起来。

他松开手,亲自把许凤翔扶起来坐好,还小心地给许凤翔整理着衣领:“对不起啊,许二少爷。”

许凤翔捂着不停冒血的鼻子,看着裴天胜:“你神经病吧!”一会儿笑,一会儿打,一会儿道歉,还给他整衣服,这个人脑子真的有问题吧!

裴天胜从口袋里掏出雪白的手帕,递给许凤翔:“来,擦擦吧。”

许凤翔盯了他半天,还是接过了手帕,开始擦手擦脸。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焦雅燕能托关系进去看他就不错了,想给他买什么东西,公安都不通过。所以他的衣服鞋子都是公安准备的,手帕之类的东西就别想有了。

“容许我介绍一下自己。”裴天胜等他把脸擦干净,才带着笑容彬彬有礼地说,“我姓裴,裴天胜。”

许凤翔愣了一下,眼神立刻变了。

这个名字他曾经听他爹和他哥提过两次。类似的事情太多了,许凤翔原本是没往耳朵里去的。

可是许龙飞提起裴天胜的时候,说的内容比较特别——“医科大学高材生的屁.股就是白一些嘛”。

当时父子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许凤翔的印象就深刻了许多,现在一下子就想起了裴家那些事。

许凤翔的手一抖,染着血迹的手帕飘然落地,他拼命往后仰身,想要拉开自己和裴天胜的距离。

“呵呵,看来许二少爷已经想起来我是谁了。非常抱歉,刚才对你动手,是我太冲动了。”裴天胜笑得分外温柔。

许凤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那个,那些都跟我没关系的,我不知道,我没参加过。我,我,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看来,我家的事情你都知道呀。”至少许凤翔知道是许家害了裴家,否则他不会这么心虚。

裴天胜又掏出了一块白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嘴角带着笑意,看得许凤翔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你放心,今天我不会再打你了。”裴天胜声音温柔,“我原来想着,要把你切成一块块,煮熟之后喂狗吃。不过,现在我觉得,让你活着,一天天接受折磨,才是更好的选择。”

许凤翔被他的话吓得猛然一跳,爬上了桌子往外逃:“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救命啊,裴天胜要杀人了!”

裴天胜站在原地,看着他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啧啧啧,变.态啊。这么温柔地告诉别人,要把别人切成块、煮熟、喂狗……谁受得了。

姚软枝一边看热闹,一边在许凤翔跑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无意”伸了伸腿,把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许凤翔绊了个大马趴。

裴天胜居然笑眯眯地看了姚软枝一眼,对她竖了竖大拇指表示满意。姚软枝回以一个白眼。

许凤翔摔倒在地上,连站起来都怕耽误时间,索性手脚并用向着门口爬去。只是等他好不容易爬到门边,才发现门从外面锁了。

这才是真的绝望。

许凤翔砰砰砰地拍着门,声嘶力竭地大喊求救,可是门外却一片安静,好像整个公安局的人集体出门了一样。

姚软枝靠着椅背,继续吃瓜看戏。这些公安也够坏的,许凤翔可要吓个半死了。但是谁让他是阶级敌人呢?人民专政是无情的。

“真是个软蛋。”隐藏在观察洞后看着会议室里事态发展的娃娃脸很看不上许凤翔。这样子的人要是上了战场,准保是当逃兵的料。

他们把这三个人放在一起,就是为了让他们互相冲突,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把那些伪装都抛开,说出一些隐藏在心底的东西。

可是许凤翔却只知道逃跑嚎叫,一点儿脑子和勇气都没有。

严队和另外几个侦察员都全神贯注地监视着,观察着三个人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和表情,完全没人理他。

“是你杀了雅燕!”许凤翔无路可逃,背贴着房门,看着含笑一步步逼近的裴天胜,反倒有了勇气。

裴天胜站在他面前,表情不变:“是吗?”

“你恨我,恨我们家,恨所有和我们家有关系的人。你想让我痛苦,想让我留下来接受折磨,害怕雅燕帮我,所以才杀了雅燕!”

“你是凶手!公安同志,裴天胜是凶手,你们快把他抓起来啊!”

严队紧紧盯着裴天胜的脸,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点端倪。

裴天胜的表情却一如之前,仿佛被指控为杀人凶手的根本不是他一样:“小少爷,现在可不是你哥一手遮天的时候了。你喊得再大声,也没有用。”

“你……你做了这样的事情,杀了雅燕,还侮辱了她……居然还能这么平静,你真是个畜生啊!”许凤翔快要崩溃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这世界还有没有公道啊!”

“我相信,几年前,裴天胜被你哥带人往死里打的时候,他心里也有同样的愤怒。”姚软枝悠悠地说。

这句话把对峙的两个人之间那种诡异的气氛一下子打碎了。

两个男人同时转头看着姚软枝,姚软枝挑了挑眉毛:“你们继续?”

许凤翔突然抱着头蹲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裴天胜冷笑了一声,缓缓坐下来,回头看姚软枝:“你当初就是准备嫁给这种东西?”

姚软枝面无表情:“你当初就是差点被这种东西的哥哥弄死,光着屁.股求饶?”

裴天胜额头上的青筋都要崩裂了。光屁.股这件事还能不能过去了?

“一个姑娘家,能不能不要总惦记男人的屁.股?”他说的咬牙切齿。

“一个男人家,能不能不要总是对女人动手动脚?”姚软枝针锋相对,笑得幸灾乐祸,“你对焦雅燕做了什么,才让公安觉得你嫌疑那么大?”

“我只是想要警告她,许凤翔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良人,让她别浪费金钱和精力来帮一个白眼狼。”裴天胜阴沉着脸。

没想到这位种植大王的宝贝千金比农村姑娘娇气那么多,只是被他堵在墙角说了几句话,就尖叫起来。然后保镖直接冲进来把他推到了墙上,把那位哭得稀里哗啦的焦小姐护着走了。

更没想到的是,晚上焦雅燕居然死了,而且就死在那个墙角。还是被人jian杀的,衣服凌乱,血流了一地,据说现场十分惨烈。

而他,就因为那位焦小姐一路哭着回去,成了嫌疑最大的人。

“谁让你自己言行不谨,活该。”姚软枝是毫不同情他。

眼看着会议室里,许凤翔在哭,裴天胜开始沉默,姚软枝明显在看戏,严队摆了摆手,让人去开门。

……

姚软枝又坐在了严队面前,娃娃脸用搪瓷杯给她端了一杯热水,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

“能说一说许凤翔说的那个‘奸夫’是怎么回事吗?”严队面色冷肃。

姚软枝吓了一跳:“严队,你可别相信他。哪里有什么奸夫?就是那天我在河边碰见他,他调戏我要念什么情诗给我听,我气得给了他一个耳光。他想要打我,正好我们村一个大哥在河边抓鱼,看不过去冲过来把他给按到地上了。他非要说那是我的奸夫。”

严队严肃的脸上终于多了一点表情:“那就说说这位大哥吧。”

“那是我们村的,他当过解放军,因为在战场上腿部受了伤,就退伍回来了。”

严队的眉毛小幅度地抖了抖:“他叫什么名字?”

“温俊海。”

严队看着姚软枝的眼神闪了闪,让娃娃脸把温俊海的基本情况记下来,就让姚软枝回去。

娃娃脸非常热情地把姚软枝送出了公安局,正好遇到匆忙赶来的姚学文和姚学义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都是一脸焦急,看见姚软枝一下子就加快脚步赶了上来。

“满满,你没事吧?”姚学义上下打量妹妹。

“公安同志,我妹妹没什么事儿吧?”姚学文陪着笑问娃娃脸。

娃娃脸认识姚学文:“没事没事,你们别误会,就是有个案子需要问问情况,现在问完了,没事的。”

兄弟两人松了口气,看姚软枝真的没有受到惊吓,才跟娃娃脸客气了几句,带着妹妹离开。

娃娃脸看着兄妹三人走远,红着脸回到办公室,打开记录本看着上面的签名:“严队,这个姚软枝同志,真的又好看又聪明,说话也特别有意思。你说,我要是去追求她,能不能行?”

严队瞟了他一眼:“就你?算了吧,你那脑子,人家每天都要想句子怼你也太辛苦了。”

娃娃脸:……

姚家兄妹三人一起走回去,姚软枝把焦雅燕被杀的事情告诉了两个哥哥。姚学文恍然大悟:“今天上午我听街坊说了,说有个姑娘被害了,血流了一地,身上……竟然是她啊。”

因为那个胡同比较偏僻,天大亮之后才有人经过,发现现场的是一个大妈,当时就喊得人尽皆知。公安赶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封锁消息了,所以现在几乎大半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发生了凶杀案。

只是没想到会跟姚软枝扯上关系。

姚学义紧张地说:“满满,咱们赶快回家吧。”再也不能让妹妹一个人出门了,谁知道那个坏人还会不会再对别的女孩下手?妹妹这么漂亮,也太危险了。

姚学文也叹了口气:“回家吃个午饭,趁着太阳好的时候一起走。”

腊月二十三是铁原地区习俗祭灶的日子。主妇们要烙糖烧饼,晚上上供给灶王爷。灶王爷要做人口普查,统计每一家的人口。要是晚上祭灶的时候不在家,就没法统计进去,在灶王爷的户口本上,那就不算是这家人了。

所以只要条件允许,铁原地区的人都会在腊月二十三的晚上之前赶回家里,免得家里不完整。

每年这个时候,姚学文也要带着妻儿一起回夹沟村,参加家里的祭灶仪式。正好今年姚学义来接姚软枝,一家人也可以一起坐车回去。

兄妹三人感叹了一番,很快就把凶杀案抛到了一边。

午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姚学文也没有去店里,而是陪着弟弟妹妹回了家。

敲响了院门,来开门的是赵茉莉。

赵茉莉看见姚软枝,脸色就是一沉,回头扬声叫:“娘,满满回来了。”

兄妹三人有点不解地进了门,就看见吴花红端着一个小盆子从东屋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撩起盆里的水就往姚软枝脸上身上洒去。

冰凉的水洒在姚软枝脸上,大冬天的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大娘,你这是干什么?”

吴花红耷拉着一双松弛的眼皮,追着往后退的姚软枝洒水:“灶王爷降临的日子,你跑进公门里走一圈,太不吉利了。”

“用符水清清晦气,祛除邪气,才不会连累别人。”老太太语气里满是嫌弃,仿佛姚软枝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姚软枝皱着眉头,往姚学义背后躲去。

姚学义早就已经忍不住了,胳膊往前一伸挡住了追上来的老太太。吴花红唉哟一声,手里的盆子一下子翻落坠地,漂浮着灰烬的水洒了一地。

“学义你这是干什么?”老太太拍着手跺着脚,一脸痛惜,“这可是我专门求来的神符!”

姚学义脸色涨红,要不是顾及到这是大哥的岳母,他刚才就直接动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往人身上洒?大冬天的,满满刚病好没多久,再冻着了怎么办?”

姚学文的脸色也不好看:“娘,你别搞这些东西了。满满就是去公安局帮忙说说情况,怎么就搞得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一样?”

赵茉莉哼了一声:“说说情况?怎么不找我说,不找你说,非找她说?还不知道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丢人都要丢到外面了。不洒点符水,谁知道会不会祸害家人?”

姚学文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你废话多!”

“我怎么是废话了?我说的哪句不是真话?我早就说了,她当初看见人家那个裴医生就盯着人家不放,一点儿不像个大姑娘家。这会儿可不是跟那个裴医生都进了公安局?进公安局还能有什么好事?非奸即盗!让我以后出门,怎么跟人家说话?”

姚软枝抱着姚学义的胳膊,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外侧,小声哭了起来:“三哥,咱们走吧。我想回家。”

姚学义早就气得七窍生烟,看着妹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疼得要命。他一把搂住妹妹,对着姚学文冷笑了起来:“大哥,那我们就走了,不在你们家了,免得给你们带来邪气。”

姚软枝扶着三哥往外走,低头看着脚尖。

果然,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赵茉莉尖叫了起来:“姚学文,你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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