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糖衣(1 / 1)

按照组织程序,姚软枝作为农场场长正式履职之时,应该有组织部的干部陪同到场,以示郑重。

张部长跟姚软枝说,上级为农场配备的书记这几天就要到任,到时候他陪同新任书记进山到梨花沟,将他们两个的任命一同宣布,还笑着请姚软枝谅解。

姚软枝当然不会计较这种细枝末节,反而十分诚恳地表示接受组织的安排。

组织部陪同到任,一则是彰显组织的存在感和重要性,一则是表示新到任的领导是受到组织认可的,为没有群众基础的新任干部打开局面提供助力。

事实上,后世很多人也是从干部到任时陪同的组织部领导级别来确定新干部的分量的。空降干部和本土干部之间的斗争,一直是存在的。这也是一种常态,人性如此,无法避免。

要是别人听说组织部长准备把自己到任履职的程序和其他干部一起执行,大概表面上不说,心里也会不高兴。可是姚软枝不同。

她并不是空降干部,不需要组织部的加成来获取权威性。

这一个多月的野外勘探和这几天在梨花沟的实际操作,姚软枝已经开了一个好头,在农场中最具影响的小团体柳培忠几个,都已经被她收服大半,组织部领导到场宣布任命,对她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并非不可或缺。

倒是张部长看似不经意透露出来,跟姚软枝搭档的书记马上要来,这个举动更值得姚软枝斟酌。作为老组工干部,这其实是一种不露声色的示好。而这种示好,要是不够聪明的人,还真领悟不到。

在书记还未到任之前,姚软枝这个已经办完手续的场长,如果有什么怕被人打扰的计划,尽可提前安排妥当,免得到时候被人掣肘。

不管姚软枝是否需要这样操作,张部长这样的举动,都算是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姚软枝不会拒绝张部长的示好,但是也没有急于表态。她自己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并不怕未来的搭档搅局。

不过,在这位搭档来之前,姚软枝还是想提前跟农场中层这些管理人员沟通一下,有的事情需要摊开来,达成共识。如果有什么分歧,也最好是提前沟通,及早消弭,不要引发大患。

姚软枝把柳培忠、苏云、梁海、任志清和唢呐五个人叫到了办公室,开了一个小会。

“我的场长任命已经下来了,过几天可能组织部就会来人宣布,在这里我提前跟大家打个招呼。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在座的几位,应该就是未来咱们实验农场的主要管理层成员了。我大致上把未来的发展计划跟大家谈一谈,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的,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姚软枝的开场白十分平淡,苏云跟着点头,任志清和梁海都拿出了笔记本,准备记录。

“我给县领导递交的规划书中,农场未来的行政结构大致分为四个部分,分别由四位副场长负责。”

“第一部分,是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生产部门。大家应该也看了我的规划图,种植生产区所占的面积最大,农场不仅仅是种植玉米麦子这些常见的粮食作物,未来还有很多经济作物,而且随着科技发展和时代进步,我们会把粮食作物、经济作物、饲料作物这三个产业都做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系统的产业链。”

“当然,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目标,但是按照我的规划进行的话,这个目标会一点点实现。具体步骤,在我脑海里已经非常清楚。”姚软枝的手指在自己太阳穴旁边画了个圈,“我会主抓这个部门,也需要一个副场长与我配合。”

“生产副场长要求有一定农业知识技术,思想进步开明,敢于尝试拼搏,不怕苦不怕难。”

“第二部分,也是农场运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就是行政部门。包括办公室、组织部、公安派出所、工会等,负责农场日常行政事务。行政副场长要有相应的文化知识和交际能力,胸怀宽广,待人接物温和机敏,关键时刻有魄力。”

“第三部分,就是农场的大管家,后勤部门。辖下有卫生所、学校、仓库、农场小区管理、水电中心等等,涉及到农场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后勤副场长要具有服务人民的精神,细心周到,处处想在人前,让所有职工家属都没有后顾之忧,能够全身心投入农场建设工作之中。”

“第四部分,是基建交通部门。负责建办公楼、宿舍楼、图书馆等各种农场建筑,维护道路,运输物资。基建副场长要有相应的建筑规划设计专业知识,做事细心认真,坚持质量第一的原则。”

姚软枝简单介绍了一番:“其他的比如财政部门,d务部门,需要上级派人组织,我们配合建立,到时候自然还有安排。”

她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有几个已经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他们作为第一批建设队的成员,已经比别人早走了几步,如果能够抓住机会,这些副场长的位置,都可以争取一下。

姚软枝把话说到这里,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大家这几天她不在,农场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她来帮助解决的。

几个人都说没有什么问题,只有梁海说:“姚场长,我们测绘小队把建设河的数据测量完了。初步意见是,建设河的水量和落差应该能够建起小水电站,但是具体的论证,还需要你亲自去找专业人士进行。”

当初之所以选择梨花沟,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建设河的存在。建设河是澶河的上游,水量充沛,从山顶蜿蜒流下,有几段落差不小的地段。它既能够提供足够的灌溉能力,也有可能完成水电的发动。这比另外两个备选地点更具优势。

梁海他们已经给出了具体的数据,但是真正的论证,还是需要专业人士进行。

姚软枝很高兴,夸奖了梁海一番。拿着梁海给她的厚厚一大摞红条稿纸,姚软枝翻了几页,找到了关键数据,心里也基本上肯定了在建设河上修建水电站的可能。

“这要是有了电,咱们农场建设起来就快多了。”任志清见梁海得到了表扬,也不甘落后,“姚场长,这几天我也带人在周围转了转,发现山里有个地方,都是黏土,适合做砖啊。咱们自己盖个砖窑,自己烧砖,就能住上砖房,不用住地窝子了。”

姚软枝一听,也露出了喜悦的神色:“那可太好了!”就算是大路修好了,从梨花沟出去到外面也有七八十里的路程,奔波那么远买砖盖房子的话,成本就太高了。自己建砖窑自己烧砖,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任志清这么快就找到了适合的地方。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姚软枝鼓励任志清,“把砖窑盖好,保证农场用砖,你就是咱们的后勤功臣!”

任志清也乐得露出了牙花子,后勤功臣争取成为后勤副场长,那就是理所应当的了吧?

苏云看了柳培忠一眼,柳培忠没有感觉,端端正正地坐着,并没有向姚软枝汇报工作的意思。苏云心里叹了口气,柳培忠这是习惯当头儿了,就算是被教训了一通,也只是放弃了跟姚软枝掰手腕的态度,还没有及时转变立场,没想明白呢。

这位姚场长,年龄不大,手腕倒是很熟练,现在就已经把副场长的位置抛出来,让大家开始表现了。只看梁海和任志清的态度,就知道这个办法多有效。

但是苏云也不能说姚软枝不地道,至少人家首先还是把他们这几个人叫到一起开小会,给了他们优先选择表现的权利。要是他们不配合,那也不能怪人家姚场长从外面乃至后来者当中选择合适的人选了。

苏云心里想着,手里却把会议记录划上了一个句号,交给了姚软枝审查。

姚软枝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苏主任练的是欧体吧?”

苏云用的是钢笔,姚软枝却能从中看出他练习毛笔字最少也快十年了,欧体已经入了门径。

古语说“字如其人”,不是说字写得好人品就好,而是说从运笔习惯、字体架构中,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审美和性格,推测出其为人处世的态度。

欧体本身就是一种法式严谨、正中蕴险的字体,苏云选择欧体练习,是不是也说明了他的某些性格特点呢?尤其是他的笔划起收处,都如同刀切,棱角分明,明明可以用“揉笔”处理得更为圆润,却不见他的圆意。

平正之中的险峻,十分明显。

“瞒不过姚场长的眼睛。”苏云笑了笑,想起了隔壁墙上挂着的那幅图,果然,姚软枝不仅善画,还懂得书法。

姚软枝在会议记录上签了名,让苏云存档,就结束了这次临时会议。

剩下的时间,姚软枝跟着梁海的勘测小队去野马山深处看了建设河那几段适合建水电站的地方,核对了一下关键数据。唢呐也不说话,只是紧跟在她身边。深山之中,虎狼出没,姚软枝也没有拒绝他的跟随。

一来一回,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回来也不能休息,李育红还来找她汇报工作——姚软枝将崔林交给了她,让她带着崔林去看农场规划图,给崔林宣传农场美好的未来。

“崔林对学校很感兴趣,他说他想上学,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也想上学,家里人在想办法找地方落户上学,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落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土改基本完成了,大部分村子的土地都已经分给了个人,这个时侯他们四家十几口人落户,想要分地,不就是从村人的手里往外掏钱吗?除非是提前协商好,只落户不要地。

但是不要地怎么吃饱肚子?

李育红得到姚软枝授意,知道姚软枝想把这几家人弄过来,就假装无意地带着崔林往会议室里走了一圈,十分“随意”地介绍了农场的规划,还指着那副非常现代化的图,说这里是学校,这里是职工活动中心,这里是图书馆,说所有职工的家属都会分配到房子,孩子都能好好上学读书……

崔林到底年纪小,没有什么城府,就很羡慕地问她,他们家能不能来农场,要是能来的话,他和弟弟妹妹是不是就能上学,家里是不是也能有地种。

“干得好。”姚软枝拍了拍李育红的肩膀,只要动心了就行。农场第一批开荒播种结束之后,就要开始迎接第二批人员进场,这些人当中,就包括大部分职工家属。所以学校建设也要提到日程上,教师配备也需要提前安排。

她把这些事情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给李育红解释了几个生字生词的意思,帮李育红解答了一些育种方面的问题,才算是完成了又一个任务。

翌日,姚软枝又跟着任志清去看了那处黏土所在的地方。这个地方倒是不远,绕过一个小山头就到了,和她们现在的生活地点相隔不到十里地。

唢呐依旧紧跟在她身边。

姚软枝亲自抓了一把黏土在手里搓动,确认无误后,又问任志清是否确定了这片黏土的面积,够不够长期烧砖使用。

任志清昨天就已经带人亲自又跑了一天,这会儿说起来都是精神抖擞:“姚场长,你放心,我亲自带人看了,这座山都是!山那边也是!”

“嗯,不错。任队长,你有没有调查过,咱们现有的职工中,有没有懂得烧砖盖砖窑的?没有的话,我就去县里找师傅过来。”

任志清摇头:“有两个在砖窑里干过活,脱砖坯,但是不会盖砖窑。”

“行,这几天我就回去一趟,找师傅来盖砖窑,你呢,就挑选一些适合的职工来烧砖。咱们暂时成立一个农场砖窑,归后勤处管。”

两人确定了一下,姚软枝又在本本上记下了一件待办事项。

事情就是这么一点点积累,能当场解决的,姚软枝绝对不拖着。当场解决不了的,她也能回去找可以解决的人。

没过两天,姚软枝还没回去,温俊海却来了。

他是跟着县供销社送苜蓿种子的车一起进来的。

看见姚软枝的时候,温俊海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盯着姚软枝看。直到交接手续办完,种子入库,两个人进了地窝子,没有别人的时候,温俊海才一把抱住了姚软枝:“才几天时间,怎么又瘦了?你每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哪有?这条件,连个油灯都不舍得点,不好好休息还能干什么?”姚软枝心里有点虚,嘴里却反驳得很有说服力。

她白天整天都在山里各处跑,除了水电站位置考察和砖窑位置选择之外,主要是要把规划图和实地联系起来,有什么差错及早纠正。整天翻山越岭的,瘦了也是正常。

晚上是不能点灯,但是躺在床上,她可以在心里梳理自己记忆深处的相关知识啊。因为现在的记性太好,那些上辈子看过的文件、书籍、资料,只要仔细挖掘,都能一点点从记忆深处翻出来,这可都是很有价值的东西,姚软枝要把它们融会贯通,也需要时间和精力,最后就是睡觉的时间被压缩了。

温俊海虽然不知道姚软枝哪里撒谎了,但是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有什么隐瞒。他气得瞪了姚软枝一眼,把一个包袱放在地窝子里惟一的家具木桌上:“咱娘给你卤了两个鸡腿,还有十个鸡蛋,怕你在这儿吃不好;好好给你煮了十几个鸡蛋,都是生怕你受苦。你要不珍惜自己,可对得起谁?”

姚软枝“哎呀”一声,扑过去就打开了包袱,闻着熟悉的鸡腿味儿,露出了好馋的表情:“娘怎么知道我想吃鸡腿了?昨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了。”

温俊海笑了一声,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呀。”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姚软枝不说他也能猜出来,她还能心虚啥?除了一工作一想到她那些种子、农机什么的就废寝忘食之外,还有什么?

晚上休息的时候,姚软枝和温俊海说起张部长的举动。温俊海也觉得张部长对他态度不同,隐隐表示出了一种超出工作范围的友好。

他猜测一个可能是张部长的侄儿刚进了县供销社当售货员,张部长想要跟温俊海夫妻示好,让他照顾一下自己侄儿;另一个可能则是张部长消息灵通,知道了姚软枝跟袁映真的关系,所以不动声色地结交他们。

“以后要是袁将军和你的关系暴露出来,肯定会有不少这样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要有所准备。”温俊海大概已经想过了不止一次,说起来语气很是郑重,“软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贪图富贵、容易被物质腐蚀的人,但是就像一号首长说过的那样,一定要小心糖衣炮弹,不能中了别人的圈套。”

贪图享受温俊海倒是不担心。

要是姚软枝是贪图富贵的人,当初根本就不会看中他,也不会把京城的事情一处理完毕就匆忙赶回来,投身于农场选址勘探工作之中。

温俊海担心的是姚软枝警惕性不够,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设下圈套,到时候被人控制,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整个人生都会被毁灭。

他原来在部队上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但是这段时间在供销社里工作后,不仅要到下面的山村去开拓市场,跟各种人打交道,还要经常去省市兄弟单位或者上级部门跑业务,采购销售都要抓,见识的各色人等更是数不胜数,不知不觉中,温俊海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当然,也少不了吃亏交学费。

“刚刚二月份枪毙的刘青山、张子善,可都是大领导。但是他们没有抵抗住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和生活方式的侵蚀,最后走向了人民的反面,我们要引以为戒。”为了引起姚软枝的警惕,温俊海还举了最近一个非常轰动的例子。

刘青山、张子善,都是老资历的d员,他们入d的时候,姚软枝还没出生呢。那两人都是二十年党龄的老党员,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都曾经立下不小的功劳。新中国建立之后,他们都成了高级领导。

没想到,没有倒在杀敌战场上的英雄,却倒在了和平时期的物质享受之中。

两人贪污粮款、水利专款、救济款、民工供应补助,倒卖治河民工粮食、钢材、木材,骗取银行贷款,数额极其巨大,生活极度腐化。他们贪污的款项,单位都是以亿计。虽然旧币一万元,才相当于后来一元钱,但是这个数额也已经非常恐怖了。

这两个人是如何从英雄堕落为罪犯的?

从他们自身来看,自然是因为他们两个本身品行有缺陷,本心有着强烈的物质欲望。但是,不可忽视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些拉着他们往深渊堕落的手。

当初新党入主京城、上海,不知道多少资本家在叫嚣,说新党“军事一百分,政治五十分,经济零分”,说“上海是口大染缸,让gd红着进来,黑着出去”,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正面作战打不过新党,不等于在经济领域和物质生活中打不过。

当时为了拉拢腐蚀新党干部,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些势力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刘张二人就是在这种无形的战场中失败了,没有抵抗住那些诱惑,最后被揭发出来,判处死刑。因为他们两个是功绩卓著的老革命,贪污数额巨大,整个案件影响极大,轰动全国,被后世称为“共和国第一贪污案”,将这次死刑称为“开国第一刀”。

温俊海想起这个案子,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案子影响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案子中有一个令人注目的女人,名叫张文仪,据说三十多岁风韵犹存,能说会道,妖娆多姿,原本是一个倒腾破烂的小商人。她的丈夫姓阎,最初是一个把头,后来混进了合作社,又成了驻天津的供销科长。

张文仪通过关系,用“牛奶炮弹”开路,走到了刘青山面前。跟刘青山熟悉之后,她就不停游说刘青山,用“以商养工”那套理论打动了刘青山,得到了刘青山的支持。刘青山弄钱给她,她就去利用权势做生意,赚来的钱分给刘青山。

温俊海是在去省里开会的时候,听兄弟单位的消息灵通人士讲起其中内幕的。听说刘青山贪污公款开设了很多私人工厂,利用权力占有钢材木材倒卖损公肥私,说刘青山生活堕落享受,已经到了吸食毒品注射吗啡的程度,还经常会到一些地下妓院去消费。

这就是活生生的被资产阶级腐蚀的证明啊。

要是姚软枝和袁映真之间的关系暴露出来,恐怕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也会闻风而来,围绕在姚软枝身边,努力想要把她拉下水,好顺着她将袁映真这样的开国功臣也拽下来为他们所用。

温俊海只担心那些人因为袁映真的关系,采用各种手段来迷惑姚软枝。那些人的办法多得很,都是专门根据目标对象的性格特点制定办法。

不贪图物质享受,喜欢听奉承吗?不在乎吹捧阿谀,是不是爱做好事喜欢助人为乐?会不会却不过人情面子?再不行,美人计也许会奏效?再不然,先围攻算计,然后突然天降英雄,解救于你?

新政府这两年开展的“□□运动”,不就是为了解决这样的问题吗?

温俊海之前只是一个小小的解放乡供销社主任,都有商人上门行贿,走门路想要从他这里弄到好处呢。更别说姚软枝了。

张部长是刚从外地调过来的,他们并不熟悉,哪怕张部长现在看起来一派友善,也不能就此放松警惕,更不应该跟他有什么私人交易。

两辈子一来,姚软枝还是第一次听到温俊海这么长篇大论、语重心长地教育自己,她又是想笑又是感动,转身就抱住了他。

温俊海不知道她上辈子从一个技术专业人才转型成技术官僚的经历,不知道她当了几十年的机关人员,在这些方面经验丰富。

后世那些“跑部钱进”的规则,姚软枝见得多了,那都是最下乘的手段。真正高明的交易,如微风过水,瞬间点到,就消失了痕迹。

见识过二十一世纪各种繁华手段,她怎么会在这个时代的糖衣炮弹下投降?说实话,这个时代的糖衣,太简陋了,根本引不起姚软枝吞下肚子的欲-望。

不过,这些话恐怕在温俊海心里埋藏了很久,直到有机会才终于说出了口。

姚软枝心里很欣慰,前世今生,温俊海的品格都如雪后青松,不屈不变。上辈子他没有因为自己是反坏分子子女而退却,这辈子他没有因为自己是开国将军独女而膨胀。在他眼里,她始终就是她,就是他心爱的女人,没有任何附加的标签。

在知道她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生父以后,温俊海想的不是怎么利用这个机会往上爬给自己谋求利益,而是担心她被人算计腐蚀犯错误。

她没有看错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0523:33:29~2020-03-0903:2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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