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1 / 1)

林春生擦过后眼圈便又红了些,人坐在哪儿一言不发了。

陈鹤岚把纸折好收起来,狭长的眼眸瞟她一眼,不急不缓说道:“只是一个忙,姑娘未免太不近人情。秋水城好玩的很,你大可多玩上几天。只姑娘的那头驴子蛮不讲理,叫声颇大,扰民,本官就先没收了。”

陈鹤岚收了她的户籍又收了她的坐骑,林春生不得已屈服,跟在他身后一脸不情不愿。

“其实七窍不是那样的驴,定然是客栈太吵了或者有人揪它耳朵尾巴惹它生气才会如此。”她低头看路,说的跟真的一样,外人耳里听着好笑。一道的县尉捂着嘴,笑声没遮住叫陈鹤岚警告地看了了一眼。

县尉叫王见,竟还冲他挤挤眼睛。

“你眼睛出毛病了。”陈鹤岚好意关怀他一把,让几个人驾着他去看大夫,自己则在前推开了那道门。

门里面静悄悄的,只是挂着的东西不见了。

这是一间上房,熏香味厚重,盖住了之前尸体的血味儿。林春生忽然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说好的来复述,怎地自己把现场就给破坏了,弄得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你是不是弄错了?”林春生尝试问道,只是这一开口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后头的话就变成了这样。

“这儿有什么好复述的,你是想问我那女人长得什么样,头发长不长,肉白不白还是想问我她死的恐怖不恐怖?”

陈鹤岚眯着眼睛,摔碎了手里一直拿着的玉。一块劣质的玉碎的极为惨烈,眨眼间女尸就出现在了林春生眼前。距离近的几乎是面对面,空洞无神的眼眶正对着她的眼眸,忽地眼皮一合,头就掉了下来,断了的脖颈上碎肉耷拉在她脚边,脏了雪白的衣袂。

“喔!”林春生震惊了。

她手忙脚乱地掏自己的符,贴在自己的脑门上念了几遍咒语才稳了心神。

“陈大人这个有些吓人。”林春生把面门上贴的符篆掀起一角,“但术业有专攻,这种小把戏到底是很好破的。”

连她这种下三流不入门的道士都能破。

陈鹤岚没有动作,大概是觉得林春生行为举止确实有那么些不正常,便也不用待寻常姑娘的法子,直接了当说道:“林姑娘不若看看脚底下,这到底是不是幻觉。”

林春生笑了,压下黄色符篆慢慢往门后头摸。

“这光线有些暗,更何况孤男寡女,还是开着门好。”她见他这样的态度,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被印证了一大半。

怎么她一住客栈就遇到这样的事,县令出现的这么及时,世上可没这么多的碰巧。加之道观不久前被烧了,谢秋珩也忽然不见,她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林春生常人面前瞧着是呆呆的,给驴喂馄饨实在非她本意。那时周遭人瞧她就跟看到猪肉一样,再怎么瞧也不知如此,让人害怕。

如今摊上这样的事,她心里头苦笑,一面说着废话,一面就凭着并不熟练的道法寻求脱身时机。

“林姑娘真的是胆子大,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点?”陈鹤岚说,周边气息似乎都开始变冷。

“这儿毕竟死过人,孤男寡女的有时候也得讲究讲究气氛。”林春生说罢念着新咒语,结结巴巴,闭上眼睛,再次睁眼看到的是陈鹤岚那双冷冷的眼睛。

“喔!”她又震惊,这时心跳开始加快。可能林春生再试一次还是没成功,道法出了漏子,陈鹤岚一笑她就想哭了。

“怎么回事?出问题了?”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

林春生欲哭无泪,这才道:“其实你是早就等着我了?这儿也是你布置的,就连门口的店小二也是专门在那儿等着我的,为的就是把我带到这里。是也不是?”

“林姑娘想的这么多,真的好假的好,你不都在本官面前吗?是你说还是我说?三日前你做了什么?叫本官记忆犹新!”

陈鹤岚说的跟真的一样,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

林春生反倒一脸懵逼。活像被人泼了一桶冷水。

她干了什么??qwq,三天前她还在郊外赶路!

这当中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要来背这个锅??

“我三天前还在好远的地方骑驴赶路,难不成我夺了大人的清白?或者是夺了你心上人的清白?说话就说全了,这样半遮半掩我实在不知道怎么了。”林春生手开始发抖。

什么狗血剧情都涌到了她的脑海里。

诸如某某用了她的脸上,了这个人,或者他有妄想症之类的,这一切都是他妄想的,自己只是个可怜无辜撞.枪.口上的人。

“你好大的胆子。”陈鹤岚怒极反笑,一步一步走近,取出袖子里的去魂铃在她面前晃了晃。

“不想认账,无妨。”他说着强拽了林春生往里,这一下她头皮发麻。

里头挂着的都是死尸,密密麻麻,陈大人抓着她的头发让她仔细看。

“这些可都是你招来的,当时说的什么话不记得没关系,本官复述给你听。”他一字一句道,极为的危险。

“三日里,定叫你夜里不得安生。”

“三日后贫道会入城,是否替你解了咒,到时全看心情。”

他的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看人极为难受:“林道长今儿高兴吗?”

陈大人抓着她的领子,说话面无表情,不过仔细听,跟她这痴呆呆的模样完全不符。她还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林春生于是举起手,干巴巴笑了笑:“那定是哪个不要脸的顶着我这张脸吓唬大人的。实不相瞒,这样的咒我当真不会。我要是会,便是天打雷劈。”

她见他不相信,又郑重发誓。

“我要是会这东西,我同大人一样打光棍,成为一个老姑娘。”

陈大人眼角微抽,拽着她的领子狠狠一摇,她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也晃了一下,头撞到他肩膀,趁此一歪头:“唔!我的脑袋。”

陈鹤岚掐了掐她的脸颊,柔软滑腻,确确实实是一张活人的脸,不似作假。他捏着她的下巴,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呼吸扑洒在她面容上,那卷翘的眼睫便有微微的颤动。

他冷笑:“装傻?”

林春生咬着下唇,颇为无奈,如今脑子转的飞快,大致觉得这位不幸的陈大人约莫是被某人给捉弄了,三天里弄了一堆吊死鬼恶心他。借着自己的脸泼脏水,只等着让他守株待兔折磨自己。

“我当真没有。你身上那是去魂铃,绝不是我给你的。我那个给了我徒儿。”林春生小心翼翼解释。

原来那上头吊着的尸体与这位陈大人颇为相似,因着是个女人,她下意识就觉得,或许是他母亲。

一个好好的人被这么恐吓,也难怪初见那样文秀儒雅的青年一关起门就这样暴躁。

谁要是把她妈的脸挂一死尸上面,林春生指不定就给吓疯了。

不得不说这位陈大人也是好心理。

“你丢了这东西就好了。此物引鬼,大人千万放心,这些东西都是假的,那些脸也是假的。”林春生继续道。

“丢了它又回来了。”陈鹤岚稍稍冷静一点,却还是不放过她,林春生都感觉自己的领子被他这么拎都快喘不上气了。

一张白净的小脸涨的通红,红唇微张,被他那么一捏,舌头就又吐出了一点。

“你说该怎么办?那是你的脸,总归是与你有关系的。”

他神情复杂,撕了她面门上的黄符:“蠢死了。”

林春生叹息,但并不在意他骂自己蠢,缓缓道:“我徒儿是个男人,大人既然在这守株待兔,我一进城就被人盯着了,相比除了这张脸,身形也颇为相仿。

我徒儿与我身形相差太大,况且他是个守礼且品行极好的孩子,绝不会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去魂铃绝不止一个,要知道我从前几乎不怎么下山,但要说最奇妙的大约就是在槐桂村的那回。幕后黑手至今不知。要说巧,也正是三天前山上的道观被烧了。

是以我才下山,一路走到这里。而三天前大人这儿才出了这样的怪事,这一切当中便有蛛丝马迹相连,说到底,我才是被算计的那个呀。”

“借您的手,来磋磨我。”林春生想想也很委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要被这样折磨。

陈鹤岚看着面前这个说傻不傻说聪明也谈不上太聪明的小怂蛋,沉默着松开了她的领子,看她大口喘气。

“当中疑点颇多,凭你一张嘴,还不足以让本官相信你。”他垂眸瞧着地上不断掉下来的肉块,嫌恶地又砸了一块劣质的玉。

顿时那些恶心人的场面都消失了。

“喔!”林春生愣了愣,“大人你这是什么?”

陈鹤岚看着地上的碎玉,哦了声:“昨儿一个江湖骗子给我的。”

林春生:“挺有用的。”

他扯了扯嘴角,莫名其妙地在笑:“这有什么好?”

“这不是暂时就看不见了嘛。”

谁知她刚说完,一堆烂肉就掉她头上。

林春生浑身都在打颤。

“没用的东西。”

陈大人说这话就像在骂人。

林春生忽然就想给他跪下,且此时无比想念谢秋珩。

那东西不久消失,味道却仿佛还在……

这日林春生被陈大人连拖带拽弄进了衙门。不少人眼睛都在发亮。她读出了欣慰的、祝福的、惊艳的以及同情的。

*

秋水城夜里十分平静,林春生洗了个澡被他拘在了房里,两个人默不作声撑着伞。

陈大人手撑酸了就让她代劳,深更半夜批公文,瞧得林春生都累,不时就换一换手。溢出的淡香飘到他鼻尖,陈鹤岚一直皱着眉。余光看到她要打瞌睡,不由把她摇醒。

林春生眼皮子耷拉下来。

“我能睡吗?”

他声音极冷漠:“不可以。”

林春生一个人在那儿哭叫都无用,最后实在撑不住趴他桌子上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被人抱起来,动作一点都不轻柔,似乎还骂她了。

林春生懒得去计较,只心里觉得,这位陈大人脾气可真暴躁。

半夜的时候她做了个冗长的梦,月光泼地如水。她立在雪地里头顶的雪都有一尺厚。还在三清观,身后有人拥着她,轻轻拂掉她头上、肩上的雪。

最后吻上她的耳垂,掌心温度炙热。

她呆呆地被他捏着下巴,看见了那双墨玉似的眼眸。

林春生被吓住了,头微微抬着,唇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唇舌间的触感如此真实,她都要懵了。

而后懵懵懂懂的被他遮住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男三,男二是宋怀秋,男一是谢秋珩。

这是秋水城。

现在你们看到的是秋水城吊尸恶心人剧本。

这只是个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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