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1 / 1)

林春生想说话,唇微启,虫子似的哼了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个男人扯开了上袄腰侧的系带,于林春生而言只是外套给脱了。

这屋里必然还是燃了炭,温暖如春。她平息一会儿感觉他开始解中衣的系带,便忍了忍努力抬起眼皮想看看这人是谁。

他解衣极慢,呼吸也慢,仿佛是不想惊动她。

林春生微微吐了口气,声音哑哑的,断断续续道:“你……你解开了吗?”

男人一听声音,当即顿住,手抚上她的面庞,指腹没有茧,玩儿似的摸了一个遍,最后拍了拍她的脸道:“醒了?”

“嗯。”

“你叫林春生对不对,不害怕吗?”柳公子问,他目光沉沉,身体虚连带着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林春生攒了点力气道:“害怕自然是害怕,但是……这也跑不了,不若明明白白说一下你究竟为何,和和气气的谈一谈不好吗?”

她这样的反应委实是柳公子之前没有遇到的,震惊之后摇头:“你看不明白吗?”

林春生道:“我看不见。”

柳公子闻言手就在她面前挥了挥,比了个三,问:“这是几?”

林春生穿到原主身上后不爱惜眼睛,视力退的快,如今模模糊糊看的出样子。加之刚刚睁眼不久,瞧着很没神。

“你是盲女?”柳公子皱眉,似乎不相信,那日街边站着明明不似这样的。

林春生发觉他有犹豫跟迟疑,便扯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眼睛这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我确实看不太清楚,平日就跟瞎子一般,是以我家阿珩出门要么带着我要么就是将我锁在家里。今儿他若是知道我不在,必然回来找我的。”

她问:“现下什么时辰了?”

柳公子看了眼夕阳摆钟,道:“未时。”

林春生算了算,这会子棺材该出堂入土,谢秋珩确实该回来了,便道:“我看不见什么,能扶我起来吗?”

“看不见,先躺着,我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柳公子道。

他这个时候收手,林春生感到出乎意料,便喊住他:“这样衣衫不整,先把衣服穿好罢。”

柳公子站那儿笑笑:“那不是正好,穿了还要脱,就这样好了。”

搁在别的女人那儿,躺柳公子床上旁人就默认了那是下一房小妾了。名节一事毁的快毁的容易,有的在林春生看来什么也不算,可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规矩。

她可能真会如陈大人所说,嫁人困难。

幔帐微微摇晃,林春生等着药效慢慢过去,不多时她能扭头了,看着那扇门,脚步声渐近。

柳公子约莫是请大夫过来,她被外面的光刺的闭上眼睛。

大夫背着药箱进来,柳公子把她的手捞出来,先诊诊脉。搭在她脉搏上的额手并非是一个老者该有的,相反,骨节分明,一看就是个年纪较轻的男子的手。

大夫说:“很健康。”

“她眼睛看不大清楚,既然如此便是没有毒害的原因了吗?”柳公子询问。

大夫摇头:“这还要检查检查眼睛。”

于是那幔帐被掀开,林春生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人人影,随着柳公子将她扶起来,视野里这个人慢慢清晰起来。

一双丹凤眼,眉生的英气,唇色淡淡,穿了一身湖色直裰,正是换洗干净后的顾寒,他此刻仿佛不认识林春生,礼貌道:“眼睛睁大。”

那双澄澈的杏眸果真就睁大,黑色的瞳孔微张,映出顾寒的样子。

他捏着林春生的下巴细细看了一遍,而后又测了测她的视力,半晌拱手道:“用眼过度。”

柳公子笑笑,从袖里抽出银票给顾寒,将其送出门外。林春生瞧着越来越远的背影,猛咳了一声,乍一听像是要咳死一般,那两个男人闻声都止步。

“这是怎么了?”柳公子问。

顾寒盯着林春生,半晌咧嘴一笑,手搭在自己的药箱上,走过去探了探林春生的前额,四目相对,已然见过面的两个人完全看不出一丝的熟悉。

“好像有些烧。”顾寒道。

柳公子一听也来,奇怪道:“你方才怎地不说?”

顾寒瞥了他一眼,道:“公子不信就摸一摸,方才你二人独处怎地不会发现?”

林春生听了又虚咳几声:“未曾有肌肤相触。”

顾寒那双眼眸里划过一丝丝的好笑,道:“这与我说有何用?”

林春生直觉告诉她,顾寒或许是因为谢秋珩而生她的气。这么不明不白躺在旁的男人的床上,许是织绿帽送予好友罢。换个角度说,顾寒可真是个好朋友。

她难受道:“人有时候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我这衣裳都穿的好好的,中衣还穿了两件呢。都好好的在身上。”

她差点就冲着顾寒喊:你看啊你看啊你他妈睁开狗眼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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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证明自己清白,林春生还是头一回。

柳公子却仿佛被她点拨,反应比顾寒可大多了。手放在下巴那块盯着她似乎都要盯出一块窟窿来。

“眼见不为实,如何才为实?”柳公子问。

林春生不假思索:“抽神思。”

今早她可就被抽了一回,十分真实。

……

*

“我嫂嫂为人和善,平日几乎不出门,便是出门也会有好多的丫鬟仆妇跟着。那日有人说瞧见了她与一名男人独处,此后家老听闻了暗地里都派人跟着,每回她与人见面前后左右都是丫鬟。那男人是她的表亲。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无恙,只是近来莫名看到了她与另一个男人有了接触,那夜更是睡在了一起。

我们那日捉.jian,.衣.衫.不.整.缠在一起,亲眼所见。但……”柳公子低头想了想。

“嫂嫂为人不该如此,这场声势浩大的捉奸不是太突然,早有安排。她带我极好,我一直怀疑。”柳公子说到此对一旁扶手椅上坐着的谢秋珩道,“希望道长能抽一回神思,尽量还她清白,莫要这般沉了塘。”

“她还活着?”顾寒出声问。

毕竟是沉在他村子里的那个塘,略有耳闻。

“嗯。”

谢秋珩一直在听,细长的眼睫翕动,缓缓抬起眼帘。他坐在富贵堂上自带着一种清贵,一身荼白色的道袍又衬托出一缕禁yu的气息。

剑上的穗子垂到地面,逗弄着椅腿边上的小猫。

林春生看的眼睛发亮,忍不住把小东西勾到怀里,现下三个男人并一个女人沉浸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之前她的话恰好提醒了柳公子,招谢秋珩来接人同时托他应下请求。

谢秋珩从外做法事回来就发觉林春生不在,路上被顾寒带到此处,其间始末一想便知。见她毫发无损就放下一颗心,不动声色地听柳公子说话,至今也只淡淡嗯了一声,不辨喜怒。

柳公子这前半生几乎算是要浸泡在红绡软帐当中了,少有的同情心留给自己的嫂嫂,自己准备了五百两先付下一半定金。再次看向林春生时回以一个微笑,只是虚的很,由内而外。

谢秋珩想要重建三清山,自然会接。

他收了钱,淡淡瞟了瞟林春生,解开了剑上的白色长穗缠在林春生的腰上。

“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他叹息后唇边却扬起一个笑,如释负重,揉了揉她的头发。

谢秋珩下山后就愈发沉稳,山间还有的一丝丝淳朴难以再见,外人面前无懈可击,带着林春生这样的拖油瓶也没有什么太大负担,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从来都是她单方面的出事,若非是有谢秋珩在,林春生早就给生活大染缸淹死。

柳公子见林春生抱着猫,便十分大方的说要送给她。谢秋珩拎着小猫的后脖颈还了回去,只道是太娇气了。

三个人出柳府,天色不早,谢秋珩便邀顾寒来他暂时租的小宅里住一晚。

顾寒背着药箱,林春生才知道他原来也是个大夫。

“你一个人好好的为何要穿两件中衣?”路上顾大夫问。

他跟谢秋珩确实很般配,两人站在一起,虽面容不相似,内里散发的气质有一些重合。不同于陈鹤岚的表里不一,顾大夫对女人似乎都是这般,不冷不热。

林春生被谢秋珩牵着,小县城里晚上人也多,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人不多的坐下来吃饭。

“这天愈发冷了,多穿一件暖和。”她说道,喝了杯热茶润口。

“谢秋珩难道还能给你冻着?”顾寒嗤笑出来。

林春生瞪他:“我穿几件关你何事?”

他却笑而不语,谢秋珩静静听着,壶口碰到了杯沿,发出微微的响动。

水满了,林春生提醒他。

谢秋珩上上下下看了看她,半晌低声问道:“他可有对你做什么?”

“就脱了两件衣裳,我多穿了一件中衣,似乎……”林春生瞧着他的眼神怎么也没办法把后面无妨两个字说出口了。

他就像是一只沉默着蛰伏的兽,看他时旁人或许会觉得无关痛痒,但跟着谢秋珩生活这些年,林春生到底还是了解他的,如今仿佛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眼里有一种压抑在其中。

那修长好看的手握着杯子,晃动的茶面起了一圈一圈涟漪,晃乱了他秀雅的面容。

“日后别这么马虎,我不可能每次都能找到你,你也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他淡声道,微微低头,眉眼间落了一片阴影。

这一餐食之无味,顾寒笑眯眯地给林春生添菜,说是明目,实则是明目张胆地.折.磨.她的食欲。

“阿珩。”林春生吃的委屈。

谢秋珩道:“听话,他是大夫。”

林春生:“qwq。”

回到小宅子里谢秋珩把自己的床让给顾寒,自己洗漱后推开了林春生的门,那屋里只点了三盏灯,桌子上的灯油快尽了。

林春生的眼睛快怼到书上。

她长发披散,一张脸在灯下仿佛被镀上一层暖黄,如傍晚暴露在秋阳下的白瓷,身上穿了他的中衣,显得宽大不合身。

“昨儿衣裳没干。”

林春生看他走来,自己把中衣下摆扯了扯,遮住脚。

他一直走到林春生面,外袍搭在了门口摆的屏风上,如今一件单衣在身。

淡淡的梅香扑来,烛火微跳。

作者有话要说:  买呀买呀,周四前攒着看的买呀qwq,要换榜啦。

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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