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男生明天有比赛,近几天薄谦一直忍着没提这件事,怕让小男生心情不好,怕影响他的临赛状态,怕他比赛的时候因此分心出现危险,也怕自己情绪失控,伤到对方。
可没想到千般顾虑、万般周全,小男生却因为他追的太紧,又郑重其事的,把所有真相都摊开说了一遍。
又剜了一遍他的心。
看来小男生对那个人的在意程度比自己高的太多太多,薄谦下颌线紧绷,情绪接近失控,手越来越用力。
陆时亦手腕瞬间红了一大片。其实作为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没那么容易被人制住。薄医生能轻轻松松箍住他手腕,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理应承受对方的怒火。
点火的是他,引火**的也该是他。就算现在薄医生把他按在这里打一顿,也是他该着的。
可是......薄医生这个问题,他却答不出来。
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更遑论找出对方的优点。而且现在在他看来,薄医生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人。
他根本想不出,那个人哪里能比薄医生好。
陆时亦忍住来自于嘴唇和手腕的疼痛,咬着牙一言不发。薄谦见他这副不愿回答的态度,“轰”地一声,最后一丝理智瞬间燃烧殆尽。
“好,不说是么......”
薄谦松开他的嘴唇,屈起左腿跪在沙发边缘,身体贴近,撩起了陆时亦的衣服下摆。
“不说,我就在这儿办了你,信不信?”
陆时亦被掐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想逃。可浑身从手到腿都受制于人,根本挣脱不了!
更可悲的是,仅仅是被这样对待,他竟然......!
薄谦离得近,瞬间感受到了对方的变化,错愕道:“你对我有反应?”
“......”陆时亦偏过头,后背线条紧紧绷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屈辱让他嘴唇不停颤抖。薄谦嗤了一声,手指又动了动,“难受?”
“要我帮你吗?”像逗弄一样,薄谦动作缓慢,哪里不能碰往哪里去。陆时亦抖得更加厉害,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汽,黑亮的瞳仁雾蒙蒙的。
眼眶也倏地红了。
看到对方表情,薄谦愣了一下。
他刚才……在干嘛?
他在......欺负明天要比赛的小男生?
嫉妒和占有欲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解决问题的途径那么多,他居然会选择用强?
薄谦神志终于清醒几分,赶紧把手撤出来。对方还在不住颤抖,薄谦心脏也像被狠狠攥住了似的。
“好了,我错了,”薄谦松开手,在他头顶吻了一下,“对不起,刚才我糊涂了。”
陆时亦精神仍在恍惚状态,没听清。于是薄谦半跪在他身前,捧起他的脸。
从饱满的额头,吻到高挺的鼻尖,吻到红肿的唇角。
然后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哑声说:“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许是这声音太温柔,陆时亦睫毛抖了两下,心里一软,“我不是故意不回答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薄谦眼神一凛,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语气急切,“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男朋友是谁?”
“因为......”陆时亦深吸口气,“因为我有病,一种很奇怪的、你从没听说过的病。”
接下来,陆时亦把自己的病情,以及前几天从木克托回来之后,是怎么发现自己有有男朋友的,又是怎么找男朋友的,全都告诉了薄谦。
事已至此,说清楚缘由别让两人留遗憾,是陆时亦能给薄医生最好的分手礼。
而薄谦却差点崩溃——他吃了这么多天的醋,受了这么多天的委屈,戴了这么多天的绿帽,都是......西北薄律师给的?!
这叫什么事啊?
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薄谦凭借着三十多年修炼出的临危不乱功力,努力维持住同情中带着一丝悲伤、理解中带着一丝释然的表情,安抚住对方,然后连哄带蒙地给小男生擦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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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真相之后,虽然很后悔,但更多的是轻松。
原来喜欢来喜欢去,小男生喜欢的还是一个他。
薄谦费了好大力气哄小男生睡下,回到自己房间,暗暗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今晚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自己肯定不能继续纠缠小男生,那不合适,容易引起厌烦情绪。
可让他打道回府他又放心不下,一是ima的人可能要对小男生不利,他想随时掌握对方的动向;二是车队里有个小崽子,以前对小男生好像有那么点意思,说不定正等着趁虚而入。
内忧外患之下,他必须得留在小男生身边。
到底该怎么办呢?薄谦想了想,把程幼婷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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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前大检八点开始,翌日众人早早起床,在酒店餐厅集合吃早餐。
陆时亦昨晚被安抚的很好,一觉睡到天亮。进餐厅乘了碗粥,拿两个鸡蛋,往简大勇那边走。
身后忽然有人叫他:“小鹿,来我这儿!”
陆时亦依言转身,坐到东南角落的桌子旁,“程儿姐,你怎么自己一桌,跟勇叔闹别扭了?”
“没,有点心烦,女孩子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程幼婷没话找话,“小鹿,你就吃这么少啊。”
“一会儿还要体检,不能吃太饱。”
“啊对,我差点忘了这茬.话说你上周木克托刚被抽了两大管子血,这回还要再来两管,身体能受得住吗,晚上吃鸭血补补?”
“不用,没关系,”陆时亦摇了摇头,“都隔了一周了。”
气氛渲染到这里,程幼婷觉得差不离,一拍脑门,装出一副猛地想起某事的样子,“小鹿,提到木克托,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你记不记得前几天问过我,你在木克托有没有认识其他男人,我记起来了,是有的!”
“真的?”
陆时亦剥鸡蛋的手顿了顿,没想到悬了这么久的案子,在不经意间破了!
这个人大概率是他的暧昧对象,陆时亦立刻噼里啪啦问了一大串:“他多大多高?长什么样?我们怎么认识的?他现在在哪?为什么我没他联系方式?他来没来找过我......”
“......”程幼婷差点崩溃,这些她哪知道啊?
“我那时候太忙了,没注意这么多。至于你为什么没他联系方式,这得问你们自己嘛。”
陆时亦皱了皱眉,这么说来程幼婷相当于一无所知,问题不又回到原点了么。
“不过......”
不过?还有转机?
陆时亦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你去山里训练的时候,因为手机信号不好,借我手机给别人挂了个电话,我猜......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在赛前训练和信号不好的情况下,借手机都要给人家打电话,足以证明对方对自己的重要性。陆时亦问:“通话记录还在吗?”
“还在,”程幼婷装模作样地翻了两分钟,“这呢,186......”
陆时亦立马记下这串数字,对程幼婷道了个谢。要知道他为这位“男朋友”纠结的太久,现在峰回路转找到这人,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可惜一会儿要开始为比赛做准备,不能打电话来探究他这位对象的内心世界,也没时间掰扯到底为什么不联系的问题。陆时亦叹了口气,准备先把微信加上。
他在微信【添加好友】的搜索框中,输入那串号码,下方立马跳出来一个头像和微信名。
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陆时亦是有些忐忑的。
他揉揉眼睛,才看向搜索结果。这位男朋友的微信名叫“法律顾问”,头像是一个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双手抱臂的证件照。
陆时亦放大照片,仔细看了三秒。
“......”
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长得有点......过于平庸了吧?
而且年纪看起来也不小,约莫三十四五岁的样子,笑的特别憨厚可靠,颊边坨高原红。
所以说......他上周就是和这位,去看的双人电影?
还在比赛之前,向他打了特殊手势?
陆时亦顿时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这时程幼婷看他不动,催促道:“快喝粥啊,一会凉了。”
“......嗯,”陆时亦调整片刻心态,心想法律顾问可能靠人格魅力征服的他,随手发了个好友验证,然后埋头继续喝粥。
上午的大检分开进行,阿梁和程幼婷去车检,简大勇依然带着陆时亦体检。惨兮兮的小鹿又失去了两管子血,并且还被迫做了最不喜欢的尿检。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没出任何岔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薄医生没有跟来。
从早上吃饭,到过来体检,陆时亦都没见到他的影子。
可能经过昨晚,已经放弃了吧。
放弃应该是好事,可不知怎么的,陆时亦有些淡淡的失落感。
他跟简大勇打好招呼,找无人的小角落点上一支烟,吸到一半,手机响了。
【法律顾问通过了您的好友请求】
陆时亦夹烟的手一颤,烟灰扑簌簌飞了一地,心想是不是要先发点什么。
加上好友一直不说话,显得很没礼貌。
他思考片刻,发了个绝不会出错的词语:【你好】
屏幕上放立刻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陆时亦几乎能猜到对方要发啥。
肯定也是打招呼之类的问候语啦。
他转身,把烟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掐灭,想态度端正地和男友好好聊天。
随即,转回头,只见对方的回复已经过来了,是个表情包——一捧艳红艳红闪着光的玫瑰中,簇拥着四个金色宋体大字:朋友,早安。
热情洋溢,活力四射,表达着发送者最真挚、最诚恳的祝福......这他妈哪来的中老年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