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1 / 1)

宋御霜身子一僵低垂了粉颈,圆润的耳垂微红,紧咬牙关不说话,惜玉看向萱德郡主,萱德眯着眼正好撞上惜玉眼眸中。两个人交视一下就各自分开,不对盘的样子。

“我倒是不知道今日宴席请了你来。”酒过三巡大家聊的欢畅,萱德也趁机下座来,气势汹汹的走到惜玉面前,扫过空空如也的碗盆笑了:“敢问您是哪家小姐何处千金?”

“小家门户出来的罢了,世业贱籍,不足挂齿。”惜玉朱唇一抿微荡出笑意,眼底清澈不卑不亢。

萱德皱眉,她虽然跋扈但是也不傻,这人身上穿着上好锦绣绫罗,艳溢香融恰似天仙,举止也没有半分小家子气,不由得人怀疑,她心疑这是从徽州来的贵女或是谁家新妇。今日是她的宴她不敢造次,只得把目光转向了宋御霜。

可怜宋御霜瑟瑟发抖的站起来,不敢言语。

“上次给莲公子下水救的就是你?”萱德轻描淡写一句话,手却捏紧了衣摆。

宋御霜含泪摇摇头,旁边小姐议论起来,惜玉耳朵灵一下子听到了,敢情是宋御霜和姐妹们踏青,不小心落水差点要溺死时候,是莲栖碧策马路过,跳下水救了她。见她春衫单薄恐遭人言语猥亵,又解下披风裹着她相送回家才离去。

宋家已经没落多年,全仗着大房有一个不高不低的国子监祭酒,宋御霜是二房的长女,父母原来是地方小官,后来病逝了她带着幼弟扶棺入京城寄人篱下,没爹没娘的指望着着大房赏她们姐弟一口饭吃。

莲栖碧只是助人为乐,听见什么英雄救美的言论不过一笑而忘,毕竟身份相差如云泥。但是谣言传到那些明里暗里倾慕莲栖碧的小姐们耳里,可就全变了味。她们不能把莲栖碧怎么样,还不能拿捏宋御霜吗?

宋家大姊宋槲划清了界限,头一个开始排挤她,家门不和外人欺,自家人都拿宋御霜不起劲,别说别的小姐们了,宋槲借着欺负宋御霜在一众大家闺秀里刷了个人情,攀上了好几个高门姐妹,宋御霜却只能黯然的被欺凌了。

惜玉听着心里感慨,这宋御霜怕是得不到好了,若是不赶紧找个人家嫁了,以后还指不定多少人害她呢。

看她强自镇定的样子,惜玉心下了然,她必须要在宴席上找一个能护住自己的,为自己和幼弟谋一个前途,宋家待不下去了。

“御霜给郡主请安…”宋御霜乖乖跪下行礼,不敢抬头。

萱德郡主从她身边绕过去,和宋槲谈笑起来:“你家二妹是今年及笈的吧?”

“是…”

“哦?”萱德意味深长的一笑:“可曾许了人家?”

“还未曾呢,家父说择日就为她挑一夫婿…”

宋御霜跪着一言不发,眼眸里蓄着水气可怜极了。

“我爹爹倒是给我提过个事,你知道青州通判卢老爷吗?可巧最近告老还乡回了京城,和我爹要好,要再续个二夫人,本来是想把我那贴身丫鬟送去的,我舍不得她。”萱德一笑:“我瞧着你二妹不错,你想想,卢大官打拼一生多少金银珠宝,她嫁过去吃喝不愁,一眨眼就是夫人了!”

宋槲掩嘴一笑:“是了,难为郡主还惦记着二妹,能得您金口玉言,成了姻缘是二妹福气啊,我回头就和爹爹说去…”

“嗯…”萱德微笑着走了,去那边和姐妹们赏花,再不理会这里的人。

宋御霜呆呆的跪坐着,目光灰暗,她早听说过那个卢老爷,妻妾成群不说,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就喜欢折腾小妾取乐,每年都有上吊自杀的。

她本来是想找一个老实人,能带她和弟弟出苦海。

郡主一句话,就把她所有希望掐灭了,她那个大伯最是趋炎附势。说不定明天就按照郡主吩咐把她抬给卢老爷去了…

宋御霜只感觉鼻子发酸说不出来的难过,她尴尬的跪着不敢起身,忽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起来吧。”

惜玉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的看着她,她吸吸鼻子摇摇头不敢起来,惜玉弹她脑壳:“乖,我叫你起来你就得起来。”

宋御霜还是不敢:“郡主没有准我起来…”

“郡主说话算话,我说的就不算了?”惜玉笑:“悄悄告诉你,听我的错不了,我初来乍到谁也不认得,你跟着我去逛逛吧…”

“我回去吧,别人看见您和我在一起,也就没人理您了…”宋御霜有些忐忑的起身了,绣鞋一迈要离开,宋槲在那边忽然的向她招手,她只能匆匆过去。惜玉眼睁睁的看着宋槲对她低语了什么,宋御霜面露难色的低头,最后只能点点头黯然离去了。

“怎么了?”惜玉好笑的看着宋御霜纠结的捏着衣带的模样,宋御霜抬起水灵灵的眸子欲言又止,脸红成了桃子:“我…大姐叫我去花园,不是…是引人过去…”

“引谁?”

“那个…荣王爷…”宋御霜羞红着脸,惜玉心里哦豁一声,明白了。

荣玉棠那皮囊最招小姑娘了,又是个新晋的王爷还没娶王妃,谁不惦记他?今天这么好个机会多少人盯着她啊,若是她一不小心,不知道今天要多出来多少“偶遇”和“英雄救美”。

刚刚来时候惜玉是小太监带进来的,荣玉棠又脱去了披风,鲜少有人知道她们关系。惜玉明白了,定是那些小姐们落花有意,想叫宋御霜做一个引路探水人。

可惜没想到遇见惜玉这个大水峡了。

惜玉心里好笑,假意劝她:“他现在在吃酒,那你要去把他请去花园,怎么过去呢?”

宋御霜纠结的绞着衣袖:“我去茅厕门口…蹲着看看…能不能…”

惜玉坏心思还没出,忽然对面有人欢笑:“哎,那厢女子,到你了!”

惜玉抬头才看见那玉杯要死不活的停到自己面前了,对面有几个少年玉面傅粉冲她笑着,催促她赶紧的,惜玉不懂曲水流觞就拿起了那酒杯,不知所措,那边又是掌声一片。

宋御霜拉拉她袖子,一脸崇拜的递给她纸笔:“姐姐请动笔吧…”

惜玉挠头:“啊?”她以为到她面前是请她喝酒呢。

宋御霜眨巴着眼睛,轻轻和她解释了一下这曲水流觞,惜玉头皮发麻,拿了酒杯就要写诗词?她那个三脚猫功夫只会写打油诗的。要她写应景诗,这是把她肚子里面墨水都倒腾出来了都不行啊。

想着她嘶一声看向宋御霜:“我不会写…”

“写一个!写不出来可得罚三大白啊!”对面有人笑起来,端起大杯朝惜玉致意,惜玉扶额叹气默默低头,宋御霜轻轻催促她:“姐姐快些写吧…过一柱香就要罚你了。”

“我不会。”惜玉耍赖起来了:“你帮我写一个呗…”

宋御霜低眉,心下沉思咬唇似有所动,惜玉看出来她眼里的迫切,能不急吗?今天不给自己找到一个人家,明天就要被抬去给人做小妾了,惜玉想看看她自己造化,也沉默不语。

“若是要叫别人帮你写,那可得有七步之限,不然有作弊之嫌…”对面的少年笑意盈盈,语气里带着调侃,直勾勾的看向惜玉,惜玉拉拉宋御霜:“七步诗,你来的了吗?”

宋御霜低眉点头:“喏…”

话音未落,那边就起哄起来,为首的少年呼了一声,好笑的喊了莲栖碧:“哎!莲公子!你来拟一个题目呗!”

莲栖碧一袭白衣磊落,平静的侧过脸,浅色瞳孔里映出宋御霜紧张羞涩的脸,须臾又别开眼神,他粉色菱唇微张,漫不经心开口:“时维九月,就以桂花应景为诗吧。”

宋御霜通红着脸,颤抖着赶紧提笔,娟秀的字迹落入纸上,恰似莲花朵朵绽放河上:

“乐彦心事赋峥嵘,清骨不与媚色同。

九州开遍无人问,独伴嫦娥在月宫。”

恰是七步,她写完了诗,诗顺着溪流向下,宋御霜眼里有期盼的光,她羞红了脸低头,小手紧紧的拉着惜玉不撒。

那边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虽然不是什么意境高的好诗,但是七步之内做出来已是不易,又是个向来默默无闻的庶女,一时间那边的才人公子都打量起她,莲栖碧也多打量了她一眼。

宋御霜下嘴唇几欲咬破,眼里浮上层雾蒙蒙的激动泪花,泫然若泣的模样煞是可怜可爱,惜玉心里一动,握住她的手:“别害怕,大胆的写,不想叫自己的命被别人握着,你就得主动。”

“嗯…”宋御霜感激的看她一样,看的惜玉心里一化,这小姑娘太可爱了,她真想抱回家。

两个人说话间,那诗没流两步,被宋槲一手搅住,单薄花笺从中间裂开,宋御霜制止不及,差点扑到水里,是惜玉拦住了她。

“看不出来还是个才女啊…”萱德郡主笑的灿烂:“让本郡主也膜拜下你的诗呗?”

宋槲一眼看向那诗,惊呼一声,用别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二妹,这不是我爹爹去年的随笔小诗吗?写完就不知道丢到那个地方了,怎的被你翻出来了?”

此言一出,旁边的小姐们都鄙夷的看向宋御霜,对岸的公子们也听了个大概,宋御霜面色一白,颤抖的就是珠泪两行,止都止不住,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槲,宋槲轻描淡写的笑着揉碎了那诗词,躬身向对岸致歉:

“不好意思,家妹不识规矩,不知道曲水流觞合诗答应是要即兴而为,随便拿了家父笔墨来献丑,还望各位君子勿怪。”

宋御霜惨白着脸,拼命摇头:“我没有,姐!大伯他何曾写过这诗!”

宋槲叹口气,好心好意的开口:“二妹,姐姐知道你想博个才女名声,可也不用这样急功近利啊,乖,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莫要再作伪,传出去不仅仅是你的闺名没了,就连你那弟弟走在街上也是要惹人笑话啊…”

她一句话,堵死了宋御霜所有的出路。她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在听见弟弟两个字时候她眼里一片灰败。

“还以为是个才女,七步做诗,可惜了啊,”萱德郡主叹口气,遗憾的带着围观的各家小姐离开,那些人看向宋御霜的眼神有可怜有不善。都清楚这是萱德郡主的伎俩。

在她的招婿宴上出风头,不是找死嘛!

她们一走,宋御霜抽泣的不知所措,忽然手心一暖,她朦胧着泪眼抬头,惜玉嫣然一笑,如花笑靥如春风和煦,莫名的让人心安。

她说:“别哭了,今个儿,我定叫你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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