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 131 章(1 / 1)

惜玉又不能昧着良心说好,只能含蓄的道:“我来京城,听闻这位陆家二公子,品行似乎有些非议…先前与天津指挥使家小姐定亲,亲家势败便弃小姐而去,对还没成亲的妻尚这样…实在让人寒心…”

成韵笙叹口气:“还有这桩事?”

“惜玉自天津来,略有耳闻…”

成韵笙皱纹更深,在暗淡灯光里越发苍老:“蕎官越来越乖张了,若是和这种人一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低微久了,一旦攀上高枝就狐假虎威了,惜玉叹口气,这事情成韵笙还不能打骂,打骂人家记仇起来,整个戏班都得倒霉。

两个人又聊了些许,心里都不是滋味,各自散去看戏了。

蕎官下了台,期待的看着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她有些意兴阑珊,卸了妆说自己肚子疼,先走到后院,过来后门出有衣角鲜亮,她眼睛一亮悄悄走过去,一把扯着那衣角:“可抓住你了…”

下一瞬间天翻地覆,她被人推到了墙上,丛林遮掩她笑的晕乎乎的:“你都七天没来找我了…”

“有事…”那人语气平淡,带着些许挑逗:“今天不是来看你了吗?看了你这么多戏,今天的最得我眼…”

蕎官笑的甜蜜,依偎在他怀里。

“今天演的那西施,爷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叫红颜祸水…”

他狠狠的吻上蕎官,蕎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心里升腾起一阵屈辱感,搞了半天她喜欢的男人看戏,整场盯着的都是那个贱人!她呢?他难道认不出来自己吗!

再屈辱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她不能叫陆从之知道那个小贱人存在,她假意和陆从之缠绵着,陆从之忽然提了句:

“过几日等爷做到了陆家少主,就把你抬回府去…”

蕎官一时间喜从天降:“爷说的真话?”

“还骗你不成?”陆从之语气里带着扬眉吐气的激动,似乎笼罩着他很久的乌云散去:

“我大哥进了慎刑司了,你说他还能有命回来吗?为一个小庶女把自己坑进去,还真是活该…现在陆家就只有我了,都得依附着我,谁敢说个不字?”

蕎官吃吃的笑:“爷威武啊…”

陆从之心情愉悦,吃了两把豆腐就走了,临走时有拐角处有马车拐过,和他们打个照面,那马车上,素手纤纤引过车帘,露出半芙蓉秀靥,对着空中细雪抛过一个眼神,却正好装入陆从之眼里。

陆从之整个人愣住了。

蕎官担心的晃着手:“大人…大人?”

陆从之收回目光,喉结滚动,声音带着颤抖似是害怕,但是在蕎官眼里却成了他一见钟情看上惜玉的表现,她咬着下唇眼里满是妒火。

好家伙,给她等着!

*

惜玉回到家中去后,还是没有荣玉棠丝毫消息,不由得她心慌意乱,最可怕的是她唤筱三筱四,也无人从树上蹦出来,对她笑一笑,树在风里落光了叶子只剩干瘦枝条,下些雪点缀,越发凄凉。

第一天,想荣玉棠。

第二天,想荣玉棠。

第三天,想打荣玉棠……

她也不敢多往外跑了,生怕又遇见个什么东西。她这辈子所有的好运气都赔在玉成班和荣玉棠这个死鬼身上了,所以她遇别人运气一直很衰。

到第五天头上,她沉不住气了,带着钱袋就招呼着小寒仙她们浩浩荡荡去吃好吃的,本来说去大酒楼,穆长生非红着脸说他请客,小寒仙也坚持,说他赚了些钱请客,玉成班的人们都不太舍得叫他出血,孩子赚钱不容易,最后一合计,到了富竹园去。

富竹园在城南,和几个大戏园子挨着,本来这里都是小店,招呼那些跑码头的演员,谁知道有的成了角,格外照顾这个店,帮忙宣传,没过多少年店的名气就大了,许多唱戏的都来这里,那些戏迷也喜欢来,一来二去成了梨园人的饭店。

惜玉进得店来,那老板眼尖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唱戏的,乐呵呵引她们进去,找了个雅间坐下,挨个倒茶敬水,惜玉甚至有些受宠若惊:“有劳了…”

“什么话,各位以后都是要成角的人!”老板倒也会说话:“都是小店贵客,能照顾咱们生意是咱们福气!”说着声音一大:“赶紧上菜啊!”

“好嘞…”

酒桌立刻喧嚣起来,惜玉点了许多家常菜,穆长生又加了两个贵的,几个人喝起来,都是先敬班主,惜玉咕噜咕噜灌下去两杯酒,头已经开始发晕了,她还惦记着等会的山珍海味呢,拉过小寒仙她们就先出去一下。

“呕…”惜玉捂着鼻子在茅厕旁边干呕起来,她酒量是真的差,刚刚那几个糙汉子轮番敬酒几乎搞垮了她,小寒仙看着她吐的难受,有些担心:“班主,您要不要去大夫那儿…”

“不要…还没吃饭呢…没力气…”惜玉吐的有气无力:“吃完饭再说!我吐了就有力气吃饭了,吃了饭就有力气看大夫了…”

小寒仙:“……”

她似乎多虑了。

“什么人!什么人在那边?”

忽然有声音传来,小寒仙赶紧跑出去解释,惜玉拿手帕擦擦嘴准备去漱口,一转身却正撞到一个人身上,手打到冰冷刀刃让她一阵寒颤:“谁!”

蕎官笑的黯然,不待惜玉反应就直接刺过去,她刀刀带着致人死地的狠劲,似乎惜玉和她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直捅向惜玉要害,惜玉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的躲闪:“你疯了吗?”

“都是你!陆郎才不要我的!”她声音染上凄厉,手腕攥紧刀柄,寒光里映出她似鬼的双眸,一刀直砍惜玉脑门,惜玉身子一矮,左脚朝她心窝子使劲一踹,蕎官却灵活躲开。

“什么人?”似有女子声音传来,惜玉以为是小寒仙,她本身孱弱动作不敏捷,来了更容易受伤,惜玉不由得一个分神:“别过来!喊人!”

唰一声,那刀擦过她鬓边而过,一缕血丝随发凌乱,惜玉身子一寒,蕎官已经没了体统,只知道胡砍胡刺,惜玉心拎着生怕被她砍中。

忽然她看见一个夜壶在草丛里,似乎是没人倒的,她心里一动,拎过夜壶就使劲一泼,果里面是有货的,还货真价实。

泼的蕎官尖叫一声,身上尽湿透了,狼狈不堪,骚臭味弥漫开来,她赶紧低头扯衣裳,惜玉趁机扭头就跑,谁知道迎面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正好和惜玉撞个满怀。

惜玉:“……”

抬眸发现是一个少妇,还有些眼熟,惜玉猛的推她,她却直愣愣的看着后面蕎官,害怕的不自主揪住惜玉,惜玉想骂她,听见风声起心里一惊。

那少妇忽然惊叫一声:“姑娘小心,我来救你!”

惜玉:“……”

我用你救啊我用你救啊!你给我撒手啊!

只听见刀刃入肉,少妇惊呼一声似蝴蝶般落地,惜玉只觉得这个比喻侮辱了蝴蝶,应该是扑棱蛾子投火,不对,扑棱蛾子罪不至此。

反正就是极其古怪她,那少妇替惜玉挡了一刀,应该是她赶上去让蕎官刺的。

惜玉不是没有感恩心,她只是觉的,大姐,咱真的没有必要。

她叹口气,不管少妇,蕎官也愣神了,可能没想到这个女的朝自己刀刃撞,惜玉趁着她愣神,一个抬腿踹飞她手中刀,跨过少妇一个鹰扣,死死锁住她喉,蕎官憋的脸都红了,惜玉又膝盖死死压着她腰她不得发力,根本撼动不得。

“来人!”惜玉厉声叫。

这才来了几个人,一看这三个女人一台戏,个个懵懂,惜玉虎着眼:“还不赶紧送去看大夫!来两个人把这个押送到官府…”说着她觉的不妥当:“把她按住绑起来!喊成韵笙先生来!”

几个男丁把蕎官五花大绑起来了,惜玉拍拍手上灰骂一声晦气,那少妇在那里哭的梨花带雨,含情脉脉看向惜玉:“姑娘没事吧…”

惜玉莫名其妙:“我有什么事?”

“姑娘没有事,玉莲就放心了,玉莲替姑娘挡这一刀也算值得了…”她笑的恬淡柔美,低垂着睫毛微微颤抖,还沾着几滴细碎泪珠,真是我见犹怜。

惜玉:“……”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那几个男丁都心疼的看着她,又看看惜玉毫无触动的冷漠脸,有些谴责意思:“人家替你挡了刀,你也应该安慰安慰人家,姑娘…不是我说你,你差点命都没有了,不说叩谢大恩大德,至少也要说一声感恩吧?”

荣玉莲虚弱开口:“不是这位姑娘的错…我们之间有些过节罢了,是我应该的,我欠她的…”

惜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小过节算什么?”有人看不下去了,义愤填膺道:“什么过节难道救命之恩都不能抵过吗?姑娘你也未免太冷心冷肺!”

惜玉轻轻一笑,忽然来了没头没脑的一句:“夺夫之仇,害夫之恨。”

几个大汉声音戛然而止,荣玉莲面色呆滞了。

惜玉微微笑:“你们先看着这位好心人,我回去吃饭咯…”

惜玉的食欲似乎没有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宰了穆长生一个月包银回去了。

回家后惜玉才知道,蕎官第二天就被陆从之甩了,原因很简单,她不知好歹的跑到陆府去,陆从之本来一时开心说等自己成了家主再抬举她,现在他地位还没稳下来,她跑去了,不是陆家反对他的人送把柄吗?陆从之一气之下把她赶走了。

惜玉没有把她送官,让成韵笙处理,成韵笙失望至极,废了她两条腿关在柴房,再不准她出门半步,任凭她叫的凄厉沙哑,是惩罚她,也是警示别的弟子。

惜玉想翻过去不管,荣玉莲找上了门来。

她来的时候穿着素色衣裳,简朴非常,,低声下气的进了玉成班,薛小山和穆长生看见她具是面色一变,穆长生还碍着身份喊她一声“师姑”,薛小山直接嗤笑一声走了。

她只能低头忍着,进了惜玉房间,惜玉正在和小寒仙打闹,小寒仙在对剧本,惜玉手里拿着九连环耍,她穿着亵衣只披着银色裘衣,松松垮垮梳着个抛家髻,不施粉黛却得尽天下风流,和荣玉棠待久了她骨子里面染了些清贵,纵然慵懒的坐着,也是分外明媚不让人觉的庸俗没规矩。

“找我有什么事吗?”看见她来,惜玉不得不坐直身子,手中九连环还在叮叮当当晃着,荣玉莲一眼看出来那是赤金打的,心里油然生出后悔。

如果当年她选了荣玉棠…哪里有这个惜玉什么事?

“那日多谢你救了惜玉,惜玉还不坐起来!…”

小寒仙不知缘故,嗔怪的看一眼惜玉,让出板凳给她,惜玉叹口气只能恭敬些,不管怎么样,她的确是因为自己挨了一刀。

“有什么事吗?荣夫人?”惜玉只能放柔声音。

荣玉莲哭的梨花带雨,忽然跪了下来,倒把惜玉吓一跳:“慕姑娘,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惜玉冷静的扶起她:“起来讲话…”

荣玉莲泪珠儿和不要钱一样,倒有些真诚:“姑娘,我已经多少年没有睡好觉了,当年的事情我们一直愧疚在心…是我们的错!良心的谴责我们受够了!”

“当年到底怎么了?”

“是相辜…相公公逼的,他用计谋离间了我们和师兄…然后在戏台动手脚,害得险些丧命…”荣玉莲闭上眼:“这么多年了,悔恨交加…”

惜玉面色一沉:“要道歉你们找错人了,不是我,是荣玉棠。”

荣玉莲双眸含泪:“我知道,我们无颜面对他!只有将功赎罪罢了!”说着一把攥住惜玉衣袖:“姑娘!现在相辜要置师兄于死地啊!他逼着我们和他一起,我相公他拒绝了,被他打成重伤至今还在床上…他作恶多端,以后不得好死的…”

“那你们喊我有什么用?”

荣玉莲擦擦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知道相辜的罪证,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0116:28:11~2020-05-0211:4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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