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趁此机会敲打楚天野，“天野，你爸说你连他电话都不接，为什么？”
楚天野讨厌别人提起那个自称他爸爸的人，可是碍于他还要给季澄讲题，也不好当场翻脸，只能阴沉着脸坐着。
提起楚天野父亲的时候，季澄抬眸看了他这位同桌一眼。
他对楚天野的家世并不清楚，原著中提起过，楚天野家里是军政两开花，后来楚天野从商，还跟家里闹了很大的矛盾。
现在这位王教授怎么会提起楚天野的父亲？
王教授继续道，“你爸爸误会了你，他也很后悔，他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只是你始终不给他机会。”
季澄将注意力拉回了试卷上，继续做题。
王教授跟楚天野说了很多，楚天野始终是一言不发。
他不想在季澄面前跟王教授发火，所以一直隐忍。
季澄将试卷上会做的题目做完的时候，楚天野这才找了借口出去抽烟。
王教授一一检查季澄会做的题目，都对。
他温和的给季澄讲解空白题目。
中间楚天野过来了，他见季澄兴致很高的听题，也跟着坐了下来听王教授讲解，连王教授提起他父亲时候的不快都抛诸脑后。
只是，王教授到底在讲什么？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符号，这到底是英语还是数学？
他抬眸悄悄的看了季澄一眼，只见季澄两眼放光正沉浸在吸收知识的兴奋里。
小蛇精能听懂他就放心了。
王教授讲题完毕，楚天野将两人用过的草稿纸塞进了书包里，这个他等下可以拿回家研究。
中午回到学校，季澄又将王教授教他的知识全部巩固了一遍，还找了几道类似的例题都弄懂了才罢。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楚天野还在想着那几道题。
趴在书桌上，盯着季澄工整漂亮的字迹，楚天野又看了看自己的狗爬字，算了，不能比。
打开书本弄懂每个符号的意思，原来数学这么难。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小蛇精这么厉害，现在自己努力学习，还来不来得及？
奥数市联赛定在周六的上午实验中学，季澄起了个大早，带着准考证和笔袋就来到了学校。
这一天有秦霜带队，从学校直接去实验中学。
港城一中一共去了二十三名同学，包括季澄在内。
学校派了大巴车送学生，到达实验中学的时候离考试还提前了一个小时。
考场外面，不安的学子走来走去，有些甚至这个时候手中还捧着厚厚的课本。
季澄也拿着一本书，不过他拿的是英语，周一去学校得听写英语单词，这几天尽顾着忙数学了，英语什么的都抛诸脑后。
他得趁着这个周末的时间补起。
裴然走了过来，“季澄，你紧张吗？”
他探头一看季澄的书，顿时无语了。
这个时候季澄还在看英语？
季澄笑了笑，“没什么好紧张的，听说你们一会儿考试完了还要回学校补习？”
裴然点了点头，“学校奥数选拔赛的时候，已经淘汰了一批，这次市联赛初选，还不知道要淘汰多少，你看我们来参加初选的人数有二十三人，到时候能进复赛的，估计十个人不到，考试太残忍了！”
季澄不好说什么，裴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考试的预备铃声响起，两人一起并肩走进了考场。
考试的题目果然很难，比历年的市联赛题目都难，在考试进行了十分钟的时候，已经有人心态崩了，哭着离开了考场。
季澄坚持到了考试的最后一分钟，他没觉得自己考的有多好，可是应该也不差，毕竟基础管在那里。
因为秦霜还要带学生回去补习的缘故，所以季澄就离开了队伍，一个人往地铁站走。
离开实验中学校门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叫骂声。
“你们他妈的找死啊？我说了我不是来找你们的，让开，统统都给我让开！”
耿渊的声音，他在这里干吗？
季澄循着声音走去。
只见几个穿着实验中学校服的男生围着耿渊，将耿渊逼到了墙角，其中一个人伸出手看样子要打耿渊。
季澄怒斥，“住手！”
几人同时回过头看着季澄。
季澄上前将耿渊扯了出来，他色厉内荏，“你们想做什么？”
为首的一个平头男生阴恻恻的笑着，“我们给这小子教训呢，他都被实验中学开除了，还来我们学校干嘛？”
他们看了看季澄身上一中的校服，收敛笑容，“你又是谁？多管闲事！”
耿渊扬起了下巴，颇为骄傲的开口，“他是我哥，一中的学霸，来实验中学参加奥数联赛！”
平头男生笑了起来，“你哥？学霸，哈哈哈哈，我怎么没听说你有个学霸哥哥？”
他挥了挥手，“我不管你哥是什么，总之你敢再来实验中学，我见一次就打一次！”
他冲上前就要打耿渊。
季澄一脚将平头男生踹了出去，他眉眼冷厉，“你敢动手试试？这实验中学还成你的地盘了？我们来不得？”
平头男被季澄踹了一脚反而不敢吭声了，旁边的学生倒是开口，“耿渊已经被我们学校开除了，总之他不能来我们学校！”
耿渊犟嘴，“老子来找兔子他们，关你娘的屁事……”
那平头男一听耿渊说话就想揍他，刚刚伸出手就见耿渊怂的立刻抬起胳膊护自己脑袋，旁边一个性格冲动的学生举起刀子就冲向了耿渊。
季澄眼见着耿渊要被捅，抬起胳膊一挡，抬脚往那学生身上一踹。
那人又被踹了回去。
季澄不卑不亢，“拿刀子是吧？我若是报警，你们可得蹲局子，你们想好了，还要继续下去吗？”
没人说话，连拿刀的学生都抖着收起了刀子。
“你们只是不想耿渊来实验中学而已，我这就带他走，总之你们想动手打他，就是不行！”季澄伸手一拽，将耿渊拉离了这些人的包围。
耿渊仍旧不服，“哥，跟他们打呗，我又不怕他们，再说兔子他们约我打游戏，我还没见着他们呢！”
季澄不理，冷着一张脸将耿渊带回了家里。
“作业呢，拿来我检查！”刚一进门，季澄就发难。
耿渊小声嘀咕，“我都没做呢！”
季澄生气，“为什么不做？”
他这几天忙着市联赛的事情，对他疏于管教，他又开始放纵自己了？
耿渊瞥了季澄一眼，“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管我做不做作业？”
季澄转身进屋拿了作业，将作业摊在耿渊身前，“给我做，我看着你做！”
耿渊来了脾气，一把将作业本撕碎仍在地上，怒道，“我说我不做，你听不懂吗？我要跟兔子他们打游戏，我要跟兔子他们混社会，你自己想学就学个够，不要再牵扯上我！”
季澄深呼吸，忍住了怒气。
他想起原著中耿渊的未来。
耿渊高中辍学染上了吸毒的恶习，最后因为缺毒资走上了盗窃的路，在被警察追赶的途中坠楼而亡。
他不想耿渊再重复以前的老路了。
不管他怎么想自己，这一次，他都要他走上正道。
季澄蹲下挺拔的身体，一点一点将练习册的碎纸捡起，放在桌子上，他盯着耿渊，“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学习？”
耿渊脸色一红，“我太笨了，我学不会！”
“你不笨，耿渊，这些天你进步很大，你忘记你还要参加港城一中的特长生内招考试吗？”
“你就知道我进步很大，你知道我这些天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吗？我呆在家里对着abcd我犯恶心，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凭什么要替我选择你自以为为我好的人生？”
耿渊眼睛红红的，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季澄心里一堵，这一刻竟然无话可讲。
他点点头，“是的，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个外人，我没有权利替你选择你的人生！”
他蹲下身体继续捡练习册，将练习册一张一张拼好，“耿渊，你要是不想一直生活在谷底，不想像今天这样被人驱来赶去，你就只能逼自己一把……”
他注视着耿渊的眼睛，“哥也不知道能帮你到什么时候，哥随时会走，你的未来，只能靠你自己！”
他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耿渊眼皮一跳，抬眸看去，季澄的校服袖子刚刚被刀划破了，里面洁白的衬衫露出一截，沁出了殷红的鲜血。
耿渊动了动嘴巴，“哥，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哥，你受伤了……”
他跑上前想要给季澄处理伤口，却被季澄拒之门外。
耿渊坐在自己房间，看着被季澄拼好的练习册发呆。
他有些惶恐，季澄说随时会离开是什么意思？
他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未来。
离开了学校，他能做什么呢？
学习是很苦，但是再苦，能抵得住别人歧视眼神带给他的苦吗？
他找出隐形胶布，将练习册一页一页粘好，接着拿起笔认真做了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秋雨发现这兄弟俩情况有些不对。
季澄脸色很冷，耿渊有讨好的不停给季澄夹菜。
季澄开始不理，后来却脸色和缓了很多。
她吃过饭将季澄叫到了自己房间，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千块钱递给季澄，“拿去当生活费吧，你爸还有一周就回来了，到时别说我虐待你！”
季澄本想拒绝，可是看到了何秋雨眼中的惶恐，还是将钱收下了。
他出门的时候听见了何秋雨很小声的说了谢谢。
回到房间，耿渊正在屋里等着他，他拿着粘好做好的练习册神色恍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哥，你给我检查作业……”
季澄点点头，“嗯，妈给了我一千块钱，明天带你去打游戏！”
耿渊以为自己听错了，“哥你说什么？”
季澄笑了笑，“没听见就当我没说。”
耿渊一把抱住了季澄，“我听见了，你说带我打游戏，你还叫妈了，你终于叫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