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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流放(1 / 1)

“在宫中行厌胜之术,皇上竟只是革职流放,看来他还真是宠那个女人。”符贵妃坐在凤仪宫里冷笑道。

“不仅如此,皇上还下旨仍以嫔礼下葬叶氏。”解红道。

“哼。”符贵妃气得把手中的杯子都摔到了地上。

“娘娘别气,反正人已经死了,皇上这样做,其实是在打皇后的脸,皇后更应该生气。”解红收拾起地上的碎片说。

“你说的也是。”符贵妃听了这话,脸色才好转过来,“采菲的爹可处理了?”

“娘娘请放心,早处理了。”解红不屑道:“他本有机会活命,却不知道珍惜,还想敲诈娘娘,真是活该。”

是活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妄想在虎嘴拔牙的人都应该是这样的下场,采菲的爹是,叶嫔和她爹也是。

如果不是因为叶嫔的父亲叶江在暗中调查她娘舅郑回在修筑明河堤时公饱私囊的事,她完全可以放过叶家的。

如今皇上只是流放叶江,还厚葬叶氏,难道是已经对她生疑吗?不行,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符贵妃想到这,拉过解红,秘密道:“出趟宫,告诉本宫的娘舅,派人截杀叶家老小,一个都不能留。”

“小的遵命。”

解红走后,雍华的宫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安静,久了,让符青漓有些心慌、空虚。

从小她便心高气傲,对于想要的东西一定要设法得到,这一点,跟她的哥哥很像。

那年她自动请缨,潜入成王府为内应,却不曾想却对还是成王的安即显动了心。

她为了他杀了前朝的太子,背叛父亲去投奔他,明明知道他另有所爱,仍想尽办法成为了他的侧妃。

她曾以为,萧汐若不过尔尔,她符青漓一定会有办法让自己钟爱的男人像她爱他一样爱她。

可是到最后,她才发现,这只不过是她的妄想。她在他心里甚至比不上萧汐若的替代品。

四年前,华霜浔入宫,见到她的第一眼时,她的整颗心都在颤动,华霜浔实在太像萧汐若,不但长得像,就连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她最厌恶的那个女人。

毫无疑问地,华霜浔成了后宫中最受宠的女人。皇上有了他,不再召见后宫中别的嫔妃,不但越级将她晋为昭仪,让她住在富丽堂皇的关雎宫里,就连吃穿用度都快赶上皇后,更重要的是他重用她的父亲——华镇永,那个在军中不过只是个伙夫的村人,竟一下子被封为了威武将军。

后来也不知道华镇永是捡了什么样的狗屎运,竟在平边境之乱中屡战率胜,不到一年便升为了平远大将军,地位直逼她的父亲。

那段时间,皇上冷落她,冷落父亲,冷落她的儿子惟琛。冬夜里惟琛生了病,高烧不退,一直嚷着要见父皇,她一路踩着积雪,冒着冷风,跑到忘忧宫去求见皇上,却被宫人阻了出来,说皇上正和昭仪娘娘在听曲,不许任何人打扰。

关雎宫内灯火辉煌,丝竹袅袅,她却衣着单薄地站在雪地里被內监驱赶。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连条阿猫阿狗都比不上,而她——符青漓怎能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

那天夜里,她抱着惟琛冒着风雪往回走时,时便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崛起。

半年后,华镇永因通敌叛国,自裁于军中,而华昭仪,那个像萧汐若的女人也死了。

皇上很伤心,她去看他时,他正坐在龙椅上黯然神伤。在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个高高在上,执掌天下的男人好可怜、好孤独。

她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他却推开了她。没错,他又一次推开了她,以前是因为萧汐若,现在是因为那个像萧汐若的女人。

在那一刻,她只觉得心里有个空洞在无限放大——安即显,你竟给不了我想要的爱,那我就要借你的权柄,用无尽的权势去填补你在我心里留下的空洞。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知她已没有回头路,握在手里权势总比男人虚无缥缈的爱更加牢靠。

*

半个月后,外边便传来了消息。

解红一脸秘密地走进来复命时,青漓正抱着自己的小女儿似姌公主在逗一只白羽灰嘴的鹦鹉。

“事情可办妥了?”语气是漫不经心的。

架上的鹦鹉也学着清漓的口吻,抬头晃脑,一字一字道:“事情可办妥了?办妥了?”

解红瞧了鹦鹉一眼,垂下睫道:“出了些变故。”

青漓皱了下眉,命奶娘把似姌带下去,只留着另一贴身宫女晚绿伺候。

解红接着说道:“郑大人派去的人还未行动,叶江就因旧伤复发,死在了路上,叶江的夫人林氏伤心过度,殉情了。”

“哦!其余人呢?”

“只剩叶家的老仆和叶江不满三岁的庶女。”

“文州路途遥远,这一老一幼,能不能活着到流放之所都是个问题。娘娘,不如大发慈悲,放了他们吧。也算是给三殿下,小公主积些福德。”晚绿说。

她是符妃的陪嫁侍女,是打小就伺候着符贵妃的,比解红还要早进府,跟精明能干的解红比起来,她一向显得有些懦弱而无用。

“晚绿所说的,也是郑大人想来请示娘娘的。”解红说。

青漓想了一会,道:“罢了!那两人的生死就交给老天爷吧。”

“是。小的这就去回郑大人。”解红转身刚要走,清漓叫住了她,阴森森地看了眼笼中的鹦鹉道:“把这鹦鹉埋了。”

“是。”

“啊!要死了……要死了……”鹦鹉听到清漓的话全身瑟瑟发抖,扑棱着翅膀想要逃出笼子,却一下子被解红扼住了喉咙。

“娘娘,这是似姌公主最喜欢的鹦鹉。”晚绿小声地劝道。

“在宫里,不管是人还是鹦鹉都不应该太聪明,更不应该话多。”清漓横睨一眼,晚绿吓得赶紧跪地。

解红抓着鹦鹉走了,清漓看着大门掩上,这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你适才说积些福德,可是觉得本宫平日里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了。”

“小的不敢。”晚绿连忙磕头。

“什么敢不敢,本宫做了什么事,本宫心里清楚。本宫向来都不信什么因果报应,本宫只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做好事便能得好报,本宫的娘亲活着时便时常救济难民,吃斋念佛,怎不到而立之年就得急病去了。本宫放了叶家那两个人,不过是觉得那一老一幼,不值得本宫去费那个劲。”符青漓冷嗤道。

“是,是。”晚绿唯唯应道。

*

黄沙满天,乱石堆路,一个粗壮的差役挥着鞭子,嘟嘟囔囔地走在前边,而他的身后是一老一幼,老的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小的是个丫头,样貌十分秀丽,一张小脸被风吹得通红,正趴在老人的怀里,半睁着眼昏昏欲睡。

这一老一幼便是叶江的老仆与小女了。

“老子真是倒霉,撞上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老鬼,给我走快一点,早赶到文州,老子好交差,要不你就趁早去见你那短命的主子。”

邓伯听他提起病逝的主人,不禁眼泪潸潸,只管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孩子,这是叶家唯一的血脉,就算是拼上自己的老命,他也不能让叶家绝后。

小女孩见老仆流泪,用小手替他擦了擦泪,安慰道:“不哭。”

“小姐。”邓伯听到这稚嫩的声音,更是悲从中来。他年已过五十,这些日子以来的奔波劳累,让他身心疲惫,他真怕他会撑不住,若他去了,那孩子又该如何呢?

“老东西,别磨磨蹭蹭。”差役一鞭打在邓老伯佝偻的背上喝道。

“我实在走不动了,你行行好,让我们歇会吧!”他从昨晚开始滴水未进,实在是又渴又饿又累,而差役的腰间就挂着个大水袋,他盯着他的水袋看,却不敢开口要水喝。

“走不动是吧!想歇息是吧!我让你歇息!”差役狞笑着,一脚踹上了邓伯的背,邓伯哪挨得住,腿一软,抱着孩子一块跌倒在了地上。

差役见他倒下,掣鞭在他身上又是一顿乱抽,叫嚷道:“老东西,快起来,这可是荒郊野岭,日落前若赶不到前面的小镇,今晚就只能给野狼打牙祭了,你想死,老子还不想呢!”

邓伯听了这话,双手撑地晃悠着想要起来,但上半身刚离了地,整个人又倒了下去,坐在一旁的小丫头哇哇大哭起来。

差役怒不可遏,举鞭就要打,忽然飓风袭来,飞沙走石,天地无光。

差役丢了鞭子,匍匐躲在了一颗大石后,只觉狂风从他耳旁扯过,疾利得快可以把他的整张头皮剥下,他闭着眼,死死地抱住石头。

不一会,风停了,他从石后爬了出来,四处搜寻,已不见了叶家老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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