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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两难(晋江文学城)(1 / 1)

刺骨的寒气扑面袭来,如萤火似的火光从四面八方往他们的草屋逼近。陵游以他在战场上的经验,估计来的人至少有上千。

云浅看着从四处涌来的火光,吓得双手愈发冰冷。她紧紧抱住了陵游,几乎就要哭出来。

万没有想到他们的行踪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看情势,很可能是惟琛亲自带着人来了。

她咬了咬唇对陵游道:“陵游,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陵游本领再高,但寡不敌众,更何况还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她宁愿死,也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

“别怕,这些人还奈何不了我。”陵游吻了吻她冰冷的额头安慰道。

他在千军万马中都可以杀出一条血路,眼前这种阵势很难吓到他。

云浅听到他的话,心里稍稍安慰,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忧害怕,靠在他怀里的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不须多久,他们就被团团围住了。

惟琛骑着马从火光中走来,停在了围击之外。

云浅远远地瞧见了他脸上那讳莫如深的表情,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平地而起的风吹得士兵手上的火把明明灭灭。

陵游握紧了手上的剑,直视着惟琛。

惟琛的目光亦如利剑一般扫在他们身上。最后,他把目光定格在了云浅身上。

“浅儿,跟我回家。”他道。语气虽然强硬,但给人的感觉却像他是一个急着把离家出走的贪玩孩子带回家的父母。

云浅别过头不敢和他对视,而是目光盈盈地看着陵游。

“浅浅她不会和你回去的,你也休想从我身边带走她。”陵游说着举起了剑。所有的士兵也一下子如临大敌一般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只待惟琛一声令下,一场血战便要拉开序幕。

“符陵游,朕知道你本事大。”惟琛冷笑着道:“但你确定要动手吗?”

话音一落,十来个士兵押着一群人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秋蕙,榆娘,还有……南淑仪。

“娘。”云浅忍不住喊了出来。

“靥靥。”南淑仪也大声地唤她。两个月前,宫里派了人来接她,说是天恩浩荡,皇上特准她进宫和贵妃娘娘团聚。

一路上,那些使者对她毕恭毕敬,谁知刚到洛川她就被人绑到了这里。

她还一直不明白是出了什么大事,如今看着眼前这副场面,她是彻底明白了。

以前在南阳时,她和赫连城有意把云浅许给陵游,云浅不答应,还喜欢上了宁王。如今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云浅又想和陵游在一起了,可她已经是贵妃了。

当真是造化弄人!

云浅看着南淑仪痛苦的样子,再也无法镇定下来。她的生母因她而死,她不能再让她的养母也因她而死。而且她是南淑仪养大的,在她的内心深处,南淑仪才是她最亲的母亲。

“符陵游,你只要敢动一下手,她们就会一个一个死在你们面前。”惟琛说着,那些士兵便把刀分别架到了她们三人的脖子上。

惟琛看着云浅脸色惨白的模样,心里亦觉一痛。他派人去接南淑仪,本是想给她一个惊醒,结果却成了惊吓。

是他们逼他这样做的,不这样,她不会真正地害怕退缩。他也想知道,符陵游对她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她拿亲人的血去换和他的厮守。

陵游和云浅面对这样的威胁,皆是气得发抖。

“堂堂一国之君,拿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相胁,当真是卑鄙无耻至极。”陵游咬牙道。

惟琛本就气愤填膺,听到他这么说,再也无法忍住满腔的怒火,对着他便是一顿厉声呵斥:“符陵游,在朝,朕是君,你是臣;于私,朕是叔,你是侄。朕给你高官厚禄,让你位极人臣。你不思忠君报国,还恬不知耻,败坏纲常掳走朕的女人。如此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胆敢在朕面前狂吠?”

“你……”陵游卯足了劲刚要开口和他争辩,云浅却制止住了他,心如刀绞地看着他道:“陵游,娘在他那里。”

赫连夫人在安惟琛手上。他知道赫连夫人对她意味着什么。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

“符陵游,朕命你把剑放下。”惟琛怒声下了旨。

他忌惮他,更忌惮他手上的剑,不然他用不着隔这么远和他说话。那天夜里,他明知道他跑到私邸去私会云浅却不动声色,除了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外,另一部分原因,也是忌惮他手上的剑。当时,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符陵游还没有离开房间,他就潜伏在暗处,像一只狼一样想要伺机而动。

“朕命你把剑放下。”他又道。

此时,架在秋蕙脖子上的刀虚晃了一下,秋蕙吓得立即大叫,“娘娘,救我。”

拿着剑,那三个无辜的女人会死,放下剑,他就会永远失去云浅,甚至是他的生命。

他从没觉得如此艰难煎熬,而他知道云浅比他更煎熬,他在等她的抉择,云浅也知道陵游在等她的抉择。

惟琛也在等云浅的抉择。

良久,云浅握住了陵游持剑的手臂,泪如雨下道:“陵游,把剑放下吧。”

他早料到她会这样选择,可他不怨她,反而觉得心疼自责。

“浅浅,不要哭,你知道不管你怎么选,我都不会怪你的。”他发自肺腑地说着,对她温柔一笑。

然后把剑掷到了地上。

站在近处的一名将领赶紧把他的剑捡走。

夜更深了,冷气刮来,更让人从头凉到脚底。

云浅声嘶力竭地对惟琛道:“你把我娘她们都放了,我跟你回去。只要你不伤害陵游,我答应你往后余生我绝不再踏出皇宫一步。”

“好。”惟琛不假思索地应着,挥手示意底下的士兵先把南淑仪几个带下去。

他向她伸出了手,“浅儿,过来。”

“浅浅,你别信他,他不会放过我的。”看见她抬步往前走去,陵游紧紧拉住了的手,焦急地说道。

她知道这是一场赌,但此时此刻,她只能让自己去相信惟琛,相信惟琛真的会放过陵游。

他是符家唯一的血脉,他把他杀了,也不好跟他的外祖符英还有他的生母符清漓交待不是吗?

她转过身,眷恋地抚摸着他的脸,低声道:“陵游,好好活下去,把我忘了。明年春暖花开之日,娶个温柔贤淑的新娘子,与她生儿育女,过些平凡快乐,儿孙绕膝的幸福日子。若是百年之后,我们的魂灵能在迷途山相遇,到那时,无论是海枯石烂,还是天崩地裂,我都再不与你分离。”

他嘴角抽搐着,想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眼含热泪地握住了她的手,吻了又吻。

云浅想踮起脚尖吻吻他的唇,但又怕她这样的举动会激怒惟琛,只好推开了他的手,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

“浅浅。”陵游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唤她。

风吹起了她鬓旁有些凌乱的头发,夜色下,火光中,她纤弱的身影周边渐镀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柔光。

云浅抹着眼泪,从严阵以待的军士身旁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她听到陵游在唤她,也知道她在等她回头,但她握紧了双手提醒自己不要回头。

她怕她一旦回了头,就会忍不住往他那飞奔而去。

她想他活着,她已误了他半生,往后余生,她再也不与他牵绊,没有她,他应会过得更好。

惟琛伸出手把泪流满面的她揽上了马车。马鞭一扬,胯*下的黑色骏马便调转了马头,往前奔去。

风呼呼从她耳旁吹过,把她脸上的泪吹得寒凉如冰。就在她黯然心碎时,她听到身后隐隐传来了“放箭”二字。

放箭,是谁下令放箭的?

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又听到了万箭齐发擦过风的声音。

“不。”她绝望地喊着,回过头来,只见火光下,如雨般的利剑闪着寒光往草屋方向射去。

“陵游,陵游……”越绝剑没了,他现在两手空空,如何能抵挡得住这样的剑雨。

她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只想跳下马飞奔回去找他。

惟琛举手敲在了她的脖颈处,眼前一黑,所有意识也在刹那淹灭。

惟琛抱着已昏迷过去的云浅快马加鞭离开小树林。

树林后火光冲天。

肃杀中,一群被惊动的寒鸦倾巢而出,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

“陵游……不要……陵游……”

再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已是白天。云浅揉了揉沉重的脑袋和发酸的脖子,恍然间发觉自己已回到了关雎宫。

听到她的尖叫,惟琛掀帘而入。

他的眸子漆黑深沉,让人不寒而栗。

云浅失智般地跳下了床,抱住了他的手臂摇道:“陵游呢!他是不是还活着?他活着吗?”

他从她嘴里听到了那两个字后,脸上的表情厌恶至极,蹙眉间便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

云浅一个不稳便跌倒在了地上,摔在地上带来的痛楚让她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

“你要是还想你在乎的人一个一个活着,就不要再在朕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他用手指着她,颤声威胁。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朕”,他眸里的寒意还有他说话时命令的口吻,皆是他在她面前不曾有的。

心寒意冷后,她有点想笑。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对她的爱意怕是也消磨得差不多了!竟然如此,他为何不放了她?为何要出动满城兵马去抓捕她?为何还要强行把她带回宫?是因为不甘?想要报复她,折磨她吗?

惟琛看到她脸上心如死灰又自嘲的冷笑,甩袖而去。

不一会,南淑仪从门外走了进来。

“靥靥。”南淑仪哭着扶起了有些痴痴愣愣坐在地上的云浅。

云浅蓦地回过神来,期望地看着她道:“娘,你没事就好。你告诉我,陵游还活着吗?陵游是不是还活着?他没有死对不对?”

眼下,哪怕是睁着眼睛,她的脑海里都会闪现出密密麻麻的剑雨往草屋方向射去的场景。

“娘不知道,当时娘也不在。不过娘相信陵游是活着的。他小的时候,连瘟疫都可以避过,他是个福大命大的,是上天眷顾的人,老天爷不会那么轻易把他的命收回的。”南淑仪摸着云浅的脑袋安慰道。

“真的吗?娘的意思是陵游一定还活着。”云浅急切地看着她。

“是,他一定还活着的。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娘也没听谁说他出事了。”南淑仪点着头道。

“那太好了”,云浅松了一口气,唇角一扬,便开心地笑了起来,梦呓一般喃喃地念着:“只要他活着就好,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南淑仪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把她拥到了怀里道:“靥靥,听娘一句劝,不要再激怒皇上了。”

南淑仪并不太清楚云浅和皇上还有陵游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她是个思想传统,一贯只知相夫教子的女人。云浅做了贵妃还敢和陵游私奔,在她看来是十分惊骇,不可思议的。莫说她的夫君是皇上,就算是最普通的男人,也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她不敢太过严厉地责怪云浅,只得苦口婆心道:“娘看得出皇上还是很喜欢你的。昨夜,他一直就守在这,怕你醒不过来。我们做女人的,这一生不过就图找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和和美美地过一生。他是皇上,是敬国万里山河的主人,但归根到底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是人就会有不可触碰的底线。靥靥,你明白娘的意思吗?你以后万不可再做这样的事?”

云浅听了她的话只是愣愣的,许久,她的眸子暗了下来,似是身子里的灵魂都被抽走了。

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从今以后,这宫里不会再有赫连云浅,也没有安云浅,陆云浅,只有贵妃娘娘。”

南淑仪一时间不明白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她却感觉到了她话里的妥协与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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