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1 / 1)

慧嫔诸晴在还是太子良娣时,就管葛采薇叫做“采薇姐姐”的。

那时葛采薇还是东宫里得脸的女官,掌管着太子虞容璧的一切繁杂琐事。

只是虞容璧登基之后,葛采薇成了葛贵妃,诸良娣成了慧嫔,身份立时就有了高下,上头又接连来了淑妃、皇后,便不见诸晴这么称呼葛采薇了。

“采薇姐姐可得好好与皇上去说一说,这......这如何使得?”慧嫔小声道,“这不是一日两日的事,长此以往,倒也不是妾有什么怨言,只是还有这许多的姐妹们,她们也受不住啊!”

近旁也有人听见了,聪明的早就远远避开,不去趟这边的浑水,葛贵妃倒也不是那故意要与姜瑶月对着干,给她找不痛快的人,谁知竟给慧嫔截了住,直言让她向皇上进言。

然她也不好当场驳了慧嫔的面子,于是只往承乾宫望了一眼,冲着慧嫔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慧嫔本就因在姜瑶月面前说错话吃了她一顿排头,正是心里憋着气的时候,她想着自己没那么大脸面去皇帝跟前儿说,贵妃和淑妃总是能说几句的。

慧嫔倒是一向不与淑妃有什么来往的,她向来看淑妃不惯,听说淑妃私下里也爱与皇帝撒个娇,又温柔小意的,同样差不多的做法,怎么她诸晴就不得皇帝的眼了。

葛贵妃就不同了,葛贵妃也是当日东宫旧人,慧嫔自以为与她是说得上话的,便凑上去说了两句,为着不使自己太招人眼,还特意牵了其他妃嫔出来,反正跪也是一块儿跪的,好处总是大家的。

没想到葛贵妃对她也日此冷淡,慧嫔的脸色一下就青了,竟是比方才在姜瑶月面前还要难看。

才人方姣婉是与慧嫔同住在永宁宫的,且慧嫔的位份还在方才人之上,别人能躲着,方才人却不能,只不过方才人向来也不大能管住自己的嘴,皇后说让她们跪就要跪,心里本也有不服,此时便在慧嫔身边道:“皇后娘娘如今可不一样了,脾气自然也大了,瞧着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都无甚话好说,咱们又能说什么?姐姐快消消气,咱们回去吧。”

方才人长得娇艳欲滴,像是一朵开得正盛的芍药,慧嫔也向来不喜方姣婉,这么个美人放在自己身边,就算哪日皇上想起来要来永宁宫了,怕也早就被方才人这一双狐狸眼勾走了,哪还有她的份,是以即便皇帝从未召幸过方姣婉,慧嫔防方姣婉也和防贼似的。

此时只有方才人上前来和她搭话,慧嫔看了她两眼,倒对她和颜悦色不少,又不想再在这冷风口丢人现眼,便拉着方姣婉离开了。

这一切姜瑶月在承乾宫里都是不知道的,若换了从前的她的处事行为,姜瑶月不仅做不出这种事说不出这种话,还要特别留意着她这个做皇后的在妃嫔间的口碑。

如今她不想知道她们说什么了。

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姜瑶月想通得倒是很快的,人都是不知足的,反正无论她做到何种程度,都不会让人人都满意。

当然,让她们去跪也就是姜瑶月随口说着敲打敲打她们,本意是让她们认清自己的威严,别想着惹是生非。

姜瑶月进宫才三个月不到,知道这宫里有人爱兴风作浪,但也知道同样有人规矩本分,小心做人。

倒是没必要全都粗暴地圈在一块儿了,不能连那些本分的都跟着一起教训。

所以什么跪一刻钟也就是姜瑶月说说,到时若哪个早晨她又没能起来,王姑姑或者绿檀自会传令让她们都直接回去,不必跪了。

真有那等心思各异的,也不是跪一刻钟就能跪得不给她添堵的。

姜瑶月用了晚膳之后便吩咐杏檀让下头的人去准备热水,花瓣和香露,舒舒服服地去泡澡了。

花瓣要是刚从枝头摘下的,开到正鼎盛的,姜瑶月说了,每一瓣花瓣都不能有一丝儿瑕疵,焉了的不行,有小缺口的不行,被虫子咬过的更不行。

香露是由各种香料调和清晨花蕊上的露水而成,姜瑶月今日早晨人还睡得迷迷糊糊,就叫了柳芽儿带人去采集桂花上的露水。

绿檀觉得今日自家娘娘的要求特别多又特别高,往日娘娘可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但她想得简单,娘娘高兴就好,高兴总比憋着不开心要好。

姜瑶月很是泡了一阵子,一池子水被她折腾得香喷喷的,又是各色花卉又是香露,便是不泡光看看都赏心悦目。

热气氤氲而上,朦胧中又能见落在池子中的点点花瓣,仿佛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

姜瑶月深深吸了一口散布在空气中的浓郁香气,沁人心脾,真是让人舒坦极了。

算来还是生平头一次,她全身心地尝到如此舒坦的滋味。

什么恪守规矩,端庄气度,都见鬼去吧!

直到姜瑶月觉得自己的头发丝都浸满了香气,这才心满意足地起了身,让绿檀和杏檀给她擦身子。

才刚沐浴过,从水中而出的肌肤柔滑娇嫩,像一块白生生的嫩豆腐,竟令绿檀她们不忍去轻擦。

绿檀拿着白稠的手很是迟钝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为姜瑶月拂去水珠。

倒是杏檀健谈,还笑着道:“奴婢瞧着娘娘的皮肤更好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奴婢们不忍下手来擦,谁来服侍娘娘?”

绿檀正觉杏檀这么对姜瑶月说话有些轻浮不庄重,怕惹得姜瑶月不喜,刚要给杏檀使眼色提醒她,姜瑶月听了杏檀的话却当即掩嘴娇笑一声,声音如风中的铃铛那般,连绿檀都不由听得酥了。

姜瑶月伸手点了一下杏檀的鼻尖儿,仿佛蜻蜓点水一般,那指尖因刚从热水里出来,还泛着些微的红,煞是娇美。

“傻丫头,你这是嘴上抹了蜜?”

杏檀耳尖微热,正要再与姜瑶月打趣什么,却听外面王姑姑的声音传来:“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

姜瑶月闻言脸上不见惊喜也不见慌张,虞容璧不来不意外,来了她也一点都不意外。

虞容璧到承乾宫的时候,姜瑶月还没歇下,正斜倚在一张小榻上。

应是才刚沐浴过,她只披了一件极薄的宽袖素纱外衫,白底,肩头绣着大团的牡丹花,外衫下玲珑身姿毕现。

姜瑶月随意地靠在那儿,又长又白皙的颈子微微仰着,对着烛光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自己染得嫣红的指甲有无瑕疵,身侧的宫女正给她染着另一只手。

虞容璧从未见过姜瑶月如此随性过。

等虞容璧都走到姜瑶月身前了,姜瑶月好似才刚发现他的到来,微微一怔,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正要起身给虞容璧行礼,便听虞容璧道:“不必。”

姜瑶月当然没有再坚持要给他行礼,而是继续让小宫女染完还剩下没染的几个指甲,王姑姑连连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姜瑶月都不动如山。

一直到指甲大功告成,姜瑶月才起身慢慢走到虞容璧身边,笑着道:“皇上漏夜来臣妾这里,所谓何事?”

虞容璧倒也没有觉得姜瑶月失礼,他年少随性,不很将规矩挂在心上。

他今日没有在宫道上骑马,或许待会儿会骑,也或许不会。姜瑶月下午那个“马车望幸”的主意早就传到了他耳朵里。

虞容璧觉得有趣。

但是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他再骑马又觉得有些奇怪。

有趣倒也不是说对于就要产生的行为感到有趣,而是对这个主意本身感到有趣。

或许那些宫殿里面住的不是妃嫔,而是其他什么好玩的物事,虞容璧会觉得更有趣。

有趣到虞容璧当时想立刻来承乾宫问一问姜瑶月,她是怎么想到的。

然而他平素冷淡漠然惯了,只对姜瑶月淡淡道:“皇后与朕说一说,‘马匹望幸’怎么来的?”

语气就像是来质问或者兴师问罪的。

姜瑶月不慌不乱,说辞她早就想好,虽则在她看来,男人表面上装得再正经,说着“不妥不妥”“有辱斯文”“有失体统”,但大多都怕是对这种稀奇古怪的法子感兴趣得很,一个个都在心里偷着乐。

只消想想那宫殿里都贮着一个又一个美人,各有风情,哪个男人不愿意。

除非是断袖。

但很显然虞容璧不是断袖,再不济他在喜欢男人的同时肯定也喜欢女人。

选秀填充后宫的那些且先不论,至少贵妃和淑妃他肯定是喜欢的,特别是贵妃。

特别是贵妃,说不喜欢谁信啊!

姜瑶月又慢慢坐下,虽然虞容璧还立在那里,但她现在不一样,而且不想陪虞容璧站着。

然后她才慢悠悠开了口:“臣妾如今有孕,便愈发为皇上的子嗣挂心起来。想着不能只臣妾一人得了龙子,宫里面须得多些孩子才好,让皇上子嗣繁盛,抚育众皇子公主,本也都是臣妾作为大梁皇后的职责所在。”

虞容璧本也只是认真问一问姜瑶月的想法,还是比较纯粹的,没想到姜瑶月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主旨大概就是她为了他的子嗣着想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说了等于白说。

虞容璧再一想,这说辞仿佛是他在怪她似的,他也不想让自己的皇后误解自己,让人误解多难受,便赶紧道:“朕不是怪你。”

姜瑶月作出一副诚惶诚恐又感激涕零的样子,是不是在怪她她也没多在意,反正看虞容璧这个样子,想来也是接受她的这套说辞了。

没想到虞容璧又接着道:“朕只是想知道皇后怎么想出来的?”

语气依旧是有些冷然生硬,却明显比方才诚恳许多,还隐隐有些莫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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