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1 / 1)

虞容璧自然还是来了长春宫。

说是要用晚膳,他是不可能去太后那里的,且太后为着女儿正焦头烂额,也没空应付虞容璧,自然也不要这孝顺儿子作陪。

姜瑶月这里备下的都是虞容璧爱吃的菜,她还特意温上了一壶好酒。

她往虞容璧的碟子里夹了一块儿胭脂鹅脯,接着又端起酒壶来倒酒。

十指纤纤,酒香醇厚。

姜瑶月将酒杯递给虞容璧,只见杯中酒琥珀色剔透,她道:“皇上大冷天的过来,还是要喝杯酒暖暖身子才是,否则着了寒气就不妙了。这酒是臣妾一早就温着的,不敢叫它冷下来,十五年的花雕,皇上品一品如何。”

虞容璧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也不说是好是坏,姜瑶月便笑道:“倒是臣妾不方便饮酒,不能陪皇上了。”

“无妨,”虞容璧这回立刻道,“皇后这几日辛苦了,不如将清苑的舞姬乐伎们叫来松快松快吧。”

姜瑶月听罢一时语塞,虞容璧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太后也在长春宫,让她见到他们花天酒地又像什么样子。

于是姜瑶月垂下眼眸,片刻之后才道:“在长春宫到底不方便,等日后再说吧。”

虞容璧却忙道:“那再去清苑看看如何?”

姜瑶月笑了,又蹙了蹙眉,轻声与虞容璧私语道:“臣妾的身子可受不了再去马上颠一回了,一次便还罢了,多了臣妾腹中这块肉可就要闹了。”

说完她便察觉到虞容璧的目光投向了她的肚子,很是看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是朕想得不周到。”

“原本坐了轿辇去倒也无妨,”姜瑶月又将声音压了压,指了指外边,“可是太后和长公主都在,正是忧心着的时候,咱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去寻乐子,这样声色犬马,怕是太后见了总归有些不痛快,那可是皇上的亲姐姐。”

姜瑶月说得温言细语,潺潺娓娓,虞容璧也觉有些道理,但被她有意无意一挑,倒觉得姜瑶月在太后近旁住着,实在是不大方便。

“不过长夜也是无趣,”姜瑶月看了看外头,“总得想些乐子出来才好。皇上平日爱玩些什么?”

这个问题倒让虞容璧有些羞赧,他平日的爱好其实在外人看来很是无趣,然他到底也是一国之君,说出来也有些怕姜瑶月暗自笑话他幼稚。

其实姜瑶月当然知道,虞容璧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左不过就是骑马射箭的,看起来无聊他却总是乐在其中。

“也没什么。”虞容璧自己又倒了杯酒喝下了。

他仔细想了想之后,道:“用完膳还是与朕出去罢,也不用离长春宫很远,朕让秦海拿几支小烟火棒来,带你玩烟火。”

这倒也是合了姜瑶月的胃口的,烟火是年年都能看的,只不过也不大尽兴,能自己上手玩她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还是房嬷嬷在旁边听了笑着提醒了一句:“炮仗的声响只怕有些大,会不会惊着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

虞容璧看看姜瑶月,竟也拿不准主意了,姜瑶月只好自己道:“烟火的声音不比炮仗的,且它在本宫肚子也还算乖,应也没什么妨碍。”

还有些话她当着虞容璧和房嬷嬷他们的面不好说,虽然怀了身孕是要小心为上,可孩子若真脆弱到连一丁点声音都经不起,那生下来也是无用,又如何去与未来虞容璧其他孩子竞争,如何做太子,又如何当皇帝。

用完晚膳,两人又消了会儿食,便一同往外面去了。

姜瑶月仍旧换了上回那样的宫女装扮,只在外头紧紧裹着件银狐披风,慢慢跟在虞容璧后面。

虞容璧怕天黑路滑,也不敢将姜瑶月带得远了,只将她带到了长春宫外,便停了下来。

一切自都不用虞容璧和姜瑶月亲自动手,秦公公早就带着人准备妥当了,他们站在一边看就是了。

宫里造出来的烟火比宫外的要好看上许多,火树银花,尽数呈于眼前。

姜瑶月的眸子被烟火映得晶莹莹的,看得目不转睛。往年在安国公府的时候,就算很喜爱看烟火,也要装成无所谓的样子,不能被人看出来。

虞容璧斜眼偷偷打量了姜瑶月一下,又立刻收回目光,按耐住心头涌起的得意,朝她不动声色地走近了几步。

秦公公在虞容璧身边伺候久了,惯有眼力见的,忙带着人也同样不动声色地往后边不远处避了。

人都避开了,虞容璧的心思就更不在眼花缭乱的烟火上了,他只问姜瑶月:“好看吗?”

“好看,”姜瑶月回过头冲他眨了眨眼,一对眸子亮晶晶的,因笑意而微微弯起,“谢谢皇上。”

虞容璧的脸差点红了红,幸好他素来冷漠,生生克制住了。

“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皇后若喜欢,时常让他们拿来玩。”

虞容璧说完这句还不够,又鬼使神差地加上了一句:“朕小时候也这样,不稀奇。”

没想到姜瑶月却一下低了头,连烟火都不看了,虞容璧不解,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姜瑶月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才抬起头来看了看虞容璧,眼眶泛着一圈儿红,很快又把头转回去了。

就这一眼,虞容璧的心被她看得七上八下,不知道她突然哪里不痛快了。

幸好姜瑶月倒不是长公主那般不好相与的,她只算着时间稍微拿了拿乔,就道:“可是臣妾小时候不是这样,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妾没见过世面?”

声音的大小拿捏得恰到好处,两人离得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飘进虞容璧耳朵里。

虞容璧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半分看不起她的意思也无,立刻就愣住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误解了。

不过他生来虽也冷漠惯了,却到底不是个性子恶劣的,只道姜瑶月想得多了些,再开口却是斟酌再三,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自己舒坦了就好。”

姜瑶月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特别是这才有长公主的事,也给了她点警醒。

她闻言立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嗓子像化了的春水一般,娇柔轻软,在冷得结冰的冬夜里淌入人的心里去。

“哎呀,臣妾不过是与皇上开个小玩笑罢了,”说着她嫣红的唇儿又有些微微翘起,“难道在皇上心里,臣妾就是个这么蛮不讲理爱使小性儿的人吗?”

姜瑶月站在檐下,冰棱子上有水珠化下来,虞容璧伸手将就要落在她头上的那滴水珠接住。

然后他才道:“朕说不过你。”

姜瑶月笑着掏出了一块干净帕子,掰开了虞容璧方才接了水珠的手,然后细细给他擦去水渍。

帕子是素绢白底,绣着亭亭一丛幽兰,大抵是用香仔细熏过这帕子,姜瑶月才拿出来,便有幽香沁入鼻尖,恍惚间叫人以为那兰花是真的。

姜瑶月帮虞容璧擦拭的时候略低了低头,便有一缕青丝自她肩膀上垂下,轻轻滑过虞容璧的虎口处,挠得那里有些发痒,虞容璧的大拇指微微一动,差点就要把手缩进去。

面前的姜瑶月却似乎丝毫未注意到虞容璧的一举一动,她正捻着帕子一角,仔细为虞容璧擦去水渍,一边擦还一边认真喃喃道:“冬天可不比盛夏,皇上别看这一滴水珠小,那可是冰棱子上化下来的,是冰水,是会冷到骨头里去的。皇上现在还年轻,侵了寒气也不在意,以后年纪大了可要怎么办,便是太医也没法子彻底解了年轻时落下的祸害。”

姜瑶月细细将虞容璧的一只手掌都擦了个遍,似乎是生怕有哪个地方溅到了水珠被她遗落,随着她的动作,帕子上的幽香释放更盛,虞容璧的手掌微热,直感觉到每一寸肌理都被这幽香要渗入进去。

他抿了抿微薄的唇,没有说话,脑海中丝丝缕缕,却回想着姜瑶月方才的话。

老了之后。

等他老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那么姜瑶月自己呢,她又会是什么模样?

虞容璧看向姜瑶月的眉眼脸庞,此时她正低着头,倒不能很看得分明。

只是她乌黑茂密的青丝,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一切都昭示着她的年轻与灵动。

虞容璧就这样静静看着姜瑶月,突然又听她语气有些怅然,道:“皇上要保重好身体,臣妾也是,年少的时候就说年老,万一......也不知能陪皇上多久。”

“胡说什么。”虞容璧很快就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虽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这些有些丧气的话,却不愿再去细想她假设出来的情景。

姜瑶月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却没有让虞容璧发现,她方才也是说着便想起了梦中油尽灯枯的自己,一时动容。

她又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虞容璧一眼,发现虞容璧也在看她,便很快又低了头,去折那块擦了水渍有些湿润的帕子。

反正她要死了虞容璧都懒得来看一眼。

反正虞容璧看起来不太待见她的儿子。

许是在孕中,姜瑶月的心思愈发敏感多思,想到此处便心头泛酸。

虞容璧眼瞧着她的眼眶又开始变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娘娘心里其实一直是有心结在的嗷,梦里快死的时候是挺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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