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1 / 1)

虞容璧等人皆是心知肚明,那妇人口中所说的大老爷,只怕也只是施家底下一个管事的,这样的大老爷还不知有多少,平日帮着施家鱼肉乡里,欺男霸女。

那个妇人也是无法,既是虞容璧提出来要去亲眼看一看,也只能心一横领着他们到了家中。左右先给她钱的也不会来害他们,且家里这幅光景,也轮不到穿得光鲜亮丽的来害。

上来同她们说话的那位夫人长得这样好看,她旁边的男子也是英挺非常,往那里一站就是璧人,至于再后面些的那个冷冷立着的男人,母女俩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姜瑶月一到这家的屋子前就惊呆了,她幼时曾经有一回去过安国公府后头的屋子,那些屋子是一些家仆平时所居,简陋却略有杂乱。

这家不是杂乱可以形容了,而是破旧。院门的门板裂成了几块,推门而入便是一地的黄泥土,房屋周边倒是垒着一圈墙,但一看便知没什么用,墙砖都破了,墙也像是随时要倒下来。

透过破了的窗户往里看,屋子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是姜瑶月从未见过的破旧。颜向明有没有见过她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虞容璧肯定也没见过。

母女俩也有些不好意思把人往里面迎,又笨嘴拙舌地不会说好听话,只能僵立在一边,嘴里念叨着:“公子和夫人先在外面坐一坐,里头暗,又没有蜡烛。”

一边又忙招呼女儿去拿水过来。

姜瑶月总觉这话哪里不对,愣怔片刻才发现这话竟然是对着她和颜向明说的。

她耳朵红了红,又不好特特去解释一番,反倒像是越抹越黑。

还不如装作没听出来。

姜瑶月侧过头去望了望走在后面的虞容璧,他应该也没这么机灵,或许都没听见。

隔了许久,那个女孩儿才提了一壶水来,给他们倒了几碗水──显见这家是连吃茶的茶杯都凑不出来。

倒的自然也不是茶水,只是刚煮开的井水罢了。

一碗水热腾腾地冒着白气,碗和水倒是干净得很。

这会儿天正是热的时候,谁也没有去动热水。

偏偏女儿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声音倒不大,对姜瑶月和颜向明说:“二位先喝口茶,我娘去扶我爹出来见客了。”

她年纪小,眨了眨眼睛,到底忍不住,又多嘴说了一句:“夫人长得真好看,比大老爷的那些姨娘们还要好看得多。”

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末了还笑着对颜向明道:“公子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妻子真是福气。”

饶是虞容璧在后面,这回也该听见看见了。

再要不知道,那便是傻子了。

虞容璧横眉一挑,嘴角泛出一丝冷意。

其实方才那妇人说的时候,他也听见了。

虞容璧看见姜瑶月耳朵红了红,欲言又止之后却也没再解释什么。

而颜向明神态与正常无异,也不知听没听出来。

他当时就心里一动。

很快他就等来了第二次。

虞容璧等着看姜瑶月怎么应对。

这话比方才那句要直白得多,姜瑶月也不好再躲,她正要解释,却听一旁的颜向明突然开口道:“我不是什么公子,她也不是我的夫人,更不要把她和那些女人去比。”

女孩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闹不明白这些人的规矩,只知道看姜瑶月的穿戴确已是妇人的打扮。

好在此时那妇人扶着丈夫出来了,也缓和了一些若有似无的尴尬。

出来的人年约四十上下,或许还要比看起来再年轻些,瘦得不成样子,仿佛只剩下一张皮与一具骨架。

他妻子已同他说过在路人遇到好心人的事,于是他又是好一番道谢。

这回虞容璧竟然没有冷着脸不说话,反而问了他一些事情。

自他的话语中,姜瑶月才知道这家姓许,夫妻俩生了大概有六七个孩子,刚刚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是许家最小的女儿,大老爷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么嫁给自己底下人的傻儿子,要么拉去卖了抵债还钱。

姜瑶月听后暗自忖度,这家倒还算疼小女儿,只是这事实非一点钱就能解决的,且不说病能不能治好,那大老爷盯上了他们,即便还上了钱,仍旧还有下一回。

后头大约又说了些关于大老爷如何,施氏如何的话,他们依附着施氏过日子,本也磕磕绊绊地不愿意多说,还是被虞容璧略套了几句才套出来的,不过倒还是对大老爷熟些,施氏要更陌生些。

他们口中的大老爷做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次,佃农家里略有姿色的媳妇女儿差不多都逃不过他和他手下那帮子人,许家还算好些,有个借钱看病的借口,有些人家便是直接去强占,也是有苦说不出。

这些都还是轻的,有些佃农原本也不是施家的佃农,日子也还过得下去,大老爷便使法子巧取豪夺了他们的田地,让他们过不下去只得给施氏做佃农。

总之大老爷就代表着施氏,鱼肉乡里,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

佃农又没自己的地,平时连盼着施家少收租子都难盼,更谈何反抗,拖家带口逃出去也只是做流民。也有那无牵无挂的,有些血性的便做了颜向明口中的流寇,最后被朝廷轻易镇压。

田地赋税一事,姜瑶月倒是知之甚少,可也不是全然不知,她一边听着一边也知这事极不妥,施氏本就是一方豪强,所拥土地数不胜数,还如此贪心不足,眼前倒还只是弊端初现,几个流寇镇了也就是了,但长此以往下去,总有一朝是要国库亏空,百姓落草为寇的。

到时候内忧外患一起,大梁也就气数尽了。

后面的事姜瑶月也管不了,总之她活不了那么久,但她至少要保证自己儿子日后的安危。

姜瑶月偷偷看了一眼虞容璧,这回自己出一口气事小,其余虞容璧怕是有自己的心思,而她也难免有自己的想法。

等话说得差不多,虞容璧又让人给了他们一些银子,也没多说什么话。许家几口自又是千恩万谢,脸上却仍是愁容满面。

许家的小女儿当然也是不能带上的,虞容璧不说话,颜向明却道:“再留她几日,总有办法。”

许家也没办法真让他们把人带走,能给银子已是做梦都没敢想,怕再多了要求便连银子他们都不肯给了,虽听颜向明这句话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点头答应了。

姜瑶月看在眼中,知道这一趟怕是虞容璧早有安排,什么给她出一口气也只是附带上的,又要哄着她跟来。

她心里又和虞容璧有些赌气,回去时便故意走在后面,也不往虞容璧身边去了。

虞容璧似是也没在意,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对姜瑶月是无所谓的样子。

姜瑶月一阵心寒,爱也好恨也好,她最怕的就是无所谓。

他无所谓她的爱恨与生死,就像梦里面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病逝在床上。

姜瑶月想的是自己的心事,自然是离虞容璧的距离越来越远,却离着颜向明要更近些。

她自己没在意,虞容璧却从出了许家的大门开始一直看在眼里。

不知不觉,虞容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面上却仍旧云淡风轻,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冷淡。

他早就知道颜向明少时被送去安国公府管教过一段时日,虽安国公府规矩森严,但难保两人没有见过面。

再想想那只他早就看不顺眼的死鸟。

虞容璧的眼圈红了红,很快又恢复冷静。

他的手紧了又松,送了又紧,生生被他自己捏到发红。

虞容璧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是在等姜瑶月自己乖乖到他身边来。

但是姜瑶月偏偏没有这么做。

虞容璧一想到她离着颜向明,比离着自己要近,脑子都要“轰”一声立刻炸开。

终于,虞容璧狠狠一摆手,转身就朝姜瑶月走去。

脸上表情瞒得了人,他的步伐却瞒不了。

周围的侍从都主动低头避让开,而姜瑶月看着他气势汹汹的脚步,竟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虞容璧在她方才站的地方的前方立住,狭长的凤目定定地看着两步开外的她。

姜瑶月认识虞容璧一年多,她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好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好像一头被惹怒的小狼崽。

她也有些害怕,又一头雾水,为何虞容璧是冲着她来的,她自己想自己的心事,自己还正委屈着,根本没时间去让他生气。

姜瑶月不禁低下头,嘴却撅了撅,又往后退了一步。

这下统共是三步。

虞容璧的嘴唇紧紧抿了起来。

颜向明也在旁边看着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场景,他倒也不很担心,虞容璧性子是冷淡了些,但不是凶恶之徒,不会对着姜瑶月真的做些伤害她的事。

只是他看出姜瑶月的害怕,到底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公子,夫人她......”

颜向明如今要稳重许多,他本意也是想让眼下情景缓和上一些,并不是真的要无端去二人中间插上一脚。他自是知道虞容璧和姜瑶月是夫妻,再也轮不到他这个外人去掺和,反而会坏了事。

谁知一听到他开口说话,虞容璧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在往自己脑门上冲。

这种感觉既不陌生但也不熟悉,虞容璧只经历过一次,就是姐姐虞令琼问他要猫而不得,扬言要摔死他的猫。

愤怒又害怕。

虞容璧再也不想忍。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小醋王上线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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