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晋江正版。(1 / 1)

亲五十下。

今天多云,苍穹雾蒙蒙的,看不见月亮星辰。鳞次栉比的大厦多亮着灯,午夜才是多数人结束工作的时间,高架桥上车流缓慢的移动,车灯是地上星。

宋知非先给谢老打了个电话,说等下带个朋友回家,谢老也没多问,只答备了好茶等她。

天气不太好,但胜在宋知非心情大好,喜欢的人在身旁开车,老师在家等自己回去。

“薄幸。”宋知非唤他名字。

“嗯。”前方堵的纹丝不动,薄幸西装外套已经脱了,只穿了白衬衫,单手摩挲着方向盘,睨宋知非,“怎么了?”

宋知非莞尔,“没什么,我就是想喊喊你了。”

从车窗外眺望出去,城市上空尽是五光十色的霓虹广告灯牌,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窗户上贴了卡通窗花,夜风从车窗涌入,温柔的吹乱了宋知非额前的碎发。

夜晚美好的像是童话,不真切,所以宋知非喊薄幸确认下。

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京城景。

薄幸也笑,抵是恋人间有心灵相通,他莫名其妙的回了句,“我在。”

车里的电台不知道被谁开了,女播音员的声音清亮,晃在空气里,“下面是观众尾号8660为女朋友点播的《江山》,祝李女士考试顺利。”

“踏世上,高峰总要攀,碧血染青衫。笑中看变幻,算破绽,一子决江山。

成败瞬间,只手风雨翻,亏欠我江山,你总要奉还……”

高昂亢奋的男声打破了车里的安静,但两人十分默契的都没有去关掉车载电台。

“世情都飞不出我五指山。未归路终需要还;浪很大用全力再挽。汗水来烽火照出这肝胆;在经历多少困难;在感受别离共慨叹。”

歌好听,也非常燃,就是有点费烟,薄幸换了手去磨方向盘,想伸手去勾烟,宋知非忽然伸出手,把薄幸的手拍开了。

薄幸以为是宋知非不想让他抽,收了手,偏头认真讲,“那我马上戒掉。”

宋知非摇头,自己打开储物盒,抽了只烟,咬在嘴里,拿车里的打火机点上。

她猛的往嘴里吸了几口,又轻轻吐出圈烟雾,烟雾在夜风的追赶下四散,把宋知非白皙的脸烘的雾蒙蒙的。

抽完了小半根,宋知非才把安全带解开,用指尖夹着点好的烟,大幅度侧身递到薄幸嘴里。

“在我这里,你可以烟酒不忌。”宋知非重新把安全带系好,座位调低,半仰下去,侧目看着薄幸讲,“因为我也不喜欢忌讳,我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别说什么对身体不好,我心甘情愿为了喜欢的事物赴死。”

“对了!”霍然想起了什么,宋知非又补充道,“你是不是也挺能喝的啊,有机会一起喝酒呀!”

“就今晚吧。”薄幸温声说,“晚上在非常烤攒了个局,你跟我一起去。”

薄幸拿陈述句说的,不容拒绝。

“成,我在非常烤吃饭不花钱。”宋知非干脆答。

薄幸抿唇,“我在府际睡觉也不花钱。”

宋知非思路惊奇,猛拍大腿,“嘿,那感情好啊,你看哦,我们吃饭睡觉都不用花钱,那干脆不工作了,一起混吃等死吧。”

“那你好聪明啊。”薄幸笑着给她捧哏,“冰雪聪明就是您嘞。”

这是真玩笑话,家里有多少钱是父辈的事情,两人都没想过安稳当个富二代,兴趣使然让他们在学生时代找到了各自的专业,有资本的狂妄跟自傲使得他们闯入娱乐圈,并且相遇了。

从最初见面后的三年岁月里,他们各自为安,在自我的领域里不断的精进,最终达到了能够平视对方的高度,在爱上彼此。

他们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对方十几岁时候最意气风发的时光,可能在往后余生里猖狂一辈子。

时也,命也,运也。

电台里的《江山》放完了,宋知非在下一首网红歌曲播放前奏的时候,利落的关掉了。

“我之前大半夜写古代权谋小说的时候,就听这歌,分分钟能够脑补出万字朝堂。”宋知非把手臂垫在脑后,惬意的半躺着解释,“那时候白天要上课,晚上回家又磨磨唧唧到深夜,老是一杯美式肝到天亮来着。”

一首歌的时间,车只前进了不到十米的距离。

薄幸索性挂了p档,没回应宋知非的话,他也自言自语的说自己的从前,“我其实初中时候就开始学画画,大学去学的雕塑,跟你差不多,完成副雕塑得九步,备料、造型、塑形、脱模……反正流程很多,想完成一个作品,零零总总最起码得花上一周时间,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精力旺盛,反正就是做的很开心。”

车流满满的往前挪,薄幸跟宋知非你一句,我一句,慢慢的讲过去,说那时心境,就好像是要把从前亏欠的,都一一说给对方听。

跟歌里唱的一样,世上高峰总要攀,欠下的山河岁月,总要全部奉还。

****

刚上车时候,宋知非用薄幸的手机,把他经济人齐红的微信和电话号码都发到了自己手机上。

庆功酒会上,陈岸跟宋知非联名宣布会重新拍摄《雪落》。

不光是圆满宋知非的执念,亦是公开对郭凯华剽窃的高声谴责。

没有对比,就体现不出谁才是垃圾的事实。

主演继续由薄幸出演的事情是板上钉钉,可陈岸和宋知非谁也没透露风声。

这事不能马上摊,薄幸手头一部大ip的《刀锋易冷》,一部三番的《追杀十年》,都还没面世。

市面上薄幸唯一的代表作是郭凯华执导的《雪落》,除了这张举世无双的脸,薄幸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不是走偶像路线的人,演员但靠脸,没有作品,身上就背了舆论,今后就很难在走远了。

《追杀十年》的主演是金月牙影帝,二番是金百合提名影后,导演陈岸,定档国庆黄金周上映,有这三个人联名扛票房流量,薄幸能获得的曝光度只高不低。

所以最好的宣布时期,是在陈岸的《追杀十年》上映后,给薄幸积累一定口碑人气,然后再放出重磅炸弹,薄幸将出演由陈岸执导、宋窈微编剧的《雪落》。

不管是处于好奇心,还是冲着陈岸或者宋窈微的名字,《雪落》卖座都不会太差。

但这事宋知非得跟薄幸的经纪人齐红谈,薄幸想演是一回事,档期能不能重合得看经纪人具体怎么安排。

宋知非三十分钟之前给齐红打过,齐红没接,现在她打回来了。

“我接个电话。”宋知非垂眼看手机屏幕,同薄幸交代,单手从包里翻出耳机塞上。

“您好。”宋知非刚开口。

“您好,请问是宋窈微,宋编吧?”齐红没有自报家门,直接确认了宋知非的身份。

这话把宋知非问的一愣,她尴尬的笑笑,还未吧疑惑问出口,齐红就已经给了她解释,“我老板娘应谨言,跟徐扣弦小姐的关系非常好,她下午把你的电话号码转传给我。我见过你,在8月24日《刀锋易冷》剧组,请多关照。”

提示的太过明显,加上齐红的御姐音辨识度不低,宋知非在三秒后对上了号。

那天在横店门口,自己的杯子从包里滚落,是个穿职业装的姐姐帮她捡起来的。

而齐红要比宋知非把人名跟脸对上早那么半天,下午有媒体先行爆出编剧宋窈微盛世美颜的时候,齐红就认出来了。

齐红十九岁进圈,从演员助理做起爬到金牌经纪人的位子,十几年沉浮,社交面甚广,处事滴水不漏。记忆力自然也是有的,其实之前在横店,齐红就觉得宋知非眼熟,可她没多想,一是上次见到宋窈微在美国某个颁奖礼,距离远,时间久,二是宋窈微这咖位,属实是犯不上横店去跑剧组,做跟组编剧的。

“哪里哪里,还希望以后您多关照。”宋知非跟着寒暄,“您可以喊我宋知非,他们都比较习惯这样叫。”

“好的宋编。”齐红的称呼没变,依然是姓氏加上职称的喊发,倒也了当,“请问宋编是来谈薄幸的合作的吗?”

新媒体时代,傍晚庆功宴还没开完,网上照片就已经满天飞,“编剧宋窈微跟薄幸同框”那条现在还在热搜前十的位子。

之前齐红就因为薄幸休息那两天去乌镇而怀疑过薄幸在谈恋爱,齐红直接问了,薄幸没否定,加上宋窈微出现在横店剧组,跟今天下午老板娘的交代,庆功会上的媒体拍出的图片和打算重拍《雪落》的消息。

种种迹象叠加在一起,齐红有九成把握,判断薄幸是在跟宋窈微谈恋爱。

薄幸跟普通人谈恋爱不行吗?行,无功无过,拿演技说话也无所谓。

跟圈内艺人谈恋爱不行吗?凑合事吧,万一对方名气大,会被怀疑捆绑蹭热度,分手了也有些难解决。

但跟编剧宋窈微谈恋爱那可真是太好了,齐红推断出来的时候差点儿跳起来跟薄幸鼓掌。

宋窈微业界口碑极佳,合作的资源也是顶尖的,最关键的是职业不冲突就算算了,还相辅相成,挑不出半点差错。

那自家艺人可让人太省心了。

“我在跟薄幸谈恋爱。”齐红直白,宋知非也不遮掩,她就坐在副驾,大大方方的跟齐红坦言。

听的薄幸心头颤,这好像是宋知非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平直的唇线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齐红笑声答,“我猜到了,你们谈你们的,需要掩护可以找我打,但现在不能公开。”

宋知非也笑,“我也是这样想的,薄幸今后的路我觉得……”

齐红跟宋知非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捧红薄幸,虽然目的不同,但足够做朋友了。

你来我往,相谈甚欢,甚至拍板等过几天宋知非完成了手头剧本空下来,齐红去东山岛跟她面谈《雪落》的合作事宜。

“对了。”齐红突然打断,“《雪落》的投资是打算怎么解决?”

大部分电影都是先有投资人,再去选择导演跟演员,小部分是导演自费拍作品。

下了高架桥,路上顺畅了许多,宋知非偏头去看薄幸优越的侧脸,她盯着薄幸凸起的喉结咽口水,“投资的事情我都包了。”

包了两个字也加了重,宋知非清晰的看见,薄幸的喉结滚了滚。

电话打到宋知非定位的家门口,宋知非刷脸,保安就把薄幸的车放进了小区。

“就停这里吧,我家门口,问题不大。”宋知非没把手机拿开,对薄幸讲了句,又继续跟齐红攀谈。

车停稳,薄幸绕过去帮宋知非开车门的时候,才匆匆打量了两眼面前的建筑,两栋三层高的别墅比邻,围墙把两栋前面的地方都围在了一起。

宋知非把包给薄幸,薄幸会意的翻出门卡。

外围防盗门开了,墙边有两株全绽的桂花,花香香甜扑鼻。

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石椅上,面前是套茶具,热水壶里烧着水,水蒸气噗呲噗呲的顶着铜壶盖。

听见声响,回过头来,视线极和蔼的注视着两人。

宋知非拍拍薄幸的肩膀,“你先过去吧,我在跟齐红姐聊会。”

“……”薄幸沉默了片刻,他明显不是个会认怂的人,可见到心仪之人家长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安稳。

现在薄幸就非常后悔,下车时候怎么没把西装外套给穿上?

后悔有用的话,要绝望干啥。

薄幸调整表情,悄悄用手把衬衫扣子多扣上几颗,冲着谢老走过去,才准备鞠躬自我介绍,就被谢老摆摆手打断。

“坐吧。”谢老中气十足,把刚刚斟好的茶杯往薄幸那边推推,明知故问,“叫什么?”

“薄幸。”薄幸颔首捧了茶,正襟危坐答。

谢老眉头略皱,“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杜牧-遣怀]。你知道沈笙给你起这个名字是为什么吗?”

“我问过,母亲没明说,还望先生能够指点迷津。”薄幸把茶杯盖轻斜,低头抿了口茶。上好的明前龙井,盖一开,茶香扑鼻,水润甜,入喉有明显的回甘,余味留在唇齿间。

“听说是你想泡我家小知非?”谢老语气一沉,神色凝重,“薄幸就是让你时刻记得不要辜负心爱之人的意思。”

薄幸心惊,大脑飞快的运转,不知如何接腔是好。

年轻人的神色变化被谢老收入眼底,是真的很在乎宋知非了。

倏尔谢老捧怀大笑,“喝茶吧,以我对笙笙的了解,多半是因为这名字好听,她没多想。”

宋知非还在讲电话,谢老又问了薄幸几句家常闲话,说自己进去拿点儿东西,便转身进了屋。

薄幸端着茶杯踱步到宋知非身后,小姑娘对着一株桂花讲电话,正好聊到收尾,齐红那边有电话打进来,宋知非礼貌讲,“那等回头见面聊。”

漫长的电话就此终结。

回身撞击个熟悉的怀抱,薄幸用手指托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往自己嘴里含了大口茶,再用唇悉数灌到宋知非口中。

电话讲的口干舌燥,清甜的茶水适时的滋润了喉咙,奈何薄幸喂完了,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们在花下深吻,房檐上挂的灯是院子里唯一的光源,昏黄的灯光虚虚的拢着一对小恋人。

宋知非被亲的难呼吸,不同于暗室拥吻的肆意放纵,谢老是她先生,她现在还有种早恋时刻提防被老师抓包的紧张感。

薄幸知分寸的放开她,手指挑开额前散碎的鬓发,别到耳后。拿手折了株桂花,别在小姑娘发间,低头在她耳畔呢喃,“还是等晚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姐妹说:阴差阳错他们就该是在一起的人。

对呀对呀,疯狂点头,我本来是想写年少相遇同走红毯的故事。

但是起草大纲的时候觉得,更喜欢各自精彩后重逢,稳重成熟的相爱【。

大概番外会写平行世界的年少相爱吧,“来自双手捧着圆满”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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