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悠呆住,半天没动筷。
江敬逍还嫌不够:“你怎么想?”
想……她能怎么想。
无声动了动唇,脸热得厉害。
江敬逍悠哉地进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不说话我当你同了。”
他自若无比,眼神清澈像在跟她讨论习题。
“你……”孟悠脸憋得发红。没见过这样的,上次毫不遮掩说什么想早恋的话,现在又大剌剌这样讲。
唇瓣嗫嚅,她整话说不连贯,“现在这个时候,早恋……早恋对学生……”
“早恋分神,影响学习,对学生不好,不应该这样。”江敬逍把她的话说了,“对吧?”
“……”孟悠默然。
“我知道你的思,我只说我追,没让你现在决定同不同。”他说,“你可以慢慢考虑。”
还能这样?孟悠被他堵得没话说。
江敬逍一派从容,淡淡道:“吃饭。”见她半天不动筷子,语气略带揶揄,“就算你没有立刻点头同,饭还可以吃的,我没那么小气。”
他睨她一眼,夹了块配餐里的菜给她。
孟悠向饭上多出的食物:“干嘛?”
江敬逍眉头轻挑:“追你。”还特补充一句:“这个不甜。”
“……”
这骚包。
孟悠闷头吃饭,避着不他,一眼不抬。
桌上静下来。
无人知道,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口位置,方跳得有多凶。
-
两周的补课结束,高高三正式放寒假。魏显荣从队里回来,见了老太太本来很高兴,结果当晚就差点吵起来。
孟悠在房里书,没在场,也没听见他说了什么,能猜到,想来无非就老太太对邱虹说过的那些话,又重提一遍。
这样不用上学的日子,她避无可避,不好在外吃饭,每天其乐融融的饭桌时间,就这么被尴尬充斥。
放假到第三天,魏显荣给她买了身新衣服,上来敲门。孟悠从桌前起身,微讶:“叔,你这……”
魏显荣说:“过年了,你不得有身新衣服穿?你虹姨说带你去买,你不肯,只能我给你挑了。我老土跟不上时髦,你别嫌眼光不好。”
孟悠忙道不,摸着衣服面料,“太浪费了……”
“浪费什么浪费。”魏显荣让她过穿上试试,“不行我就拿回去换。”
她只能收下,谢过他,将衣服挂起来。
一转身,他还没走。
孟悠:“叔……?”
魏显荣明显有话要她说,咳了声,半晌道:“春节这段时间,我妈一时半不回去。她年纪大了,人也古板,有些话说得不好听你不要往里去。”
孟悠顿了下,摇头宽慰:“不的,你别担。”
“我知道你懂事。”魏显荣想摸她的脑袋,伸出手半道犹豫着又收了回来,“……算了,大过年的,不提这些。不管她怎么说,你别理就。”
孟悠不想惹得他不开,顺承着点头。
没几天,江敬逍从市区搬回来。孟悠颇为外,听邱虹说知道,他每年过年待在家,不管他爷爷奶奶怎么说说不动,只在吃年夜饭的时候过去两老那边。
孟悠作业的地方便从自己房间挪到了江家。
她从前没发现,江敬逍脸皮竟然这么厚,连“一个人书头晕”这话也说得出来,邱虹还信了,话不说把她往隔壁赶,每天还给他准备一堆水果让她带过去边作业边吃。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在这股欣喜氛围中,突然有客登门。
这天天气不错。
饭后,孟悠上楼歇息一,听见说话声,趿着拖鞋下楼,就见一个面生又有点眼熟的女人在厅里魏显荣夫妇聊天。
她轻声喊:“魏叔,虹姨。”
邱虹愣了一下,她又那个女人,好几秒没说话,仿佛不很想做介绍的样子。
那女人却主动开口:“这就那个孩子?”
邱虹点头,“……。”
穿着冬裙的女人上下打量她,缓缓一笑:“你叫孟悠?长得真不错。”
下一句道:“我江敬逍的妈妈,我姓秦。”
孟悠愣了下。难怪起来眼熟,面容江敬逍确实有一两分似。
邱虹脸上的尴尬也就可以理解了。
江明为救自己牺牲,虽然这位他的前妻,不管怎么说,他也有过夫妻之。邱虹大概怕她迁怒自己,生出不喜。
秦宝璐的态度却比想象中正常,唯一的不正常就那股莫的熟络,像很喜欢她一般,可孟悠从她眼里瞧不见一丝真切的喜。
孟悠礼貌地叫人:“阿姨好。”
秦宝璐笑吟吟点头,“你敬逍一样大吧?”
“嗯。”
“我就喜欢漂亮小姑娘!正好,过几天我生日,你敬逍一块来玩吧?”
“啊?”秦宝璐突然发出的邀请,教孟悠措不及防。
“我来就敬逍说这事的,你别客气,到时候跟他一块来玩,热闹热闹。”
“可我不很喜欢热闹……”
“你放假也没什么事,一天到晚关在屋子里要闷坏的,就当出去走动走动,不好吗?”
孟悠试图说了几句拒绝的话,全被秦宝璐堵回去。邱虹帮着婉拒,架不住秦宝璐热。
“哎,你别跟我客气,平时麻烦你费思帮我照顾敬逍,他性子乖僻,要不然我只能干着急。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敬逍一块来!”
事稀里糊涂就拍板。
魏显荣见她呆愣,支开她,“冰箱里有水果,你洗点端去隔壁。秦阿姨带了个妹妹也在隔壁,你小孩子一块玩。”
孟悠借机脱身,洗了盘草莓,出门时还听秦宝璐在夸,“这姑娘真水灵……”
到隔壁院子,孟悠推开虚掩的大门,客厅里,赵婉琼缠着江敬逍说话。江敬逍背靠沙发,眼神无谓地盯着电视屏幕,手持游戏机柄,一言不发地玩游戏,将她当成空气。
赵婉琼听见动静回头,“你怎么在这”说完想起她就住在隔壁。
上回她秦宝璐抱怨完,秦宝璐一问知,孟悠原魏家带回来的。
赵婉琼抿唇,换了个说法:“你来干什么?”
孟悠没理她的阴阳怪气,对上江敬逍的视线,走进客厅,将果盘放在茶几上。
“叔让我送水果来。”
“嘁,这么小的草莓……”赵婉琼撇嘴,“这草莓在我家,根本不好思拿出来。”
这姑娘怕从小惯到大,一身的娇脾气。孟悠瞥她一眼,懒得计较,自己拈起一颗,蹲在茶几边吃起来。
江敬逍幽幽着她,她挑眉,“干嘛?”
他不说话,也拿起一颗,草莓沾得嘴唇湿润,眼一直盯着她。
赵婉琼不喜欢这气氛,他俩谁不说话,彼此之间仿佛有微妙的东西在涌动,让人感觉被隔离在外。
她愤愤拿起一颗草莓,咬下一口,皱眉挑刺:“这么酸,一点不甜!”
江敬逍睨她一眼:“不好吃你可以放下。”
“它就小嘛!又不够红……”赵婉琼冲他撒娇。
江敬逍蹙了下眉,直接收回眼神,忽略她。他坐直身,问孟悠:“昨天那题你做出来了么?”
孟悠吃草莓吃得开,“最后那道?”
“嗯。”
“解出来了。”
江敬逍挑眉,“说说。”
“错的。”孟悠说,“从结果反证,这道题无解。”
“解了多久?”
“……我干嘛告诉你。”
“五分钟?六分钟?”
她抿唇,“五分十七秒。”觎他一眼,“你呢?”
江敬逍笑了,“四分十八秒。”
……这么快?
孟悠一顿,愤愤不平地瞥他,重重咬了口草莓。
两人聊起题目,说的东西赵婉琼听不懂的。她在她学校成绩也算好,然而这时候却像在听天书。
赵婉琼垮下脸,不停拿东西放东西,故在茶几上弄出动静,那两个人根本不她。
就在赵婉琼快要发飙的时候,秦宝璐从隔壁回来,见赵婉琼一脸闷闷,眼神闪了闪。她弯唇笑,说了几句闲话,孟悠江敬逍没什么反应。
秦宝璐只好收起尴尬的玩笑,带着赵婉琼起身,走前对江敬逍道:“你一个人在家多注点,不喜欢去你爷爷那的话,要不然来妈妈那?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嗯?”
对比她一脸关切,江敬逍冷淡多了,“不想去。”
秦宝璐笑微僵,转头没事人般向孟悠:“今天我就先走了,过几天我生日,到时候你敬逍一块来玩啊,阿姨等你!”
江敬逍眉一拧,忍着直到她俩走了说:“她生日,你答应去?”
孟悠点头,“嗯。”
他不很高兴,孟悠也无奈,旁边地上有个纸袋,转移话题:“这什么?”
江敬逍轻瞥,“赵婉琼拿来的。你想?”
“我可以?”
“你想什么行。”江敬逍扯了下唇。
纸盒里有个小盒子,装着条项链,铂金色,形状还挺别致。
孟悠前后了,发现背面刻着很小的字母,仔细一瞧,认出“小王子”的英文。
江敬逍见孟悠盯着了好半天,表怔怔的,问:“她说新年礼物,怎么了?”
“……没什么。”孟悠敛眸,将东西装回盒子里原样放好。多的话不说,留给他自己去。
赵婉琼把江敬逍当做小王子,那她里的玫瑰,谁?
孟悠抿了抿唇。
原以为她只对继母所出的哥哥亲近些,又被宠惯了脾气大,所以霸道、占有欲强。现下来,她对江敬逍竟有别的思。
-
秦宝璐的生日在市区最好的大酒店庆祝,厅门打开,两间厅并做一间,来的客人不少,其中不乏赵方林的生朋友。
孟悠江敬逍一起到场,秦宝璐迎上来,招呼人给孟悠拿了吃的,立刻拉着江敬逍往一众太太中去。
江敬逍脸上不愿,碍她生日,强忍着没有发作。
孟悠见她不放自己,给他递去眼色,示没事。
随后,端着餐盘去找吃的。
来前没吃什么东西,肚子有些饿,孟悠吃了两块蛋糕,正想喝点水,还没到饮品区,不小人撞上,衣服弄湿一块。
“抱歉抱歉!”对方连连道歉,孟悠见他不故的,说了声没事,放下东西,自行去卫生间处理。
弄脏的地方擦干净,还留下一点湿迹,孟悠将就着处理完出来,没几步,在拐角处碰上赵婉琼。
好像特等着她。
赵婉琼冷声道:“你还真好思来!”
孟悠停下脚:“你妈妈让我来的,我为什么不好思?”
赵婉琼着她嘲讽:“跟你说两句客气话,你就当真,来你平时脸皮不一般的厚?也对,脸皮不厚,怎么好思住到陌生人家去,人家说收留你,你居然就真的麻烦人家……”
孟悠脸色微沉,“这好像与你无关。”
“你就个扫把星!”赵婉琼向前一步,忍她很久了,一想到她天天江敬逍待在一块里就来气,恨恨道,“我听说敬逍哥的爸爸就因为救你死的,你害死他爸,还好思天天在他面前晃?我要你,早就识滚得远远的!”
孟悠眸色凉寒,凝眸盯住她。
赵婉琼不甘示弱瞪回去,“什么,你这个……”
“赵婉琼,你喜欢江敬逍对吧。”孟悠冷不丁道。
赵婉琼一愣,脸上微微慌张,“你、你胡说什么!敬逍哥……他我哥……”
孟悠冷冷的视线中带着针扎一般的嘲讽,“我脸皮厚,你呢?你站在什么立场说我的?我他怎么样,轮得到你管?赵婉琼,当妹妹他嫌你烦,你把我当敌,不太好笑了?我要问你,你好思?”
“你——”
“多管闲事惹人烦,操你自己就好,我的事用不着你关。”孟悠剜她一眼,提步走人。
赵婉琼站在原地,气得不行,身侧的手捏成拳头。
正恨恨在里骂孟悠,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婉琼!”
她回头,秦宝璐一脸复杂地着她。
“妈……”赵婉琼不知道秦宝璐什么时候来的,又否听到刚的话,眼里瞬间闪过慌张。
秦宝璐快步到她面前,捏住她的肩,紧皱的眉头焦急的语气,打破了赵婉琼最后一丝希冀。
“你刚说的不真的,对不对?”
孟悠的话,她全听到了。
赵婉琼一愣,唇瓣动了动,“我,我……”
秦宝璐着她一脸被抓包又害怕又有点豁出去的神,脸色难至极:“胡闹!你不昏头了,他你哥!你兄妹,你怎么能!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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