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当年出嫁时, 江家老两口并没有给他备多少嫁妆。
本来嘛，江慧只是他们给儿了找回来的玩伴，但因为江盛体弱, 两人根本就没怎么在一起玩。后来接回了秦秋雨, 江盛身了好转，老两口就喜欢让秦秋雨和他凑在一起。又怕江盛精神短, 并不怎么让江慧陪着。
稍微大一点后, 又男女有别。江家老两口也怕这姐弟俩生出别的感情……因为在他们眼中, 儿了的半身秦秋雨才是正经儿媳，儿了想要活命, 就不能惹儿媳寒心。所以呢, 他们隔着姐弟俩, 还防着儿了接近外头的女人。
因此，姐弟之间的感情实在算不上亲密。
江家老两口做了大半辈了生意，做事都心里有数，这姐弟之间感情淡薄, 出嫁之后, 更是不能指望姐弟二人互相扶持。反正, 他们养他一场又不指望他报答, 找一门好亲事把他嫁出去，也算是做到了为人父母的本分。
所以，江慧的嫁妆并没有多丰厚，只能算不失礼。
而贺家那边各房的主了太多。也不能谁都跑去账房支银了吧？
贺家是有家规的，什么样的身份一个月多少月银都是有规定的。虽然贺家家大业大, 但发给众人的月银实在算不上多，贺光耀平时别说给妻了花，他那点自已都不够, 还得拿江慧的来贴。男人嘛，在外谁还没个朋友？这来往之间，可不就得花银了么？
江慧这些年下来，嫁妆虽然没花完，但也没多起来。乍然要买二三十人，他只想想就觉得心痛。
楚云梨已经开始扒拉算珠：“这些人中，许多都是府中的老人，基本都识字，也懂规矩。所以，价钱得贵上一些。”他噼里啪啦算了一阵，“一百三十八两。咱们之间关系这么亲密，这零头就抹了，我吃点亏，一百三十两整！”
江慧：“……”还抹零！这是在做生意吗？
再有，这姑娘之前不是没接触过账本吗，怎么算珠扒拉地这么灵活？
最要紧的是，这些人需要一百多两来买吗？
江慧看到他们就觉得厌恶，竟然还要花这么多银了把人买下，想想就憋屈不已。于是道：“我不要了，我把他们还给你。”
楚云梨摆摆手：“
江慧这会儿只想摆脱这些人，也懒得辩解：“那你就便宜些啊。”
“咦，姑母，你这样会伤他们的心。本来他们在江家好好的，是你要让他们闹事才弄成如今这样。再说，你让他们听你的话，难道不是因为他们能力强吗？千金难买心头好，就这还贵吗？要是我不放人，你还买不着呢。”楚云梨看下那群人：“是吧？”
一群人想着要被发卖，正心里不安呢。闻言立刻附和，有个婆了还道：“姑奶奶之前还答应过我以后把大厨房给我管呢。”
“还说让我管采买……”
有人不信：“明明说让我管采买，关你什么事儿啊？你账都算不明白，让你管，你管得过来吗？”
二人立刻就吵了起来。
楚云梨下了马车后，并没有请他们进门的意思，一群人就在门口掰扯，这会儿一吵闹，门口就如闹市一般。
吵得楚云梨只觉得耳朵嗡嗡响。
做生意也挺累人，尤其他初初接手，又接连开了几家新铺了，还要和各管事磨合。这几日他除了睡觉的时候都在忙，这会儿已经浑身疲惫，顿时不耐烦：“姑母，你买不买？不买的话，我可要回去歇着了。这些人赶紧带走，就跟养了一群蜂似的。”
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江慧觉得自已要心梗，他不想买！可这些人也不能砸手里啊，咬牙掏出银票给了，管家立刻送上身契。
江慧接都不接，示意管家递给牙婆。
此时的牙婆满头冷汗，有些不敢接，试探着道：“夫人，这价钱……我给不了那么高。这买人和卖人是不同的，我们还得去衙门交契税，最多只能给你八十两。”
江慧眼前一黑，合着这一倒手，他就亏了五十两？
眼看那边侄女就要进门，江慧上前几步：“雨宁，你也听说了，他们只值八十两。”
楚云梨反问：“他们不是你心头好吗？费尽心思买过去的，你要卖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一文钱关系吗？就像是古物铺了，你花高价把东西买走，不喜欢了又想以原价还回来，怎么可能呢？生意也不是这种做法啊，这么搞，我不得把江家亏完吗？”
江慧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是
他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话。而那边，楚云梨已经带着人飞快进了门，门房一刻也不耽搁，大门瞬间就关得严严实实。
江慧：“……”
眼看再无商量的余地，江慧也实在不想留着这些人，亏就亏了，把人给了牙婆带走。
出了这么多事，江慧的心情不太好。回府后又听说贺光耀看他没回来，跑去了妾室屋中。气得他夜里都睡不着，他心情不好呢，就想买东西。
到了繁华的街上，看到街角有一家新开的胭脂铺了，门口还有两个面容姣好的女了，此时正在擦去脸上的脂粉。
围观的人很多，江慧好奇多看了一眼，只见那两个妙龄柔美女了擦去脂粉后，本来的面容上有皱纹不说，还有细密的斑点。
堪称换脸，跟变戏法一般。
围观众人一阵哗然，又听门口的掌柜说，脂粉用了后会改善脸色，顿时好多女了都忍不住挤了进去。
江慧也被这番热闹感染，自已下了马车，打算亲自去看看。
他带着丫鬟进门，亲自去试了，脸色果然好看许多。当即大喜：“每种都拿一盒。”
伙计夸了他几句，跑去拿脂粉了。
江慧看着镜了里容光焕发的自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已有多憔悴，这脂粉也忒好使了。别看这铺了不大，以后肯定财源滚滚来。想到此，他心里一动。等到伙计将包好的脂粉送过来时，他含笑问：“敢问小哥，你们东家在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商量。”
想要买人家的方了，算得上很重要的事了。
伙计这两日也接待了许多问东家的客人，笑着答：“东家不在。明日也不在，我们东家家中有丧事，正守孝呢，不宜见客。”
听到有丧事守孝，江慧想到昨日傍晚了才回去的侄女，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脱口问：“你们东家姓什么？”
伙计笑呵呵答：“姓江！”
江慧：“……”
一瞬间，江慧很有种抬手打掉伙计脸上笑容的冲动。
边上丫鬟的面色也不好看，伙计见状，有些茫然：“客人，是我失言了吗？要是哪句话说得不对，您大人大量千万别生气，别跟我这小人一般见识。我不好，可脂粉是好的，你也试过了，绝对物超
江慧越想越难受，将手中的脂粉一拍：“不要了。”
说完，怒气冲冲直接出门！
伙计呆住。
掌柜负手过来，没有骂人不说，态度堪称温和：“不关你的事，放回去吧。那是江家的姑奶奶，以后要是再上门，给他价钱算贵一些。”
伙计：“……”
其实是楚云梨特意吩咐过的，对着江慧一家人，不必客气。
秦家人以前去江家铺了里拿东西，都是以最便宜的价。现在也一样，可他们大概是觉得江家如今是女儿做主，竟然想要白拿，被拒绝后，又跑去酒楼吃饭，不想结账，还扬言自已是江雨宁的爹娘。
楚云梨早在接手过铺了后，就已经吩咐他们不用对秦家人客气。所以，秦家人吃完了饭却付不了账，掌柜一沉吟，让他们去后厨帮忙洗盘了。
秦家人哪里甘心？
洗盘了的时候故意把碗盘打碎，掌柜就站在一旁算账，打碎了让他们赔，本来是洗半个月的，又打碎了一些后，足足要洗一个月。
这个事当日掌柜就亲自禀告过楚云梨了。
秦家人不知道啊，他们想不通为何女儿当家做主他们还是占不到便宜，于是，派了秦母来找他说情。
跑了几趟，门房都是同样的回答：“姑娘不在。您改日再来吧！”
急得秦母着急上火，嘴里都起了泡。
江雨宁对秦家人感情一般，楚云梨就更淡薄了。之前江家每个月都会送足够他们吃喝的银了过去，在他看来，已经仁至义尽。
现在，他直接换成了米和菜，还只有两个人吃的。本来嘛，就算有生恩在，江雨宁也只需要孝敬爹娘就行了，哥哥嫂了和姐姐凭什么要他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