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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莫并何许人(1 / 1)

萧谌一番操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天下民心,什么是民心?

他们几个当官的喊着反对的话,难道就代表民心了?

不自量力的人!

萧谌便让他们看看,民心所向意味着什么。若是他们再敢偏执于己见,不愿意接受大昌要改变这个世道,不需要萧谌出手,就会有无数人出手,只为给他们一个教训。

“都听见了?”萧谌是相当的满意。

能得天下人心,能让他们支持萧宁,萧谌大喜之。

既如此,不如就此定下。

“民心不可欺。枉你们自诩饱读诗书,却从来不想想,为何百姓看得比你们通透的事,你们反而执着。谁在这个位置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不是把他们放在心上;是不是以他们喜怒为喜怒;能一心为他们解决问题。”

萧谌早就看明白这一点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更明了,该怎么样才可以达到他的目的。

百姓,为百姓谋之,百姓敬之,爱之!

当你有难时,百姓亦助之,帮之。

“女子可承爵承嗣,民心所向,所谓从古便无的规矩,便由大昌朝开始,由女子可承嗣,担家族之兴亡荣辱。”萧谌终于可以如愿以偿,掷地有声地喊出这一句。

“即刻拟诏,推行。另,着清河郡主承敬国公爵位,再赐国公府。”萧谌没有忘记催促,让人迅速地将事情安排好了。

“谢陛下。”清河郡主,不,从即日起,她便是敬国公姬则。

这一刻,姬则与萧谌拜之以谢。

萧谌道:“前朝之亡,因佞臣乱国。姬氏血脉,由你承之,想来诸帝在天有灵,必欣慰之。”

姬则立刻道:“臣必不负父兄所望,陛下所望。”

最想改这世上规矩的人是萧谌,一个手握大权,开创一个王朝,握有雄兵数十万的人。

又以这民心所指,如他们这些读书人,素日挂在嘴边的日常都是什么民心不可欺,得民心者得天下。

眼下民心之所请,声势浩大,再有军队为后盾,谁敢跟萧谌再闹,非和他过不去?

事实证明,那是没有人愿意跟萧谌过不去,毕竟明摆着斗不过,非要作死的往他跟前凑,那不是送人头?

且萧宁平得天下,治得天下,又得民心,若她不是女子的身份,早就有无数人请立她为储君。

眼下,不过是无视她作为女郎的事实。只看她的行事,品行,愣是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倒不是没有人想再喊出天理不容这话。

想起萧宁上回请以天证,看看上苍对女子为王一事的态度,晴空降下的惊雷,劈的是那恨不得将萧宁赶尽杀绝之言。

再想拿老天说事,想想萧宁得天授绝妙好句,还不足以证明老天是站在她这一边?

天理不容一事,对别人或许有用,对萧宁是从来没有用。

姬则成为敬国公,赐国公府,这事不少人想从萧评处入手,想让萧评站出来反对。

要知道姬则已然是萧评的妻,也是他的王妃,这成为了国公,像什么?

无奈这事萧评早就表明不在意,姬则不过是得她该要的一切,理所当然。

眼看萧宁处有萧谌护着,姬则也有萧评护,无从下手,马上有人想到楚安。

以妻告夫,这是否有维纲常?

萧宁面对进言之人,只道:“父与夫孰亲?

“人尽夫也,父一人也,胡可比?

“这一则,皆是饱读诗书之人,竟然道出这等叫人贻笑大方的话?”

一双利目扫过对方,萧宁眼中带着怒意,“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所谓的纲常,父在夫前。生养之恩不思报,倒是心心念念当所谓的贤妻良苦,任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纵然抚养你长大父亲丢了性命亦无妨?

“自来立法,为制人之恶,更愿天下无恶人。立纲常,亦为父慈子孝,家国安宁。不是枉顾道德,不敬父母,纵然知父亲惨死,亦不思报仇。”

萧宁又想起一回事,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李清照啊,她可不是就因告夫一事,为此坐了三年的牢。

MD!这男人欺负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了。

伦理纲常?思及于此时,想过忠孝吗?

窃国之人,自是人人得以诛之。

杀父之人,恨不得食其骨,喝其血。这要是正常人,不告不发,难道不是最大的问题。

不行,趁现在律法中尚未定下这一条,并不以为妻告夫有罪,那就更不能让他们拍定此事。

“自古皆以忠孝治天下。忠者,中心不二;孝者,自天子至于庶人,孝无终始,而不及者,未之有也。若无忠孝,唯念儿女私情,天下当如何?”萧宁越想越是觉得,这个事绝不能给任何人机会定下。

叫男人们捉住这个机会,真治了楚安的罪,那不就是证明他们男人赢了?

比起夫妻之事,难道这家国天下不更重?

萧宁是据理力争,万万不允许出现李清照那回事。

明明是揭发有功之人,竟然就因为他们夫妻的身份,最后还要坐牢三年,这也太憋屈了!

吸气吐气,萧宁暗暗挽起了袖子,打算跟人好好地理论一番!

她这架式,当谁看不出来吗?

原以为楚安是个没人理的,不想萧宁竟然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表现出就是楚安最坚强的后盾那架式!

说实话,很多人看到萧宁,不由地怂了。

萧宁等了半天,得,没有一个人出声,这一个两个什么意思,还要再吵下去?

忠与孝,治国之根本也。谁也不能说忠国或是孝顺父母有何不妥。

不忠不孝之人,才是真正为天下所不耻之徒。

“殿下言之有理。”不敢作声的人,在这个时候注意到萧宁的眼神,不敢不说一句实话,老老实实地赞萧宁一声。

这么配合啊!

行啊,不想再跟她吵,萧宁乐意得很。

“楚家娘子,实大孝之人。”萧谌甚是以为,若是能生出楚安这样一个女儿,实大幸也,“以楚娘子承楚氏家业,定要落实。若有人胆敢因她是女子而欺她辱她,你们得管。”

至于是让谁去管,该管的人心中有数,就不用点名了。

“唯。”京兆府,礼部,都得管的,刑部,若是再有闹出命案的事,也得插手。

“陛下。”女子可承爵一事,终于是落幕,萧谌提醒一句,必要记入法典内。

至于这个法要怎么立,且由他们讨论去。

于此时,一人行来,神情显得有些着急,双手奉上一纸急报。

一眼看过去,萧谌的脸色微微一变,这是边境传来的战报。

萧谌连忙接过打开,待看清上面所写内容时,脸色难看,“西胡与东胡达成联盟,一道犯我边境。今出兵者,前线来报,西胡有30万,东胡20万。”

一片哗然!

30万加20万,这可是50万大军啊,来了那么多人,他们大昌该如何应对。

“陛下。”有人急急唤一声,“此事必是西胡为首,西胡新任汗王能说动东胡达成联盟,可见此人对我们大昌的势在必得。”

说到这里,有人的视线落在萧宁的身上,倒是有人很想问一问,萧谌拿着的这一份战报里,定然有西胡放话。

西胡求娶萧宁,这是天下皆知的事。萧谌拒绝,用着最平常的语言去拒绝的,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实则不然。

一国之主的颜面,从来不是可以任人践踏的。

求亲求亲,若是两国势均力敌,拒了也就拒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旦我强敌弱,这就是发兵的借口!

西胡送来的战报里,肯定有这回事。

萧谌不提,早晚有一天,这个事也是瞒不住的!

唉!先前萧谌不曾挑明要由萧宁来承继这个江山时,萧谌都不乐意让萧宁远嫁和亲,以达到两国结盟的目的。现在都道明,萧宁会是萧谌的承继人,让萧宁和亲一事,就更是没有可能的。

“陛下,臣请御西胡30万兵马。”孔鸿在这个时候起身朝萧谌请之,望萧谌能够答应下。

于此时,兵部尚书程逵亦请之,“臣请往边境,御敌于东胡。”

这么样的两位一出面请之,众人也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思考别的。

他敌来犯,敢入我边境,自然是见一个杀一个。

“以一女子换边境太平,实非大丈夫所为。我大昌男儿,立于世,只为保家卫国,绝不会做出卖人以求太平之事。躲于女子身后,求得一时安乐太平,我等何来的颜面?”孔鸿明了此时的人都是何等想法,萧谌不把话说出口,不代表便没事。

他们既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可厚非。

将士戍边,是为保家卫国,而不会选择站在女人的身后,用一个女人去换来所谓的太平安乐。

堂堂大好男儿,便该与犯我边境者浴血奋战,而不是不战而败,送一个女人往他国去,一生受尽折腾。

“臣愿拼死一战,卫我家国,也不愿意用一个女子去换得一时太平。”

朝廷之上,武将何其多,纷纷出列。都是同样的想法,他们绝不会用女人去换来太平!

“好。这才是我大昌男儿。”萧谌何尝不是此意,用女儿去换太平,别逗了。

就是萧宁自己,谁敢让她当棋子,她都敢领兵而出,誓要将犯境之人诛之。

这样的人,你敢说出让她去和亲的话,真不怕小命都丢了?

萧谌欣慰于手下的将士竟然如此配合,更高兴他们都有一颗不屈之心。

这样一来,谁也不敢再作声。举朝上下,连皇帝都认为此战该打,谁要是敢泼冷水,确定不会被人喷死?

“战事一起,诸事须得调配,阿宁,后方诸事交给你。”孔鸿这就要出征,萧谌是认同的。

那么多年,孔鸿一直都在后方,倒是让人快忘了,他本来就是武将。

现在好了,后方有人,孔鸿想出去打一仗,且由他去。

萧谌命萧宁负责统筹,调配三军,不管是军械或是粮食,样样都得费心。

“唯。”萧宁应下一声是,但这西胡联手东胡,他们竟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些年的消息渠道,不该出这样的批漏才是,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退朝。”有些事,萧谌也是要私下同他们商量,一群各有异心的官员,细节无须他们知道太多。

战事一起,改制一事,也就变得不再引人注目。

萧谌召集三省六部的官员,看着舆图考虑这场仗该怎么打才妥当。

孔鸿指着舆图道:“豫州之内,若说最难守的地方莫过于此处。我若是西胡进犯,必集中30万大军,由此攻入,再以北上,断豫州兵马相接,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再以分而击之。”

众人看着孔鸿所指的位置,脸色十分不好,“此处是武威城。”

“正是。”孔鸿颔首,知天下地图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指的位置究竟是在何处。

“我们在此处安营之兵马不过3万。”马上有人想起军中准备的兵马了,这一处节城,兵力不过是3万,3万对30万,无疑以卵击石。

孔鸿颔首,证明明鉴所提不错。

萧宁道:“若以将计就计呢?”

众人都在讨论战术,自是各持己见,萧宁明了,这个地方确实是薄弱之处,若不注意好,确实有可能会成为他们失败的开始。

可是,如果将计就计,早早做好准备呢?

“来不及了。”孔鸿明了萧宁的意思,但如果在兵出之前他们的人没有做出最好的反应,现在西胡兵马必已攻入城中。

现在他们应该考虑的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将西胡人赶出豫州。

萧宁没有再争执,更不曾道来孔鸿言来是危言耸听。兵贵神速,还有另一句话,叫战机稍纵即逝。

这就考验他们的将士最直接的反应,究竟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大关头,谁能做出最快也是最利于家国的反应。

“兵马已然调集,明日,你们立刻赶赴边境。”萧谌也是打过仗的人,比谁都更明白,一个好将领的关键。

西胡和东胡的50万兵马齐齐而来,大昌面对的压力之大,有亡国的可能。

值于此时,讨论再多的方案都是没有用的。

萧谌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各自去,用最快的速度抵达边境,此后与他国兵马交战,都由他们随机应变。

“唯。”孔鸿和程逵一道应下,分外爽快。

“我等与东胡交战许久,皆知如何应对东胡之兵马,西胡,你要小心。”萧谌行来,站在孔鸿的面前,毫不掩饰他的担忧。

孔鸿之所以自请,也正是因为如此。

面对萧谌郑重,他亦明了,定要再三再三的小心。这一仗他们大昌输不起。

“不说这些了。你们明日还要起程,且回去休息吧。你送送你阿舅。你与那西胡新汗王交过手,你知之甚重,且与你阿舅说说,也好提防。”萧谌心中亦有思量,比起跟一群人纸上论兵,还不如让萧宁私底下跟孔鸿好好地说说某人的用兵。

“还有你早早准备的人,也要给你阿舅带上。”前西胡汗王之子,人既然活着,叫萧宁使人加以培养,自有他的用处。

何时用,怎么用,就留给前线的人考虑。

“唯!”萧谌心中悬挂此事,谁心下不懂,连连应下一声是,各自退出去。

萧宁与程逵叮嘱了几句,程逵当时的表情那叫一个震惊,孔鸿在一旁并无要偷听的意思,无意中看到程逵的表情,倒是有些好奇。

等程逵离去,萧宁走到孔鸿的身边,“东胡纵然来势汹汹,与西胡不可同日而语。陛下派程将军过去,不过是送去支援的兵马,前线自有众将军守卫,也不了问题。你与程将军说了什么,竟然令他如此震惊?”

舅甥二人并肩而走,萧宁坦然告知道:“不算什么,我只是告诉他,我们在东胡王庭有自己人,让他大可试试看,不必出兵,却可退东胡20万大军。”

不战而屈人之兵,萧宁想得倒是挺美。

孔鸿显得有些无奈道:“你虽是一番好意,有些事一不心可能玩火自焚。”

这意思是让程逵按他的方式办事?

“阿舅是知道的,我们大昌才缓了这几年,其实是打不起的。两胡联手,来势汹汹,真要跟他们明刀明枪的打,早晚要再闹出事。

“阴谋诡计,只要能让我们大昌无战事,百姓得以安居,什么手段都可行。东胡有我们的人,如何用才能让我们不战而退人之兵,这个办法,须得程将军好好动动脑。我可什么办法都没说。”

仗是程逵去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她无意指挥人打仗,仅不过是想,有些事提个醒总是好事,万一要是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呢?

孔鸿对此只想说,在理之极!

“那一位染图,你再与我说说,你们之间交手。”孔鸿亦明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一个从未对上过的对手,如今便要决一死战,岂有不了解对方的道理。

萧宁连忙说起当初跟那一位染图往来的细节。

恰好这个时候迈出宫门,孔鸿停下道:“好,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也得出宫。”萧宁无奈地重申一句,虽说她是未嫁女,但她也是有公主府的人。

当然了,日常如果没什么事,萧宁都是住在宫里,现在明明就是有事,就算想让萧宁住在宫里,萧宁也是坐不住的。

“住公主府?”孔鸿挑起眉头轻问,虽说萧谌赐下公主府是想让萧宁方便不假,萧谌却是恨不得萧宁离得他近一些,要是想女儿了,随时能见到那种。“看情况再说。”萧宁得想想粮食如何调集,军械如何安排,孔鸿是过来人,该是最清楚的。

“走吧。”孔鸿懂了,也就不再过问,只与萧宁并肩往外走。

思量着萧宁毕竟离开雍州一些日子,和从前坐镇雍州时有些不一样了,许多事孔鸿想交代一二,便随萧宁一道回公主府去。

结果到了公主府门前,一个放达不羁的郎君站在前头,扬声地道:“我来毛遂自荐,欲平定胡人。”

萧宁骑马而来,听到这话,当时就一愣,不过好在很快恢复。

门口处阿金朝那位郎君轻声道:“郎君还请入内稍坐,公主就回来。”

这话说完,一抬头正好看到萧宁在不远处,连忙唤一声道:“殿下,左仆射。”

郎君听到这一唤,立刻转过头,入眼就是萧宁和孔鸿。

可是,萧宁和对方一对上眼,突然有种亲切感,从对方的脸上,萧宁也觉得分外的眼熟!

“阿舅,我总觉得这一位郎君好生眼熟。”萧宁与孔鸿低声说了一句。孔鸿看了看对方的脸,再看了看萧宁,“与殿下有几分相似。”

难道她爹在外头有比她还大的私生子?

萧宁想到这个可能,那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私生子什么的,亲爹在她出生之后没有这个可能,这一位郎君看起来比她大,只能是在她出生之前。亲爹不会自己有个私生子都不记得了吧?

萧宁眨巴眨巴眼睛,那一位郎君已然拱手道:“莫并见过镇国公主,左仆射。”

完全被一个相似的人出现震惊得不轻的萧宁,这个时候完全反应不过来,然而孔鸿可不一样。

认识萧谌比萧宁还早的人,听到这个姓氏马上意识到一点,“莫氏,家在何处?令尊尊姓大名?”

这么查户口一样的问题,萧宁也反应过来了,莫并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宁一眼,答道:“原是兖州人士,十多年来前举家西迁,家父莫怀。原本有一位姑母嫁入萧氏,后来,姑母与嫁与他人,亦被逐出家门。”

咦?萧宁听这故事,觉得很是熟悉吧?

必须的熟悉。萧家,莫家,萧宁一个萧家人就站在这儿,莫家,这不是在对面站着。

“先人已逝,小子为晚辈,不可非议先人。”旁的话也就不用多说了,就说萧宁和对方的三分相似,这要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也不可能吧。

孔鸿倒是比萧宁还要清楚一些事。当初莫忧和萧谌和离,莫家自觉愧对萧氏,从此消声匿迹,萧家其实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寻找莫家。

这自然是萧宁所不知的。

萧谌自有他的想法,也是觉得莫忧一人之事,实不该让莫家一族付出代价。

须知当初莫氏在朝中也算是位极人臣,出了莫忧一事后,莫家人齐齐辞官,自此再不曾出现在朝堂之上。

莫家风骨流传数百年,且对萧家亦是有恩。

萧家祖先得莫氏相助,虽说后来萧氏也还了这份恩情,对知恩图报的人而言,因一方亲事,毁了一族人的前程,于心不忍。

是以萧谌才会一直让人寻找莫氏,想当面与他人道一句,让他们不必如此,有些事与他们并无干系,他对莫忧都无怨,又怎么会怨起他们呢?

可惜寻了十几年,一直寻不到人。

后来世道大乱,莫家不知所踪,也有人担心,会不会莫家已然不在。

但萧谌一直都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莫郎君请。”孔鸿在脑子闪过无数事儿,这会儿赶紧请人进屋去,萧宁一眼看向孔鸿,孔鸿是相信了这一位莫并郎君所言?

想到这一层,萧宁睁大了眼睛,孔鸿道:“你觉得眼熟,皆因你们有所相似,你以为你们为何相似?”

萧宁随口就答了,“阿爹的私生子!”

孔鸿!!!

这种想法也有,萧宁可真是,不负人所望。

虽说被萧宁一句话惊得不轻,好在孔鸿也不是没经过事的人,还不至于吓得不知如何应对,“莫胡说,陛下岂是这样的人?”

可惜,这会儿的萧宁脑洞大开,“年少轻狂,阿爹或许连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得,孔鸿无奈地道:“他姓莫。”

脑补什么的,也得结合人家说过的话,莫并都说了,他姓莫,一个莫字,萧宁当什么听不见。

“可惜了!”萧宁这语气听来,确实是挺惋惜的。

孔鸿自知萧宁这是嫌事不够多的意思,忍住额头跳动的青筋,不断地劝自己:打不得,万万打不得。这是女郎,更是一国公主,打不得!

萧宁是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会被人忍着不揍她?

莫并见萧宁和孔鸿在那儿交头接耳的,他是听不见他们说话不假,不过并不妨碍他脑补。

虽然脑子转动,人却淡定的立在一旁,压根不觉得需要着急。

反应过来后的萧宁,看着这样的人,挑起了眉头无声地问:“莫家一直都是文臣。”

“萧家也一直从文,但自陛下始,又有了殿下。”莫并还真是话说得不客气。

“你是偷跑出来的。”萧宁马上总结这一点,这回莫并不作声了。

“进府再说。”孔鸿亦是无奈,他不是都请人进去了吗?萧宁还是要当作听不见,待要继续说下去?

“请。”萧宁如愿地堵了莫并一回。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表兄不像那些世族,整日说着规矩,做的却不知都是什么事。

规矩这东西,在很多人的眼里,其实什么都不是。

来了客人,萧宁的态度一直都是一样的,请人进去,有话好好说。

莫并作一揖,跟着萧宁和孔鸿进府。

萧宁入内请人坐下,也不绕弯子,“偷跑出来,你还想从军?御胡人于外?”

“正是。胡人屡犯我朝边境,杀我百姓,夺我财物,欲定天下,须以驱逐胡人。陛下和殿下是以军队得天下,并不如前朝一般重文轻武,故,小子前来自荐,请殿下许我上战场,驱胡人。”莫并板着一张脸,那是相当的严肃。

孔鸿看了看莫并的小身板道:“你年纪尚轻。”

莫并立刻接话,“闻镇国公主八岁上战场,当初左仆射也觉得殿下太小,心中忧虑,但终究还是让殿下上了战场,这才有了大昌朝的建立。我今已十六,比当初的公主殿下大了八岁,足以。”

拿萧宁对比什么的,确实能堵住许多人的嘴。

萧宁八岁上战场,仗打得如何。大昌朝大半的天下都是萧宁打下的,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莫并现在都十六岁,十六岁上战场,有何不可?

“当初我上战场,可不是就凭一句想上就能上的话。”萧宁被拿了当典范,行啊,那就好好地说说,她这个典范是如何才能上的战场。

“请殿下赐教。”莫并敢来,就知道必有考较,有真本事的人,怕什么考呢?

正是这个道理!

萧宁于此时轻声地问:“如何治军?驭人?”

“明法严纪,赏罚分明,足矣。”简单的八个字,却道破了关键。

“若军中有不服者,你当如何?”萧宁再问,莫并不急不缓地答来,“若能取胜于敌,自服之。”

还是简单精简,亦是十分自信。

萧宁看向孔鸿,孔鸿颔首,看来也是觉得人不错,可以为己所用。

“好,许你上战场。”萧宁答应下,莫并脸上尽是喜色,“那就请殿下给我2千兵马。”

咳咳咳,这一来就要2千人,萧宁差点被口水呛到,好在稳住了。

“上了战场,想领兵,须得一步一步来。”孔鸿代为回答,并不想让一个年轻人一步登天。

“胡人已至,兵临城下,我们并没有时间一步一步来。请殿下给我2千人马,我定直破胡人中帐大营。殿下做到的事,我也一定会做到。”

莫并这是以萧宁为目标,一心一意要上战场不说,更是要将胡人一网打尽,叫他们再也休想能犯边境半分。

只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竟然口出狂言,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孔鸿是见识过萧宁这个天才不假,依然难以相信这世上的天才能有那么多。

但,萧宁却答应道:“好。2千兵马我给你。”

孔鸿一个回头看向萧宁,虽然是不认同,但并没有立刻落萧宁的脸。

萧宁执掌大权,无论是在朝或是在军,都是一言九鼎,极具威严的人,作为队友,自然是不能乱来坏了萧宁的威严。

“我等着你直破胡人中帐。”萧宁看着眼前的莫并,不知怎么的,反而相信他说得出口,必然一定会做得到。他一定会用萧宁给他的2千兵马,直捣黄龙。

“谢殿下,我必不负殿下所望。”莫并大喜过望,毕竟他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人相信他脱口而出的大话,只以为那不过是一句玩笑。

萧宁愿意选择相信他,他又怎么能辜负萧宁的信任。

孔鸿很是无奈,萧宁选择相信了莫并,那还能如何?唯有想想如何才能避免莫并带着这2千人马,闹出些不妥当的事。

“殿下的2千人,只听我的号令,不会再受人号令?”莫并谢过之后,也不能不小心,毕竟这世上愿意相信莫并的人,肯把兵马给他的人,唯萧宁一人而已。

一旁的孔鸿虽然没有说出阻止的话,已然拧紧眉头,不难看出他的不同意。

那,就须得防一防,万一这2千人跟他一起出去,结果却得听别人的,或许被别人收入军中,那他到时候跟谁哭去?

萧宁于军中的威望,天下皆知,想是没有一个人敢与萧宁争锋的。

他尚没有这个本事,一个刚入军中的人,想让人认同他,须得他亮出真本事。但这也是需要时间的,他最害怕的是没有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孔鸿道:“既是殿下许你的,除了须得守军中的规矩外,这支军队其余都由你做主。不过,你想让他们听你的,须得凭你的本事。”

从未上过战场的人,想让手下的军队听他号令,还不想让任何人插手,好啊,且让他去看看,什么叫撞南墙。

孔鸿是断然不会拆萧宁的台的,只要萧宁答应的事,别说还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就算闹出来了,孔鸿考虑的也仅仅是如何为萧宁收拾残局。

莫并,口气挺大的,确实叫人意外,但萧宁选择信他一回,孔鸿自然也是要信这一回。

听到孔鸿的话,莫并真正松了一口气,能让孔鸿许下承诺,他就放心了。

萧宁见他松一口气,刚想开口的,莫并道:“我要出战西胡。”

萧宁话都没问出来,倒是叫莫并抢了?

这倒是知道萧宁想说什么,有何盘算。

“东胡与雍州一直有来有往,若不是西胡挑动许利,东胡断不敢轻易兴兵,想来若是西胡不能证明他们能牵制大昌大部分的兵马,东胡就算陈兵在外中,也不会第一个进攻。”莫并这回更反应快,一眼便明了萧宁对他所存的疑惑,不用萧宁问,他先答了,安萧宁的心。

萧宁和孔鸿都有些意外,虽说这一位没有上过战场,但对局势了然于胸。

“西胡,一直比东胡强大,尤其野心勃勃,几次犯边境,皆为占我土地。平静数年,皆因公主殿下之故,以内乱而令西胡无暇南下,而今胜负已分,为收拢人心,令族内百姓生畏,西胡汗王不得不兴兵,只为将矛盾一致对外。

“对西胡而言,这一战至关重要,同样,对大昌而言,尤其对公主殿下而言,也一样至关重要。

“兴兵之前,西胡为捉住大昌的把柄,求娶公主。陛下拒之,这就是他们兴兵的理由。陛下为公主改规矩,此后女子可承嗣。若是这一仗输了,陛下和殿下必世人群起攻之,道皆因陛下为女改制,惹起天怒,方有这兵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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