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复苏(1 / 1)

柳易尘脑子里像是填满了刚烤好的棉花糖。

粘稠、柔软、空白,甜得齁人,以至于他连自己从酒柜里拿了什么都不知道。

柳易尘拿酒的功夫,施岩把小石子关进了院子里。

刚从柜里拿出酒,施岩就黏了过来。

“酒先醒着,咱俩……?”等柳易尘关上酒柜门,施岩直接从背后抱住了他,热腾腾的呼吸覆在柳易尘耳边,烧得他觉得那股热流顺着耳蜗直达中枢神经,又随之传向每一个神经突触,流遍四肢百骸。

“好像拿错了……”柳易尘就着被抱了满怀的姿势,动作僵硬地拔出瓶塞,往醒酒器里倒了点酒,“这瓶酒只剩一杯了……”

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甜蜜的酒香。

柳易尘才发现自己拿的根本不是红酒,是瓶贵腐甜白,极为浓郁的太妃糖风味令人思维也随之变得胶着、缓慢。

“这不是红酒……”柳易尘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这会又没人打算喝。再说不是红酒你现在也没机会反悔了。”施岩早就刹不住车了,一边亲柳易尘耳边、颈侧的皮肤,一边抱着人往沙发里推。

酒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客厅,连急不可耐、满脑子都是柳易尘的施岩也闻到了。

楞了一下,施岩不知道是被戳到了什么开关,醉了一样将柳易尘推进沙发里,直接亲了上去。

“你……突然抽什么风?”柳易尘被他亲得有些缺氧,陷在沙发里浑身发软,还没顺回呼吸,又被施岩撩着衣服,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咬着颈侧皮肤。

施岩心跳得快要脱离胸腔,在柳易尘颈侧拱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我想起来这酒了。”

院外小石子叫了一会,已经乖乖偃旗息鼓,等着未成年奶狗限制画面结束了。

但柳易尘觉得自己身边还有一只哈士奇,啃得自己连话都没办法说完整。

他也不知道施岩到底怎么回事,被咬过的皮肤滚烫,温度顺着血液攀上脸颊,平时苍白的皮肤爬满红晕。

柳易尘一只手虚虚地挡住脸,脖子向后仰去,任由施岩留下痕迹。

两个人一个辛勤耕耘,一个魂游九霄,谁也没想起来还有一杯酒等着喝。

施岩辛勤忙碌了大半夜,从楼下忙活到楼上,从客厅忙到卧室,最后抱着柳易尘去洗了个澡,把人塞进被窝里,才终于想起来客厅里有一杯被遗忘了的酒,以及一只被遗忘的狗子。

“我去把狗子放回来,那杯酒你还喝吗?”施岩弯腰在柳易尘额角亲了亲,替他盖好了被子。

柳易尘被折腾得够呛,任由施岩替自己洗了澡、换上睡衣,半垂着眼,蜷缩在被窝里点了点头,听着施岩下了楼。

意识朦胧间,声音反而被无限放大。

先是施岩“咚咚”下楼的声音。

他做事一向不正经,拖鞋半趿拉着,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施岩下楼先安抚了被关门外半天的小石子,“哗啦啦”地倒了堆冻干,狗子几乎同步“咔嚓咔嚓”啃了起来,听着还挺脆。

解决完崽子,是橱柜门打开的“嘎吱”、冰箱门关上的“砰”,施岩似乎是切了块奶酪做下酒菜。

他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客厅里小石子啃冻干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过。

瓷碟装着奶酪放在大理石餐台上,紧传来玻璃碰撞的清脆“叮当”声。

最后施岩把下楼的动静又重演了一遍,这次大概是因为端着酒杯,倒是没有再趿拉着拖鞋了。

兴许肌肉早已有了耳鬓厮磨的记忆,柳易尘觉得身体倒没有太过疲惫,对这些琐碎的声音也没有扰人清梦的厌恶感。

相反,他从心底生起一种生活平静美好的愉悦感,听见施岩上楼的声音,懒洋洋地抱着被子爬起来等着投喂。

柳易尘刚从此床上坐起来,就看见施岩端着酒杯,笑得眼睛里闪着光:“刚刚没来及说,你知道这瓶酒为什么只剩一点吗?”

刚刚光顾着劳动了,现在脑子冷静下来施岩才想起来之前有段话还没说完。

柳易尘想起了刚才没进行下去的对话,不由自主想起对话被打断后,他俩那几个小时里都干了些什么,红着脸别开头:“喝了啊,不然呢?”

“算是喝了吧,我喝的,虽然也没喝到几口。”

施岩舔了舔唇角,觉得那些失去的记忆回来了真是太好了,鬼鬼祟祟地弯腰耳语,“倒你身上喝的……浪费了一大半……特带劲……”

柳易尘原地死机。

经历了长达六十秒的重启。

导致系统崩溃的罪魁祸首趁乱又偷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抿了抿酒。

柳易尘总算知道施岩这大半个晚上这么起劲是为什么了。

他被翻来覆去折腾的罪魁祸首,就是那瓶酒。

“你这么白,我觉得下次可以试试红酒,肯定好看。”施岩被柳易尘呆若木鸡的反应逗笑了,忍不住得寸进尺。

“你哪儿学来的这些!”柳易尘炸毛了。

根正苗红柳老师,从头发丝红到指甲盖,全然忘了过去的几个小时里自己对施岩的所作所为有多配合,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开始为五讲四美好青年激情代言,“铺张浪费!酒池肉林!资本主义的糟粕!而且我一口都没喝到!”

施岩听完忍不住被逗乐了:“那天晚上你也是这么说我的。”

柳易尘还没反应过来“那天晚上”是哪天,施岩已经抿完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放下酒杯吻了上来:“省得你说一口都没喝到,喏,给你尝尝。”

带着甜意的酒香在唇齿间扩散开。

施岩记忆里穿着发白校服的柳易尘,面前这个裹着被单、露出的锁骨上还留着吻痕的柳易尘,两个跨越数十年的柳易尘重合在眼前。

他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记忆里那个穿着校服的大男孩,缩在自己的壳里,缩了很久。

过去的两年多时间,他花了很多心思,觉得自己终于把这人从壳里拖了出来,但很多事情,他们只是不去提,自欺欺人地觉得一切都过去了。

柳易尘从来没有真正走出过阴影,不过是将那些过去都埋了起来,不去处理罢了。

这次的失忆,反倒成了某种契机。

将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去从尘封的记忆里挖出来,烧得一干二净。

他的尘尘终于要好了。

柳易尘像是在回味酒的味道一样,呆滞了半晌才拍了拍床:“过来,抱一下。”

那些夜不能寐、被记忆缠绕着拖进地狱的过去,好像已经过去了。

施岩俯身和柳易尘拥抱的时候,觉得那双手臂紧紧缠着他的后颈,用尽全力将人贴近自己。

他不清楚柳易尘在想什么,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任由柳易尘抱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窗外已经亮起了朦胧晨光柳易尘也没有松开手。

保洁、奶工、遛狗大爷、晨练大娘,寂静的世界突然被人间嘈杂而有趣的声音填满。

仔细听的话,还有少年的声音,以及狗叫。

似乎是住在不远处的岳嘉佑大清早遛狗,遛到了自家楼下。

之前施岩和柳易尘一起去录综艺的时候,朱元和于润要跟行程,小石子又实在太小,丢去寄样总让人觉得于心不忍。

于是团刚解散就结了个婚、顺理成章休起了婚假的岳嘉佑自告奋勇,把小石子接了过去,和他家的柯基养在一起。

两只狗子从此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每天早上遛狗时都要来一出十八相送。

“哼哼,走了!你盯着别人家的哈士奇干什么!”

“快走!人家也是公的!公的知道吗!”

“小石子乖!哥哥明天再来看你,别扒拉了!!”

岳嘉佑一个人跟两条狗唱着独角戏。

一只柯基和一只哈士奇隔着院子的铁门,叫得一个比一个深情。

哈士奇崽崽的一只爪子还伸出了铁门的缝隙,扒拉着岳嘉佑不肯放。

施岩小声嘟囔:“这才几点啊,有到五点吗?年轻人就是厉害,能折腾,要不我下去管管咱家狗子?”

岳嘉佑二十出头,小石子还没半岁,唯一成熟一点的哼哼今年两岁半。

的确都挺年轻。

柳易尘忍不住吐槽:“人家是早起,你是通宵,到底是谁能折腾?再说小石子又不怕你,还是我下去吧。”

自从小石子回家,这个家就一直奉行严母慈父教育方针,施岩为了博得狗子的欢心,不管是罐头还是冻干,只要小石子讨好一下,分分钟投降,日子久了,小石子早就看穿了这个家谁最好欺负。

然而两个人嘴上各自说着要下楼,却没有一个人动。

柳易尘抱着施岩,用力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闷着声音道:“以后让保洁阿姨不要买这款洗衣液了,还是以前那款薰衣草好闻。”

他们已经很久没用过薰衣草味的洗衣液了,上次换洗衣液是婚礼之前的事。

施岩在柳易尘看不到的角度一脸呆滞,胸口剧烈起伏了一阵,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道:“嗯,不买了。”

外面的动静小了一些,似乎是钟珩晨跑完带着早餐回来了,顺手把被哈士奇幼崽绑架的岳嘉佑救了回去。

柳易尘接着道:“小区果然得热闹点好,咱俩那会儿搬进来太早了,还是现在更像过日子。”

他俩是小区最早一批入住的,住进来后一直像住在鬼城一样,到后来才陆续多了不少住户。

直到大爷大妈们住了进来,小区里有了业主委员会的权力之争、广场舞的江湖恩怨、门口小摊的究极砍价,这才逐渐热闹了起来。

施岩刚才还处在有些怀疑,但连问都不敢问的状态,这回事真的确认了,柳易尘想起来了。

他稍稍推开一些,如梦方醒一样看着柳易尘:“你都想起来了?”

柳易尘点点头:“可能得谢谢那瓶酒吧,突然就想起来了。”

大概是那瓶酒上次就给自己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最深刻的到底是对施岩会玩的震惊、还是最后那个伴随着酒香的吻,记忆似乎在唇齿相接的瞬间,被酒的香气找到了缝隙,渗透、瓦解。

施岩紧张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真的……?没骗我……?”

柳易尘注视着他的眼睛,轻轻摇头:“没骗你,施岩,我回来了。”

施岩嗓子发干,像是怕又把柳易尘弄丢了一样,极为用力地抱住了他:“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喝酒的过程,由于没合适的作案场所,大家脑内解决叭,我不顶风作案了。

最近入梅,一下雨就腰伤发作,没办法久坐码字,更新有些困难,趁今天不下雨赶紧写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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