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骄主 >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1 / 1)

元羲的婚事忙完之后,便是嘉蓉出降扬州周氏。因新郎家远在扬州,婚礼便也设在扬州。帝都这边,倒没有什么正经仪式。

此事又叫沈皇后生了一肚子气。她又是气嘉蓉不听自己的话,又是气这婚事不合自己心意。原该替女儿争取的婚前加封,也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倒是天子在女儿彻底倒向自己这边后,特意给嘉蓉多加了两百户实封。他从前因为嘉蓉处处听皇后的话,受皇后影响太深而有意不予她太多宠爱,如今见她这般识大体,心中颇有些补偿之意。

太常寺准备嫁妆的时候,天子特意吩咐同元羲一样的规制。要知道,元羲得了增号加封之后,同一般公主已拉开了一段距离,天子这般示意,是要在此事上给嘉蓉逾制的恩宠。

后妃命妇给嘉蓉添妆之时,自然看菜下碟,比着元羲那时来,更少不得要多奉承些吉祥话,便是联姻,却也要说成是天赐的良缘。

元羲送上礼物的时候,亦跟着说了句好听的,不想嘉蓉却道:“我当初及笄,皇姐赠我黄金妆台,如今我要成亲,却只规规矩矩送了两斛南珠。”

元羲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便道:“当初我送了黄金妆台之后,你不是不收吗?有了前车之鉴,我如今自然不敢再送这些个‘不够规矩’的礼物了。”

嘉蓉默了默,叹道:“我那时候身不由己。那样贵重华美的礼物,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不想要呢。”

见元羲沉默不言,她自顾自继续道:“父皇后来还问过我,要不要那黄金妆台,我拒绝了。现在想想,很多事,从那个选择开始便不同了。”

“我不敢反抗母后的意思,在父皇心里,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哪怕我再懂事,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儿。”

“而你,你骄奢淫逸,却得到了他最多的关注和宠爱,便是满朝文武都说你不好,父皇也一直偏宠于你。我从前不服气,后来也想明白了。父皇不见得多么喜欢你,你只是做了他希望你做的事罢了。”

元羲笑了笑,道:“这是在宫里,父皇不会想要听到这些话的。如果没什么事,我便告辞了。”

嘉蓉看着她,抿了抿唇,哼了一声道:“你那么懂事听话,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明明最是谄媚父皇,偏偏装出一副骄傲任性的样子。你活得不累吗?”

元羲原是坐着的,听完这话已站起身来,看着她道:“礼我已经送到了,便先走一步了。”

嘉蓉见她起身欲走,不由脱口而出道:“那天在弘文馆里,我看到你了。”

弘文馆……元羲眉头轻轻一蹙,脚步一顿。

嘉蓉站起身来,踱步到她身前,看着她道:“你躲在书架后面,却又躲得不够彻底,叫我看到你的裙子了。整个大殷也就那么一匹云容纱,父皇谁也不给,只给了你。”

“那天我看表哥走向你,我拦了他说话,为我母后同舅舅说的那些话道歉。便是那时,我明白过来,我表哥确实只把我当作表妹。后来我去而复返,我听到他说是为了你才不娶我的。然后我便想,表哥同你,当真只是联姻吗?父皇至今都还觉得这是舅舅同他决定的婚事,我却在想,这或许是你们两个自己的选择。”

沈珏这厮,那日嘉蓉既然去而复返,以他的身手如何会不知,却为了绝嘉蓉的念头,故意这般,拉了她弄了这么一出。

元羲暗自咬牙,面上却波澜不惊,只眼睫轻轻一抬,看着她反问道:“所以呢?你是准备到父皇面前说我与驸马早早便情投意合了吗?”

嘉蓉摇了摇头,目光直视着她,咬了咬唇道:“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你有恃无恐,知道我投鼠忌器,不会想要牵连表哥,却偏要说这话拿捏我,很得意吗?”

元羲笑了笑,温柔又残忍道:“有恃无恐的不是我,是你表哥。”

嘉蓉脸色一僵,而后笑了笑道:“是啊。表哥有恃无恐,你也有恃无恐,你们才是一路人。”

说着,又是一叹:“其实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多么可笑,有些话我不能同父皇说,不能同母后说,最后竟然只能同你说。”

元羲也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她淡淡道:“女儿家出嫁前,难免会胡思乱想,况你又是远嫁。你且放宽心,你是公主,父皇又加恩宠,驸马家里只有敬着你的,绝不会叫你受委屈。”

嘉蓉撇了撇嘴,道:“你怎么跟她们都说一样的话。”

元羲被她这么一挤兑,只得摊摊手道:“那你想我说什么,我本就是个再庸俗不过的人。”

嘉蓉听了这话,骄矜地抬了抬下巴道:“我也觉得你庸俗,偏生我处处被你压一头,连表哥都选你而不选我。论理说我父母俱全,又有嫡亲的弟弟,没有半点及不上你,屈居你之下,实在窝火。思来想去,我输给你的,唯有在政事上对父皇的襄助。”

元羲大约有些理解她话中的意思,歪了歪头问道:“于是你自请出降扬州?”

嘉蓉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眼中雪光凛然,一字一顿道:“我要叫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输于你。”

元羲抿了抿唇,轻瞥她一眼,道:“你的对手不是我,希望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回府之后,元羲板了一张俏脸,同沈珏说了此事,沈珏觑着她的脸色,道:“当日之事确是我孟浪,未免夜长梦多,行了非常手段。但我记得殿下明明也没阻止我……”

元羲哼了一声,横眉冷对道:“你招的桃花,拿我作筏子。”

说罢拿起桌上茶盏,朝着门边猛砸了过去。一声脆响,瓷片飞溅,正要进门的侍女唬了一跳,接着,里头又响起好几声脆响,料想公主殿下是发了大脾气了。

老成持重的双鹤便道:“殿下现在不痛快,正同驸马发脾气,咱们先别去寻晦气了。”

其余人应了是,便都避开了些。

沈珏一边给元羲递东西,一边叹道:“殿下怀疑那几个新来的,何不直接赶跑了,还非得闹这一出。”

元羲手上砸个不停,嘴上道:“赶人多明显,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公主出降,宫中又拨了几个宫人作陪嫁,元羲估摸着他父皇少不得要安插人手,便也按兵不动,只今日发作,叫沈珏一阵纳闷。

公主殿下砸了一整套茶杯,沈珏渐渐咂摸出味儿来,道:“殿下莫不是真的在生气?”

元羲瞥他一眼,轻飘飘道:“有什么事值得我生气?”

沈珏浮了个笑在面上,只道:“可不是,殿下最是大气不过。”

元羲拢了拢衣袖,淡定道:“行了,你走吧。”

却说公主与驸马成亲之后第一回吵架,吵过之后,驸马爷直接摔门而出。到晚上吃饭的的时候还未归,公主殿下冷了脸不闻不问,几个侍女便也不敢多说。

是夜公主房中熄灯不久,便有小贼摸上床榻。

红绡帐下,驸马不禁感慨:“怎的成了亲,还要这般偷偷摸摸。”

元羲漫不经心道:“你也可以不过来。”

沈珏撩起她垂下来的一束长发,轻笑道:“偷摸也有偷摸的趣味,便叫我想起从前同殿下在一起的光景。”

帐中昏暗,正应了他这话,暗度陈仓也有暗度陈仓的妙。

过了两日,天子便颁下圣旨,令沈珏代大皇子送嫁安平公主。

小夫妻两个成亲尚不足月余,却是要面临第一次离别。

“我走之后,殿下会想我吗?”临行前一晚,沈珏拥着元羲问道。

元羲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现在问我,我也说不上来。这得你走之后才知道。”

沈珏笑了笑,道:“殿下真实诚,都不肯说几句好听话骗骗我。”

元羲眉头一蹙,问道:“你竟是想我骗你吗?”

沈珏额头抵着她,叹道:“殿下说出这样的话,竟还要我高兴,未免太过欺人。我现在唯一能自我安慰的,也不过是想着殿下总算没有骗我。”

元羲听了这话眼睫一动,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道:“今日好好休息吧,明日还要启程呢。”

她的手还未收回,便被他握住了。沈珏拉着她的手,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便先争今夕。”

元羲原是不打算纵着他的,但不知怎的,最后还是软了心肠。

一任阶前春雨,点滴到天明。

天明之后,送嫁的一行人拜过天子,出发前往扬州。

扬州毗邻荆州,与洛邑隔着豫州和荆州,此行便计划取道荆州,再入扬州。

嘉蓉看着浩浩汤汤的汉江水,不由感慨万千。自记事起她便未离开过帝都,这一回,却是她走过最远的路了。

洛邑早已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眼前唯有江上碧波和越来越近的荆州地界。

大船缓缓靠岸,岸边荆州当地的官员已恭候多时。

这回送嫁的队伍里自然也有礼部和太常寺的人,更有沈珏这样哪边都沾一点儿的皇亲国戚,两边上前一会唔,说了几句客套话,一行人便被接到了四方会馆里头。

“这一路行来舟车劳顿,殿下与各位大人先好好歇一歇,稍后还请赏光,在下略备了些薄酒为各位洗尘。”

荆州牧同随行而来的礼部侍郎客套过之后,便带着人先走了。

帝都来的几位官员站在阶下,目光在四处扫了一圈,想起方才进来的所见所闻,各都露出颇有些微妙的眼神。

“前朝末帝最喜嬉游,曾三下汉江之南,据说这荆州的四方会馆因迎末帝而多次扩建,如今看来确实不凡。”礼部侍郎哈哈一笑,意有所指。

这四方会馆大殷各州府都有设,是州府用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的。四方会馆有一定规制,但荆州这处精致华丽得过了头,显是逾制的。

其他人听了只笑了笑,互相打了招呼,各回了自己住处。

晚间宴会,自然是热闹非凡。沈珏前年来过荆州,这回再来,便是故人了。一眼望过去,都是些面善之人。

“前年驸马与安国昭宁公主一道来荆州招抚水匪,下官至今还记忆犹新呐。未成想最后两位共结连理,当真是姻缘天注定。可惜两位大喜之日,下官公务繁忙,未曾去帝都当面贺喜。这杯,便让下官敬驸马,以贺新婚之喜。”荆州拿起酒杯,朝沈珏做了个敬酒的姿势。

“州牧大人人虽未来,礼却是送到了的,这杯酒该我敬大人才是。”沈珏拿起面前酒杯,回敬道。

两人相视而笑,各都饮了杯中酒。

既说起此事,少不得荆州这边陪坐的官员都来给沈珏贺喜,沈珏一气喝了好几杯,面色不改,谈笑自若,席上一片和乐融融。

应付了一众人,沈珏找了个时机开口问道:“今日席上怎不见顾小侯爷?”

那荆州牧便道:“他今日值守,不便饮酒。来,咱们不管他,继续喝。”

顾祎以替乳母丁忧的名义离开帝都,回了荆州过了六个月便又被荆州牧征辟为武官,这是左手倒右手的权力游戏,在座之人心知肚明。

沈珏听了,便笑道“原来如此”,复又举杯同那荆州牧继续畅饮。

荆州牧同沈珏寒暄说笑间也不忘敬坐在主宾之位的安平公主,喝过酒之后,又承诺派兵护送公主殿下去扬州完婚。

嘉蓉便道:“谢过大人好意。本宫此次途经荆州,却也有一桩要事要办。本宫近日时常想起外祖母,便想着成亲之前去祭拜一番,以慰思念之情。”

荆州牧听了,当即点头赞道:“殿下仁孝。臣记得晋国夫人之墓离此处有些距离,明日还请让臣尽一尽心意,叫荆州兵士护殿下走一趟。”

嘉蓉听了,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便劳烦大人了。”

荆州牧忙表忠心道:“殿下客气,这是臣的本分。”

此事便就这么定下了。

远道而来的贵客到底一路劳顿,虽东道主热情劝酒,但很快嘉蓉便以不胜酒力为名离席,之后那宴席很快便也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3001:32:55~2021-02-0123:3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花鸣里桃花鹿16瓶;46008528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小说: 战灵少女:开局契约帝皇铠甲校花 大唐:从攻略长公主开始 一碗火腿泡面,我竟黄袍加身!? 穿越后的我变成了男神 此婿不凡 肤施梦记 此间月夕花晨 重生之远见 陨现之日 风流猛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