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替你委屈(1 / 1)

52·替你委屈-人生难得一糊涂,更亦难得知心人。

陆詷最终也没有去接喜报,宁伯给了些银钱将那些报喜的人打发走了。

等闲散人员都离开后,陆詷才回到了前庭,却发现徐子修和陈锦逸都正正襟危坐在石凳上,齐刷刷地看向自己。

“怎么了?”陆詷有些诧异。

徐子修紧抿着唇,脸色严肃,拳头攥了起来。

宁伯却一反常态地退到了一边,甚至开始悠哉悠哉地浇起了花。他想得很明白,既然殿下现在也没有告诉他们身份也还愿意让他们住在府上,想必是有别的想法,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发生什么了?”

“刚刚报喜的人说一甲第一名是淮南府的马嘉瑞,他们说就住在这里,而且宁伯还给了他们打赏。”徐子修站起了身,“我现在想起来你那日乔装改扮为何眼熟了,你模仿的是马嘉瑞的模样。”

“嗯,所以呢?”陆詷才想起来有这么一茬,不过他语气淡定得令人恼火。

徐子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火气憋了回去:“你不想解释点什么吗?为什么你会冒用马嘉瑞的名义去考试,马嘉瑞人呢?”

“也许是他雇了我也说不准。”陆詷一哂,“毕竟他自己去考可未必能考第一。”

“你——”徐子修怒气冲冲地将拳头砸向了石桌,紧接着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涨红了脸捂住拳头,没头就冲回了房间,随后外面的人就听见了很重的收拾东西的声音,像是打算离开。

陈锦逸看向脸上一派轻松的陆詷,开口了:“六少为什么要故意惹他生气?”

“因为谁都会生气。”陆詷笑了笑,“就连笨蛋都会生气,会生气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陈锦逸愣住了,若有所思地盯着陆詷瞧:“我不明白。”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官场上更是如此,你若是一辈子都做禁军教头,你只要能打服你手下的人就行了。但若你若想往高处爬,只有武功是不行的。徐子修中了一甲三名,殿试自然也不会太差。大昱的清官不少,但真正的好官却不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锦逸诚实地摇摇头。

“清官只需要清廉,而好官不止需要清廉,还需要能力,而且还要学会保全自己。”陆詷收拢了扇子,在石桌上敲了几下,“你若希望他只当一个清官那便放任他的真性情。可你若希望他当一个好官,一个能够善始善终的好官,便知道这样的真性情并不是百利无一害的。”

陆詷走了以后,陈锦逸耳边仿佛还在回荡陆詷的话——“生气容易,可他想怎么解这个题?”

***

待到傍晚,天边已经被晚霞染成了一片红。

徐子修像个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走进了花厅,在陆詷的斜对角坐了下来。

陆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和平常一样喝着宁伯泡的茶,准备吃饭。

最后还是徐子修最先憋不住了:“抱、抱歉。”

“为什么道歉?”陆詷淡淡地道,“你没有错。”

徐子修抿了抿唇:“我是为我说着说着就离席的事情道歉,我应该跟你把话说清楚,说完说明白了再走。”

“那你想怎么说清楚?”

“我不觉得你会被马嘉瑞雇佣,你并不差钱,我也不觉得你是真心想考科举。”徐子修上午本想离去的,却被陈锦逸按住了。他下午的时候终于冷静下来想了很久,他发现他无论他怎么想,他既不觉得是马嘉瑞雇佣了陆詷,也不觉得是陆詷故意冒名顶替了马嘉瑞。

不单是他觉得陆詷既不图钱也不图功名,还是因为他觉得以陆詷的心智,就算要冒充也不会冒充一个自己见过的人,这样未免也太容易露馅了。

正是这些疑惑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想来问个究竟。

陆詷喝了一口茶后,将茶碗放了下来:“所以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

徐子修皱起了眉头,半晌才道:“我猜你留在京城应该是有你的目的,你很神秘,你的来历不清楚,自然你的目的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救过我,你既然救过我……”

说到此处,徐子修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没有办法违心地说出下来的话。他本能地相信陆詷不会害自己,但他若是害了别人呢?自己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良久,等宁伯将菜都端上了桌,徐子修才道:“你若没有害人性命,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你我此后桥归桥路归路。你若害了人性命,我会去报官的。”

“哪怕我害的是害过你的人?”陆詷指的是马嘉瑞和林飞章联手诓骗徐子修的事,甚至还要谋夺他父亲的遗物。

“他若害过你,你如何报复都是他咎由自取。但若他没有加害过你,你便不该害他。”徐子修顿了顿又道,“他害过我,我确实不喜欢他,但并不代表我希望他出事。常存仁孝心,则天下凡不可为者,皆不可为。”

“虎父无犬子啊。”陆詷突然拊掌而击,“好一个皆不可为。”

徐子修被弄懵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愤慨,他这是被夸了?可他刚刚明明怼了陆詷,为什么陆詷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

而陈锦逸一直观察着陆詷,他心中的怀疑又深了几分,虽说陆詷不是太子,但绝非池中之物,陈锦逸几乎可以确定他身上留着有皇室血脉。陈锦逸从小混迹江湖,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也见过很出色的同龄人,却唯独没有见过像陆詷这样的人。

贵气天成,气势凌人。这样的气势虽然有时会带来压迫感,但却不会让人感到抗拒和不舒服。平常不显山不露水,但关键时刻却让人觉得意外地可靠。陈锦逸自嘲一笑,自己原本也是想怀疑陆詷的,但莫名其妙间怀疑就被陆詷的言语打消了,甚至他生起了一种懒得探究的感觉,反正早晚他也会知道真相的。

“你不生气,为什么?”徐子修对此很困惑,他一直以为陆詷脾气并不算好,难道是他想错了?

陆詷失笑地摇摇头:“可能需要我生气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有些事情就不值得生气了。”

“才不是。”说话的是一直默默吃瓜看戏的吴珣,吴珣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值得你生气的事那么多,你就只会憋坏自己。”

陆詷无奈地在他头顶揉了一把:“我哪有?”

“你哪里没有?”吴珣气哼哼道,“马嘉瑞自己作死,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你才是被威胁的那个人,为什么全天下都觉得你是坏人?就因为你看上去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样子?所以就一定是你欺负别人?你自己又不解释!”

徐子修被说得面红耳赤,他似乎就像是吴珣说的那样,他虽然相信陆詷,但是他本能地觉得陆詷不会被人欺负,所以他本能地觉得是陆詷欺负了别人。

吴珣突然放下了碗筷,板着脸道:“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你哪里吃饱了?”陆詷挑起眉梢,“你可就吃了半张饼。”

“我气饱了。”吴珣抄起兵器转身就走,不多时,庭院之中传来了竹子唰唰落地的声响,看上去吴珣果真是气狠了。

陈锦逸突然轻笑了一声:“我今天终于懂了一句话。”

徐子修用眼神示意他别卖关子快点说,快点把他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

“一物自有一物降。”陈锦逸缓缓说道,“六少,吴少侠生气了。”

陆詷揉了揉眉心,竟也不避讳,起身拢了拢衣物:“我去哄哄。”

陈锦逸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笑,笑着给自己敲开了一坛子酒,仰头将酒坛子里的酒往自己的嘴里倒,几回下去,那酒坛子便已空了。陈锦逸将酒坛子一扔,起身像抓小鸡一样拎起徐子修的后领子:“走,回房温书。”

“那,那六少的事……”

陈锦逸笑着摇摇头,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温你的书,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哦、哦哦。”走了两步徐子修突然又扭头看了一眼陈锦逸,陈锦逸故意板起脸,却没唬住徐子修。徐子修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你竟然笑了,为什么?”

为什么?

陈锦逸仰头看着头顶已经接近满月的圆月,大概是,他突然觉得京城这一遭认识了这些人实在是不虚此行,而且未来的朝堂之上恐怕也不会太过无聊。

“因为……”陈锦逸拖了个长音,手在他脑袋上又敲了一记,“你蠢。”

……

庭院之中,陆詷看着唰唰直落的竹叶和竹林之中吴珣矫若游龙的身影。

终于,寒光一闪,分沓的剑影归于一拢,竹子的声响在一瞬间便消失了,仿佛天地间都安静了下来。吴珣将剑收回到了棍鞘之中,那锋芒尽数被看上去朴实无华的棍棒淹没,他极少使剑,即便是当初擂台之上为了给陈锦逸逼出内毒也只是将剑拔出了一截又收了回去。

“真生气了?”陆詷自然也知道吴珣的习惯,花庭之中,他以为吴珣是闹着玩的,但这不停下落的竹叶却让陆詷知道吴珣是真的生气了。

佛家慈悲为怀,草木皆生灵。

若非吴珣气狠了,是决计不会对着竹林发火的。

“嗯。”吴珣语气很平,越是平稳,陆詷却拿不准,倒真像陈锦逸说的那样,一物自有一物降,他有很多很多道理,此刻却一个都没有办法对着吴珣讲出来。

吴珣突然间出手了,他手中的长棍飞出,直直地就杵进了陆詷面前的石板之中,长棍击中的石板四分五裂。

“陆詷。”

这是吴珣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念陆詷的名字。

“你以后若是再被冤枉再不辩解的话,那就我来,我不会管你那时是什么样的身份。太子也好,皇帝也罢。你们愿意拿委屈当障眼法,但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受到这样的误解和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从前两个各自要强的小孩儿,凑到一起后开始互相舔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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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殿试~~~~~

稍微修改了一下前面的章节,主要是修改了关于科举的制度问题~虽然是架空,但是还是修改了一下更符合历史上的科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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