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40·落花有情(1 / 1)

40·落花有情-青楼女子亦深情,芳娘挥簪断情丝。

常淮懵了,徐子修也懵了。

常淮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您说的是真的?”

陈锦逸拿出御令,常淮连忙跪下,芳娘也慌了阵脚,跟着常淮一同跪了下来。陈锦逸看常淮的慌乱,好心地提醒了一下:“还不领旨谢恩?”

常淮这才醒悟,对着京城的方向叩首:“臣常淮领旨,谢皇上恩典,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圣上所托。”

恰好常淮对着的几乎就是陆詷站的方位,陆詷却是不躲也不避。

而那头吴珣刚把鞑靼王子五花大绑的捆起来,这头的封官已经结束了,那鞑靼王子听了最后的半截,得知常淮现在才是云中知府,气得大叫:“你骗本王!”

常淮晕晕乎乎刚从地上站起来,听见鞑靼王子的怒吼,能屈能伸地回了一句:“那常某向王子道歉。”

果然这下子鞑靼王子懵了,竟然这么好说话?

还没等他想出刁难常淮的说辞,就听见常淮又补了一句:“常某骗了你常某自然会向你道歉。那鞑靼王子犯我国土,勾结我大昱官员,掳掠我大昱子民,可也想好了如何向皇上向大昱的百姓赔罪吗?”

鞑靼王子从脖子到脸涨得通红:“你,你血口喷人,本王何时犯你国土?”

“王子现在不就是在我大昱的国土之上?王子有通牒有国书或是有皇上的诏书吗?”

见鞑靼王子被说得面红耳赤手无缚鸡之力,吴珣凑到陆詷身边,将下巴架在陆詷的肩膀上,轻声道:“恭喜殿下喜得良臣。”

陆詷失笑:“他若不来,我本也是要重新启用他的。”

吴珣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他家殿下最近过于勤政了。而且以他家殿下的谨慎程度,不应该绕过皇上任命官员的才对。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陆詷怔住了,半晌才笑了出来,笑声从小到大,惹得满屋子的人都看着他们俩。陆詷的笑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他家珣儿已经有了太子妃的自觉,可喜可贺。

陆詷也不管他们,抓住了吴珣的手拉着他便往外走,陈锦逸忍不住叫住了陆詷:“六少……”

“你们是钦差,此间之事自然是钦差定夺。”说罢,陆詷就拉着吴珣走出了芳娘的房间。

留下陈锦逸和徐子修面面相觑,陈锦逸看着被捆起来的大块头欲哭无泪,这可是鞑靼王子,他们做得了主吗?

想了想陈锦逸半推半揽着徐子修的肩膀:“我们也走吧。”

常淮连忙叫住他们:“钦差大人,此人……”

“你是云间的知府,此间之事自然由你做主。”陈锦逸照猫画虎地学了一遍,不等常淮有反应,鞑靼王子已经惊了:“你不准走!”

陈锦逸微微一笑,这般看来他们还真的应该走,鞑靼王子明显吃定他们不敢对他如何,但是拿不准常淮会如此对他。这也是为什么陆詷会离开的原因,陆詷是太子,哪怕如何想惩治此人,都必须考虑两国邦交,而且从前就算是关系不善,也没有惩治别国王子的先例。此人上交朝廷,必定是会拿去换取更大的利益,可月春楼的三名无辜女子呢?陆詷所幸不如就当做不知道此事,先等他们把案件查清楚再说。

而陈锦逸和徐子修也是如此,他们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而且拿的监察百官清点库银之事,库银案他们审得,但鞑靼王子他们审不得。此事必定要上报皇上,结果和陆詷的情况差不多少,所以陈锦逸他们也离开了。

鞑靼王子的自然叫不住陈锦逸,陈锦逸脚步不停拽着徐子修也离开了芳娘的房间,房间里就剩下了常淮、芳娘和鞑靼王子。常淮蹲了下来,看着鞑靼王子笑眯眯道:“殿下身上有什么信物吗?”

鞑靼王子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没有!”

“你说鞑靼王子知道有人冒充他为非作歹,他会是何感想呢?”在鞑靼王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常淮推开了窗户,碰巧楼下经过两个巡夜的衙役,“你们俩,上来一下。”

十月初的栖霞已经很冷了,前天降了一场雨,叶子全都被打到了地上,温度直降路上已经开始起霜了。两个衙役本就已经又困又累又冷的,听到有人喊,其中一个人懒洋洋地抬头。另一人抱着膀子,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抱怨什么,然后他的脑袋就被抬头的衙役猛地打了一下。

“嘶,你干嘛!”

那衙役声音都在抖:“你、你快抬头看,是不是我看花了眼。”

被打脑袋的衙役捂住脑袋抬头看,然后就钉在了原地,他狠狠地揉了揉眼睛:“是,是常大人!”

两个衙役一溜烟的跑上了月春楼,惊得一楼正劝着着宿醉不肯离去客人的姑娘面面相觑,衙门口的竟然来逛窑子了?!

两个衙役直接推开了芳娘的房间,冲到常淮面前,盯着常淮看了许久噗通就跪了下来,嚎啕大哭了起来:“大人您可回来了。”

那两个大汉一人一只,跪抱着常淮的大腿,衙门口的差人也不讲究,那鼻涕眼泪全都糊在了常淮的衣摆上。芳娘见状忍不住“噗嗤”一乐,但随后她也觉得自己眼底有些湿热,别过脑袋用手帕拭了拭眼角,她和这两个衙役的心声又有什么分别呢?若真要说有什么分别,大概就是她羡慕他们的坦荡,却也知道做不到他们这样的坦荡。

终究,她心中还是有鬼的,揣了一份不该有的心思。

“行了行了。”常淮踹了踹他们俩,笑骂道,“大人我就这么身衣服,蹭脏了你们赔?”

“赔!”一个衙役当机立断道,“我让我家婆娘给大人做一套好衣裳,不了铁定比大人总穿的粗布的好。”

“嘿!”常淮气乐了,“你们蹭脏我衣服,还嫌弃上了?起来,去把那冒充鞑靼王子的歹人押入大牢。”

“得嘞。”两个衙役也都站了起来,两个人脸上的困倦全都散了,精神抖擞地走到鞑靼王子身旁,“殿下跟我们走一趟?”

这声“殿下”满是戏谑,鞑靼王子脸涨得通红,常淮见状又叮嘱了一句:“此人先押着,大人我之后会审他,这期间好生对待,不许旁人见他,也不许有什么三长两短。”常淮笑了笑,“本官要向朝廷上奏确定他的身份。”

两个衙役押上了鞑靼王子却还是不肯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常淮,仿佛看不够一样。常淮犹豫了一下,似乎自己该和他们一起回衙门,毕竟鞑靼王子身份特殊,若哪个差人不知内情得罪了这位殿下。他担心的是等鞑靼王子一朝得势,会挟私报复这些人。

可是……常淮忍不住看了一眼芳娘:“芳姑娘,我这里……”

没等他说完,芳娘便打断了他:“大人,芳娘有一物要交予大人。”说完转身入了床帐之中,不多时,芳娘从床帐中出来,她的的双手托着一件叠得齐整的衣衫:“这是妾身从前为大人做的,当日大人走得匆忙没能给大人。”

常淮哑然,他接过了衣裳,衣裳的布料是上好的华缎,摸上去冰冰凉凉,而华缎上细密的针脚却为衣裳增加了几许暖意。

可能是因为翻找了东西,芳娘的头发此刻显得有些凌乱。

常淮突然道:“我送给你的簪子呢?”

芳娘垂眸一笑:“芳娘身在红尘之中,大人的发簪芳娘用不上。芳娘也不大记得放在何处了,大人若想要不如改日再来,芳娘将簪子找出。”

常淮的眸色暗了暗,他的手已经抬起来了,但却又要克制着想要抚平她鬓角凌乱发丝的冲动,勉强笑了一笑:“送予的你的便是你的,我不会拿回去的。”

芳娘咬着自己的舌尖,逼迫着自己说出违心的话:“可簪子放在妾身这里也只是占地方罢了,大人,大人还是拿回去的好。”

常淮的手垂了下去,他看着手中捧着的衣裳:“芳姑娘为我绣衣裳时怎么不觉得衣裳占地呢?”

“此一时彼一时。”芳娘莞尔,却是不肯抬头看他,“衣裳是四年前做的,一晃四年,早已物是人非。”

常淮沉默了,身后的两个衙役早就识趣地拖着那鞑靼王子尽责地当着墙角的花瓶,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来。

常淮长叹了一口气:“我当芳姑娘见我的心情便如同我见芳姑娘的心情一般,是常某逾距了。”

两人就这样杵着相顾无言。

直到那鞑靼王子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两人仿佛才如梦初醒。

常淮带着两个衙役押着鞑靼王子离开了屋子,满室的人都走了,终于又只剩下芳娘一个人了。芳娘向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床榻边沿,哪管是不是压住了幔帐。她将一直藏在衣袖里的拳头展了开来,痴痴地看着掌心的银簪,她的掌心因用力过度已有几处破了口子,点点的鲜血就像是落花落于白雪之上。

此一时彼一时,他来的时候只是一介白身,离去时已是朝廷的四品大员

残败之花本就不该落在无暇白雪之上,芳娘痴痴一笑,用手帕擦拭去了掌心的鲜血,依靠着床柱,阖上了早已通红的双眼。

大人日后必定前途顺遂,定也会有娇妻相伴,她不愿意做那大好前程的绊脚石。

那银簪,是该藏于箱底了,连带着那不该有的情愫。

作者有话要说:  常淮:我明明是来追妻的啊……

吴珣:你要怪就只能怪我家殿下了。

陆詷:再叫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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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了一下早上码字,如果六点整能起来的话,基本上上班前就能写完~我要考虑一下以后是不是要早睡早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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