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泽苦笑:“我没想到你忘的如此彻底。”
容池临闹心,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收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先走吧,要是卫以珩回来你怕是不好脱身。”
卫明泽摸了一把他的头:“那你多保重。”
容池临动作微不可查的有些僵硬,错过了说话的时候只好点点头。
怪怪的,哪里都怪怪的。
卫以珩回来的时候容池临正坐在床边小塌上,拿着棋子一个接一个的往棋盘上丢。
卫以珩脱下外袍善意提醒:“你手里的可是番邦进贡的顶级玉棋,碎了一颗把你买了都赔不起。”
容池临顿时停下,扫了一眼手里平平无奇的小琪子,很是看不起的丢回棋盅里。
“想下棋了?”卫以珩换好常服坐到他对面:“朕陪你玩。”
容池临不想和他说话,很是干脆的拒绝:“不想。”
“朕想。”卫以珩抓住他,用下巴点了一下小塌:“坐下。”
容池临翻了个白眼,跟卫明泽下棋过于枯燥弄的他看到卫以珩的时候怪异的有点手痒,迟疑片刻终于坐下,一动不动的看着张福满把他弄的乱七八糟的棋挑出来。
卫以珩抿了一口茶递给宫人:“老规矩,让你十二子。”
“切,”容池临嗤之以鼻,手指却诚实的摆棋:“别人都说让十二字是逗傻子玩的,你就瞧不起我吧。”
卫以珩笑意盈然的挑眉:“那你别摆啊。”
“有便宜不占才是傻子。”
“那就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容池临毫不要脸,摆好东西还不忘挑衅的看了卫以珩一眼:“等着输吧你。”
卫以珩修长的手指拿起黑子落地:“拭目以待。”
“啧啧,”不多时,卫以珩一边开闸放水一边还是忍不住挖苦:“你要是跟别人赌棋非得把家底全输了。”
容池临瞪他:“所以我不赌,就不会输。”
卫以珩眼珠微动:“谁说不会输,可别忘了因为下棋你还欠朕一个愿望。”
容池临一顿:“我食言了。”
“朕都没说是什么愿望。”
提及此事容池临又开始闹心,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神经也再度绷紧,糊里糊涂落了一子:“我知道你会说什么,我满足不了。”
“若是都像你这般做事欠债就不用还了。”卫以珩挑眉看着他刚刚放下的棋子:“你确定?”
“哎哎哎!”容池临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卧槽卧槽,下错了,不是放那里的!”
卫以珩抓住他的手:“落子无悔。”
“你耍赖,你胜之不武!”
“说话要讲证据。”他都给他泄洪了,犯得着耍赖吗?
容池临抽回手:“你一直跟我说话分我心,胜之不武。奸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卫以珩不置可否:“那再来?”
“再来就再来,谁怕谁啊。”
容池临玩上兴头足足拽着下了一上午才算完事,卫以珩昨日和他吵了一架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病的严重,当即又喝了碗活血通络的药。
“他的病怎么反反复复的?”容池临把丁太医叫到外间问话:“昨日明明都快大好了。”
“此病和心情大有关系,臣告诫过公子不可违背陛下,可您偏偏还同他吵架,这不又发了病。”
“我是见他好的差不多了。”容池临道:“我在这儿也总给他添堵,要不太医帮我说说好话,让我就先回去省得在他面前碍眼。”
“公子赎罪,老臣实在是帮不上。”
丁太医告了退,容池临在门口吹了会儿冷风回到房中,站在门口看卫以珩。
身子骨怎么能这么差?
指不定丁太医上了年纪有些糊涂,应该多找几个太医过来瞧瞧才对。
“池临。”卫以珩突然叫他:“坐过来。”
咬准他心软,卫以珩想趁着自己病殃殃的由头再给自己争取一点机会,哪成想还未开口容池临就道:“你好好养病,我今晚起就搬到外间去住。”
卫以珩皱起眉:“怎么又开始闹脾气,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上午是上午,现在是现在。”容池临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上午是被胜负欲冲昏了头,他现在清醒了。
容池临铁了心要走,当晚就悄无声息的搬去了外间,卫以珩站在窗前,看着对面屋子里灯火阑珊之处经过的人影,长叹不止。
张福满小声提醒:“若是不愿,倒不如还想往日一般等公子睡熟了您再偷偷过去?”
“算了吧。”卫以珩摇头:“明天他又得更生气,等他缓缓朕再示好吧。”
“是。”
卫以珩走了两步又停下:“养心殿外的侍卫都撤了吧,关了人也关不住心。”
“遵旨。”
容池临和卫明泽的暗度陈仓持续了十余日之久都没人发现,直到苗疆和北方蛮子投降的消息传入京中。
卫明泽早间得了消息立刻赶来养心殿,直接翻进了屋子:“皇上今天一定很忙顾不上你,我带你出去走走。”
容池临有些懒怠:“算了吧,我并不是很想动。”
卫明泽继续诱惑他:“望春湖的冰层越来越薄,过段时间怕是就不能站人了,确定不趁着还能玩的功夫过去瞧瞧?”
容池临有些心动,不等他开口,卫明泽已经帮他找出了衣服:“你先换衣,我去外面等你。”
换好衣服,容池临一个人都没带出了殿门,刚拐了个弯就看到卫明泽,身侧还跟着逢河。
惊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逢河施礼:“奴才挂念公子,这段时间休假就一直守在殿外,想着总有一天能见上一面。”
容池临没从他的领口看到漏出来的纱布,问道:“伤都好了?”
“已经全好了。”逢河拽了拽手里的绳子:“我给您带了爬犁,一会儿在冰上可以玩。”
容池临搓了搓手:“皇上真的不会回来吗?”
卫明泽握住他的手:“苗疆王今日押送入京,他必定脱不开身,别担心。”
容池临有些难堪,强压着没条件反射的缩回手,心里忍不住担心卫以珩身子能不能吃得消。
随着他一路去了望春湖,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小角落,容池临道是没什么玩心,坐了会儿爬犁就无聊的回到岸边:“我听人说湖底下有鱼。”
“不光有还肥美的很。”卫明泽塞给他一个汤婆子:“想要的话我给你打一条。”
“好啊。”容池临眼睛一亮,“我知道哪里有工具,我去给你拿。”
很快容池临便去而复返,拿了三个冰杵回来,一人一个蹲在亭子后面凿冰。
凿了好半天洞还没见底人已经累的半死不活,卫明泽擦了一把汗:“池临……其实我有剑可以直接劈的。”
“一剑劈开多没成就感,快了快了,马上就要见底了。”
逢河还在埋头苦凿,容池临凿凿停停,卫明泽无奈的摇摇头继续顺着他的心思。
良久,洞终于泛出水来,卫明泽起身,拉了容池临的手:“站稳。”
容池临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顿了一瞬,脚底下突然一颤,原本的三个小窟窿彻底被卫明泽踢成了一个大窟窿。
卫明泽一直把他互在身后,半点水都没让他溅上,自己擦了一把脸上的冰碴子笑容明媚:“成了。逢河快把渔网拿来。”
逢河匆匆忙忙的递上来,容池临趁机松开卫明泽的手把渔网接在手里:“要都丢进去吗?”
“池临是想把湖捞空吗?”卫明泽失笑:“咱们就要一条,过会儿肯定有透气的鱼到时候我抓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