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以珩咬了咬牙,由他去了。
他说的那般可怜,卫以珩难免心软,心里还想着无论如何这次都依他说完,可还没等自我建设完,就听到容池道:“选妃吧。”
卫以珩霎时看向他。
容池临不自在的动了动:“我看人还蛮准,你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着选。”
自从遇到了容池临,卫以珩就觉得自己越来越容易生气,总是三言两语就能将怒意逼到迸发的边缘:“你几时变得这般大方了?”
“不是大方……”
卫以珩脸都黑了:“是因为事不关己了,可以随便给你不要的男人牵红线了?”
容池临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卫以珩告诉自己不能跟他吵,但是再说下去肯定避免不了争吵,他疲惫的打断他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容池临望着卫以珩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
夜里寒冷的风将他吹了个透心凉,连带着浑身的血液一点点结成冰,化成尖,用力的插在心里。
他清楚有些事只有试过了才知道结果,所以答应卫明泽要试试,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找不回那种所谓的刻骨铭心。
他不爱卫明泽,现在不爱,以后更不会。
整颗心里面满满的都是卫以珩。
容池临揪着心口,手撑在桌子上大口的呼吸。
还债……
还债……
不能辜负卫明泽,不能亲近卫以珩……
这是你欠下的罪,逃不掉的。
要离卫以珩远远的,只要远远的看着就不会心疼。
帝王本就该多情不是吗?
怎么能妄想他的独宠。
容池临扶着桌子慢慢坐下,颤抖着手去倒茶。
茶具碰撞的声音响起,茶水淋到手上,茶已经冷掉了,一点都不烫。
容池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猛地将茶杯摔到地上。
去他娘的离他远点!
他做不到!他根本就做不到!
他就是小肚鸡肠,一想到卫以珩要和别的女人长相厮守他就嫉妒的发疯。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容池临猛地冲出门,两把大刀猝然横在脸前:“陛下有旨,你不得出房门半步。”
“我要见皇上!”
管他对自己还有没有情义,都要问了再说。
管他是死是活,他一定要说开。
还有卫明泽,须得说明白了,怎么偿还都行,唯独情爱,他已经彻彻底底的给了卫以珩,半点都分不出来了。
“陛下在忙。”侍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请回吧。”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麻烦通报一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养心殿里关的是什么主他们比谁都清楚。
得罪肯定是得罪不得的,但是陛下刚走的时候脸色实在难看的很,这时候容池临又要见皇上谁知道是不是像往常一般火上浇油,去通报万一引火上身可如何是好。
看上去官阶大一点的侍卫清清嗓子:“陛下现在有正事在忙,怕是事出紧急,公子如若不是现在非说不可的话就不要贸然求见了”
容池临想了想:“那我不见他,我要见卫明泽。”
“恕难从命。”这次侍卫倒是拒绝的利落:“陛下有旨,您一日只能在规定的时间见废王爷。”
容池临有些烦躁:“若我一定要见呢?”
“那就别怪……公子你干什么!”
容池临发了狠,一把推开刀柄冲出去:“跟你们说不通!滚开!”
正当跑到大门的时候六七根长矛猝然指向他,尖端泛着寒光:“公子请回。”
“有本事就往这儿刺。”容池临耍起无聊,不要命的逼近:“知道我怀了龙种才被抓回来的吧,有本事就往这儿刺。”
“您别为难我们。”
“就为难了怎么着吧!”容池临耐性被磨的一干二净,吼道:“我说了我有急事,不让我去见皇上我没去,我现在去找卫明泽你们也拦着,我知道退一步,你们也别得寸进尺。”
御书房内,卫以珩还没消气。
一想到容池临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他就气的想杀人。
他都做到这地步了,明示暗示不知道多少次,容池临怎么还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大言不惭的推荐自己选妃。
卫以珩猛地将内室的小桌掀翻在地。
昏昏欲睡的张福满猝不及防的吓了一个激灵,手里的拂尘险些掉到地上。
他忙站稳,战战兢兢的伺候在旁边,生怕一不小心就惨遭波及。
伴君如伴虎,天天把自己脑袋别在裤腰带里,哪个奴才不是这样过来的。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容池临敢摸老虎屁股薅老虎胡子,一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好不容易等卫以珩稍稍冷静下来,张福满躬身走过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刚拿到门外忽热听到外面守着的太监来访,说是养心殿的侍卫来报。
“又怎么了?”张福满压低声音生怕卫以珩听到:“里面那位又不安分了?”
侍卫绝望道:“硬闯出去了。”
“谁给他的胆子?”张福满皱起眉,胆战心惊的看了眼内室:“跑哪去了?”
“说是去找废王爷。”
“他这是!”张福满连忙压低声音:“他到底作什么妖?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他非得挑这会儿往外跑,一天一面还不够吗,外面的野男人就这么香?”
“什么香不香的?”内室的门猝然被拉开,卫以珩冷冷的扫向二人。
张福满忙迎上去:“陛下怎么出来了?”
卫以珩认出那人是看守容池临的,道:“他又想怎么样?”
侍卫看了一眼张福满,道:“公子突然硬闯出去,很急的样子。”
“去哪了?”
侍卫欲言又止:“去……”
“话要是说不利索舌头不要也罢。”
侍卫磕头,一个字也不敢隐瞒:“公子去找了废王爷,他先要找您,后来又变卦非要去见废王爷,奴才实在是拦不住。”
卫以珩倒吸了一口冷气,修长的手指摁上眉心。
张福满试探的开口:“陛下要不要去把人抓回来?”
“不管他!”卫以珩陡然大吼,双目瞬间泛起血丝。
容池临一路跑着,有些念头一旦放任就注定燎原。
只要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结束这场令三个人都痛苦折磨的可怕三角恋,他就轻松的快要飞起。
“池临?”卫明泽刚由逢河伺候着更衣,一头黑丝垂在背上,很是意外的撑起上身:“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有些话,”容池临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一定……一定要现在跟你说。”
卫明泽怔了怔,随即笑道:“好,我听着。”
“我……”明明有一肚子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卫明泽很有耐心的等着,并不催促。
“就是关于……我们三个的事……我想……”容池临拼命的在脑海里搜索字句,却怎么都拼不出能完整的阐述自己想法的说辞。
“要是不知道怎么说的话。”卫明泽叹了口气,突然道:“我来问,你来答吧。”
“嗯?”
“有些话,我也苦恼很久了。”卫明泽正色起来,扶着逢河的胳膊将自己撑起来,即便坐在厚厚的棉花垫上,额头上的冷汗还是瞬间疼的淌了下了,他缓了半刻,道:“你来是不是跟皇上有关?”
容池临想过去帮一把手,卫明泽抬手制止,全靠着逢河把自己扶到垫子上,又重复了一遍:“是不是和皇上有关?”
容池临点头:“是。”
“是不是放不下他?”
“嗯。”
卫明泽点头,容池临看像向他,意外的没从他脸上看到落寞痛苦的神色,卫明泽同他对视,道:“池临,你喜欢我吗?”
“你知道的……”容池临狠了狠心:“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卫以珩,满满的装的都是他,我曾试图给你腾个位子,但我做不到。”
卫明泽低着头,虽然不再笑着,但容池临清楚的知道那绝不是痛苦或是落寞。
良久,卫明泽长吁一息:“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很苦恼,原本我爱你如痴如狂,可随着接触越来越多,我越来越无法在你身上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份样子。”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我突然意识到每当我看你的时候,我都好想‘容池临’,明明你就在我身边,但我就感觉我好像在对着一张画像思念故人。”
卫明泽抬眸:“我想……我可能不再爱你了。”
“你不欠我什么了,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
容池临嘴张着,瞳孔剧烈颤动。
他没听错吧!
卫明泽说他不爱他了!
卫明泽说他没办法喜欢现在这样的自己!
卫明泽放过他了!
卫明泽说……卫明泽说他可以跟卫以珩在一起了!!
他可以和卫以珩长相厮守了!
目的达到的太过轻而易举,容池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只是自己幻听:“你真的不爱我了?”
卫明泽点头:“真的。”
怕他不信,卫明泽补充道:“当你和卫以珩见面,被卫以珩抓走,我发觉自己竟然并不吃醋,那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爱你。”
容池临怔怔的望着他,竭尽全力消化他说的一字一句。
“真的太好了!”许久,容池临突然蹦起来::那我,那我可以去找卫以珩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