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卫以珩身边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为卫以珩敏锐的直觉和各种意想不到的可怕手段惊叹。
普天之下绝无第二个人能达到他的高度。
利用看到的衣服褶皱推测尺寸辨别凶手，真是叫人想都不敢想。
太过异想天开，可他偏偏就能做到。
“身高身形都无比相似，但毕竟无法找到浑身上下都一模一样的人。”卫以珩将衣服丢开，眸中泛着冷意：“去拿着它一个一个的叫人试过，非得揪出来不可。”
卫以珩指尖在桌面上轻敲，思量片刻又道：“刺客是生面孔，除了查谁能放外人入宫以外还要好生排查前阵子新入宫的奴才侍卫死亡情况。”
新来不到一年的人见到的人不过尔尔，若是地位低下的必然见不到断案的官员和尸体，即便认得刺客也没机会指认，对贼人而言绝对是个好机会。
“是。”夏时得令，正欲告退卫以珩突然叫住他：“前朝出头的大臣可查了？”
夏时重新跪好：“是太傅率先提出请陛下筹备选妃一事。”
卫以珩随手拿过百官上奏选妃的奏折：：“太傅素来不管后宫，源头是何人？”
夏时欲言又止：“是……”
卫以珩眸子一暗：“说。”
“是容公子……”夏时忍不住替他开脱：“事逢容公子身处杂扫房，提议选妃也情有可原。”
卫以珩翻奏折的手指一顿，尽力不动声色的翻看：“知道了，下去吧。”
嘴上虽然不甚在意，内心早就把容池临蹂躏了几百个来回，兔崽子自己问那么多遍他都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没在外面提过给他选妃的事，真是撒谎也不脸红。
一点也不知道害臊。
夏时走出御书房，仔细想想还是放心不下，容池临刚捡了一条命回来，若是陛下迁怒于他，万一再出点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
自己一合计，还是先抽空去了趟养心殿透个信。
半柱香后，容池临脑子一团乱的看着太皇太后和夏时。
一天天的，想过点安生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皇家的日子不好过啊，他不适的动了动身子，一脸纠结：“你怎么就……非得把我供出来……”
夏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陛下问话做臣子的自然言无不尽。”
容池临撇嘴：“皇上之前还叫你好好伺候我呢你不是还照样对我甩脸子。”
“两码事岂能相提并论？”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容池临现在焦头烂额，只想快些打发了夏时，然后尽量把太皇太后多留一会儿，省得卫以珩回来兴师问罪。
小厅内静谧无声，容池临心里暗暗筹谋了一番，当机立断，好说歹说带着太皇太后去找卫以珩。
长辈在脸前，他就不信卫以珩敢骂他。
一路赶到御书房，张福满守在御书房外，一记拂尘拦住去路，客气道：“陛下正跟边关传信的人说话，公子有什么急事吗？”
说来也巧，夏时前脚刚走边关传信的人后脚就到。
容池临从他肩头望过去：“传信的人，是普通信使吗？”
“是方将军特地派来的将士，专门回来和陛下研讨恒德归降一事，事情很重要，为了它都忙好些天了。”
“归降？”容池临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卫以珩提过的事，奇道：“恒德王不是死活不降？”
张福满笑道：“岂由得了他们，公子若不差一时半刻就去暖阁里等会儿，里面的事一忙完奴才立刻进去通报。”
他自然不急。
容池临颔首扶着太皇太后去了暖阁稍坐。
下人送上热茶零嘴，容池临放在手心里捧着，水雾弥漫，茶杯中影影绰绰映出少年的面容。
如果真的降了，自己就能见到他爹了……
“爹”这个字光是想想就好陌生。
容池临放下水杯，看着窗外的模糊树影叹了口气，做了这么些日子的梦，连脸熟的太监宫女都梦到好几个，却一次都没梦到过这个生父。
得是多不在意。
他思绪发散的想，恒德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究竟是不是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
……
恒德皇宫。
满目金灿，黄金珠宝的装饰在宫墙上随处可见，金銮殿前八根白玉大柱说不出的气势磅礴。
放眼望去，所有宫墙都镶嵌着汉白玉雕龙饰，叫人看去都会觉得此国繁荣至极，怎么也想不到国库已空，连前线将士的粮草都拿不出。
游廊中，盔甲残破，头发蓬乱的将军带着一身血污疾步前行。
身后四个太监小跑着往前追，脸跑的煞白，像是快丢了性命一般着急：“娄将军留步啊！皇上刚召见了薛贵妃和张娘娘您万万不可现在冲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