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以珩眉梢一挑，没有告诉他药实际上是给自己下的：“你脑回路可真是清奇……要是飞飞就能掉到你的碗里，那就不光是有鬼帮着了，还得鬼接到毒屁颠屁颠的往外跑帮着下药。”
容池临不解。
卫以珩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是不是傻，汤是在凰鸟献舞后才上来的。”
容池临更糊涂了：“那两者能有什么关系？怎么从鸟身上把毒下到汤里的？”
“它不需要下到汤里。”卫以珩手肘撑在桌沿上，淡淡道：“他只需要下在朕的手上就行。”
凰鸟在上空飞舞，路线方向角度都是驯兽师精心排练过的。
下的药粉不多，几次振翅便可全部抖掉浮粉，如果没记错的话，凰鸟是从屋子正中间飞到卫以珩上空而后盘旋回中心，在空中飞了两圈。
暴露在凰鸟之下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他卫以珩一个人，药粉落到手上，头发上，吃喝之间便可入口。
所以一开始药根本就不是下在汤中，不是在路上，而是在不知不觉间，可能是一个葡萄一块糕点，甚至是随手摸到唇边。
刺客千算万算，计划再缜密也没有算到卫以珩在宴会之上几乎不怎么进食，无关其他，只是很不喜欢在众人面前用膳。
一片精心设计，只在卫以珩手指碰到甜汤碗边时有成功的可能，却不成想一口未动。
容池临恍然大悟，原来毒从始至终都是下给卫以珩而不是他的。这个结果比下给他自己还叫他恐惧，他瞳孔由于惊恐而抖动着，卫以珩传来严其，叫他带着闻仲卿一同前去宴会厅查验。
即便是与死神擦肩而过卫以珩仍旧是一脸淡然，似乎事不关己，容池临心没他大，有些坐立难安，想走一走缓缓身上又没什么力气，最后凑到卫以珩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抱着。
“为什么不跟我说？”
卫以珩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什么？”
“毒是给你下的。”
“朕想叫你时刻保持警惕。”屋子金龙柱上常年燃着的金烛灯微微闪动：“宫中有人对你不利，朕不想叫你分心担心朕，朕想叫你保护好自己。”
“刺客当时没能杀的掉我肯定会沉寂一段时间的，明明你现在才是最危险的，可你还给我安排护卫都没给自己多加几层保护！”
“朕经历过那么多刺杀，保护早就够了。”卫以珩哄他：“而且朕功夫好，不怕他们偷袭。”
“可这次如果你当时吃了什么，岂不就……”
“没有可是，池临，最难熬的那几年每天都会遇到不止一次刺杀，朕不喜在众人面前吃东西也是那些年养成的习惯，很多下意识的反应都是最好的保护，所以你不必担心朕。”
“你知不知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容池临不依不饶：“这种事一点失误都经不得，你知……”
“知。”卫以珩揽住他的肩膀拉到自己怀里：“朕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你哪错了？”
“哪都错了。”卫以珩道：“不该瞒着你，不该过于自负，不该不给自己多加几层保护，不该叫你担心。”
“还有……”
“这么多人呢，给朕留点面子？”卫以珩搬出救兵：“等晚上关上门拉上帘子随你数落。”
容池临撇嘴，说的那么大声，我可没看出来你在乎这么多人。
想是这么想，容池临还是暂且饶过他，心里计划着秋后算账。
坚持药痕花费的时间有些久，容池临刚在外面走了一大圈，有些疲惫的很，实在是坐不住，只好先去房里躺着休息，准备等人回来了他再出去，可床榻被卫以珩弄的实在是太舒服，躺上去困意就涌上来，不过眨眼的功夫便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天又快黑了，屋子里只有小果子守着他，听到动静他立刻走上来，掀开一角床幔细声细气的叫了声“公子？”
“嗯。”容池临闭着眼缓了会儿：“皇上去哪了？”
“和指挥使大人出去了。”小果子将灯火调暗，卷起床幔送来润喉的水：“公子润润嗓子。”
容池临挥手拒绝：“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小果子将水杯重新放下，道：“和陛下猜测的分毫不差，现在正审着北齐的使官，那人嘴硬的很，十个指甲都拔了也不承认。”
“其实难办。”容池临做起来用指关节揉着眉心：“最直接的接触者小七已经死了，北齐的人想把罪推到他身上简直轻而易举，反正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