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1 / 1)

“你把他捉回来作甚?这小子又没什么用处,周长老也是没事找事,断了只手都不消停。”

“他是董拙的儿子,怎么可能半点用都没有,我还可以拿他威胁武林!”

“威胁武林?周嬴,你该不会碎的不是手臂,而是脑子吧。照董拙那般固执的假公正,你说他为了公义舍弃儿子倒还符合人设,断不可能来救这小子的。”

“……”

董宜修在吵杂声中清醒过来,脑内仍有些眩晕,扶额静了一瞬,眼前方才彻底恢复清明。

面前是一间窄小的客舍,不,与其说是客舍,倒不如说是柴房。不仅空间窄小,还空气浑浊,窗门紧闭,四周只余留微弱的光线,整个房间内闭塞无风。

他这是在哪儿?

董宜修试图从“地上”坐起来,但眼前尚且不能适应黑暗,只能静坐小会儿,才最终得以视物。

他准备用手撑地,却不得作用。偏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双手被绑住,而他整个人也因此被缚于床上。

原来他所处的地方并不是地面,而是床榻。

然而,待到董宜修看清床上的东西,双眸暴睁,胃里翻滚酸液,几乎瞬息之间,就从喉中喷出几道绿黄的秽物。

原来,那被单上不仅仅有已经干涸的血液,靠墙的那侧,竟还放置一支断臂。被斩断的部分鲜血已然凝固,然而其上的狰狞还是可怖地令人反胃。

董宜修干呕了两下,将中午吃的餐食都吐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努力缩在角落,让自己同断臂离得远些。

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那断臂显然是周嬴所有,但对方将其放置在床上,将血糊的那部分面朝自己,却不知到底是心有不甘还是内心扭曲。

不知周嬴是何时将断臂偷回来的,竟能躲过所有人的搜查。但现如今,董宜修至少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短时间内很可能逃不出去。

若是放在以往,他面对如此情形,恐怕早已吓得晕厥过去,但也不知是否是在无上晴有所收获,董宜修虽还是有些胆战,但已能尽快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他本就是背

着师兄偷跑,出来得匆忙,全身上下连一件信物都没有,且现在双手被缚,更别说逃出去寻求他人的帮助。

董宜修挣扎了两下,那粗糙的麻绳捆得他手腕生疼,因相互摩擦导致红肿,甚至有些渗出血来,

他努力半晌还是没办法脱困,不免有些气馁,消沉片刻,董宜修将嘴唇凑上前?,对着手腕小心翼翼地吹上两口气,以缓和?火辣辣的疼痛。

恰在此时,那原本紧闭的木门被人推开,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嘎声。随之透进来的光芒有些刺眼,虽然声响并不突兀,但还是让董宜修瞬间头皮发麻。

他挡着眼睛想要适应强光,却听上方一声惊讶的男音:“哟,董小公子,您可算是醒了,可还睡得舒服,需要?我帮你揉揉肩吗?”

听见这个熟悉声音的刹那,董宜修抬眼看去,却直接愣在原地,连挣扎都忘记了。

居然真的是他,段清云。

原来对方早已跟周嬴暗中勾结了,妄仙君和?他师兄还被蒙在鼓里。

也许是觉得董宜修的表情太过有趣,段清云轻笑了一声,故意吓他:“董小公子,想必你对话本很是熟悉吧,有谁看到了坏人的脸,恐怕就很难逃出去咯。”

董宜修大概也听出这话没有多少凶狠的意味,就只是为了恐吓自己。但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悲愤。

手臂因被缚无法动弹,于是只能扬着脖颈,双目怒睁,破口大骂。

“段清云,你如此厚颜无耻,配得上我师兄对你的崇敬吗?”

这点辱骂对于段清云而言根本不痛不痒,他甚至饶有兴致地凑近,想要用手背触一下董宜修的侧脸,对方却拼命摆头,避如蛇蝎。

段清云讥笑一声,仿佛在看小丑似的:“要?不将你师兄也一起抓来,好给董小公子做个伴儿?”

董宜修闻言,原本的瑟缩和恐惧全都消失不见,仿佛幼兽身上竖起的尖刺,面对天敌无所畏惧。

“你敢!”他大吼,企图通过音量大小震慑住对方。

然而,这般叫嚣自然是吓不倒段清云的,他忽而退远了些,拉远与董宜修的距离,一边打量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

地继续:“你可以试试,看我到底敢不敢。”

“不过首先,还是把你的脑袋取下来供人玩玩,如何??”

董宜修小脸煞白,拼命挣扎起来,企图躲过段清云的触碰。他丝毫不怀疑,这种事对方真能做得出来。

于是在看到那利刃般的手掌凑近时,他近乎崩溃地哭喊:“滚开,不要?!师兄会来救我的,你若敢杀我,仙君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底,他不过也还是个尚未及冠的小少年。头一次只身面对这等危机,难免会心有恐惧。

在听到“仙君”一词的瞬间,段清云的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厉色,手下动作迅速,似乎当真准备扭断董宜修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周嬴适时从门外走进,他先是瞥了眼缩在墙角涕泗横流的少年,再面向段清云:“行了,别玩了。若现在就把他弄死,我们对付董拙的把柄也将不复存在。”

段清云猛然回过神来,收回放在董宜修脖颈上的手,眼中浑浊一瞬,随即归于平静。

他此举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听命周嬴,而是觉得,董宜修的性命留与不留,都与自己无关。

至于为什么不在这人面前佩戴面具,早在玄月舫,段清云便隐约觉得董宜修对他有敌意。不论是因为这家伙口中所谓的师兄,还是作为盟主之子天生的警觉,都在说明一个道理。

董宜修此人,绝对留不得。

也正如段清云方才所说的那样,看到他脸的人都活不了,因此,与其多此一举,倒不如顺水推舟,卖周嬴一个人情。

“行吧,那我先走了,这小子就留给周长老你,慢、慢、玩。”段清云把最后三字拖得极长,就好像是在提醒董宜修,面前的秃头男子或许比他还要?恐怖。

待到段清云走后,整个狭小的空间内,便只剩下他与周嬴二人。

周嬴常年黑色衣帽佩戴在头顶,显得整个人阴沉不已。加之他不知经历过什么,连嗓音也变得格外沙哑,仿佛是从炼狱归来的魔鬼,随时准备啖食生肉。

董宜修平白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往后一缩。但他被捆在身后的手突然触碰到了什么,光滑粘腻的触感,

差点没让他尖叫出声。

他突然想到,若是离内侧近了,便能与将与断臂的距离拉近。前?有狼,后有虎,董宜修何曾经历过这般折磨,害怕得忍不住啜泣出声。

泪水糊满整脸,他却无法擦拭,只能任由其从晗部滑落,浸湿床单。

只听“啪”的一声。

周嬴甩了他一个巴掌。

“啊!”董宜修被打得措手不及,霎时痛呼出声。

他的右脸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配合上那一脸晶莹的泪水,既可怜又脆弱。

但很显然的,周嬴这个施暴者不可能对其施舍同情,他伸手攥住董宜修的衣领,将人从床榻内侧拽过来。

董宜修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下床,然而头皮陡然剧痛,竟是周嬴揪住了他的头发,直接将他提领起来。

周嬴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少年,好像要借机把董宜修的眼珠挖出来,他桀桀冷笑,饱含威胁:“弄脏了本庄主的床单,你该用什么来赔呢?”

头皮紧绷的疼痛让董宜修脸色渐白,他哆哆嗦嗦地颤动嘴唇,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口,完全没有方才面对段清云时的硬气。

又听一声脆响。

他的左脸也被周嬴用手背打了一耳光。

直直打得董宜修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内昏昏沉沉,只能偏向一边,连嘴角都溢出血丝来。

他在耳鸣的骚扰之下,略微睁开眼来,只能看见周嬴翕张的嘴唇,不断吐露恶毒的诅咒。

只隐约几个关键字连成段落,得以传入他的耳朵。

“董拙那个没长眼睛的莽夫,从前不是看不起本庄主吗?任由我被那贱人贺听风辱骂殴打,当众下了我的面子不说,还跟着其他人一同奚落。”

他再次单手揪起董宜修的衣领,逼迫对方直视自己,却仍旧在自言自语:“现在他的儿子都落到我手里了,本庄主难道还不能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周嬴看着蔫蔫的董宜修,心中的暴虐因子大作。竟突然开始对其拳打脚踢起来,全然忘记,刚才他怎么对段清云说的:要?留此人一条性命,作为威胁董拙的把柄。

他越打越兴奋,看着少年身上不

断涌现的伤口和鲜血,几乎印红了他的眼睛。周嬴舔舔嘴唇,最终似乎还是有所顾忌,总算停下手来。

修炼之人的踢打,定然不是凡人所能想象的那般简单。董宜修仿佛被硬石击打,每一次都打在他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上,且完全无法反抗。

他被打得奄奄一息,生命迹象微弱。而周嬴却彻底舒出一口气来,觉得神清气爽,随即直接将人从手中丢下。于是董宜修便顺势软了身子,栽倒在床上,陷入半昏迷状态。

见人的呼吸有只进不出的征兆,周嬴厌恶地踹上最后一脚,然后不耐烦地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胡乱塞进董宜修的嘴里,强迫对方咽下去。

尽管已然断臂,他仍像完成了任务似的,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再不见踪影。

独留董宜修一人静静躺在床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消失不见。他全身经脉大概都已经碎裂,身下还在不断地渗出鲜血,因周嬴施舍那药丸的功效,他只能吊着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

董宜修挣扎半晌,最终还是连手臂都没能抬起来,只能顶着那张泪痕未干的面容,呢喃自语。

“师兄……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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