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急救室门口。
边锋年简直心急如焚,他脑子里一遍一遍全都是孙之琦被最后推入手术室时,她绝望的哀嚎和哭泣。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现在,边锋年身上的西装有些散乱,早已不是刚才在生日宴会时那样从容淡定。
整个人颓然的坐在走廊的长椅里,目光空洞,眼里却隐隐浸含着泪水。
他对孙之琦肚子里这个孩子,满怀着希望,可为什么老天爷这样残忍,就连这个渺小的希望也要被拿走?
边锋年的祖籍是在一个偏远的山村,曾经他是他们村里唯一的一位大学生,走出深山老林,来到大城市学习打拼,还意外邂逅了富家千金沈心怡,并与之恋爱结婚。
在身份上翻天覆地的转变,却并没有改变他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根基。
不论是沈心怡和孙之琦,都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这其实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伤口和遗憾。
所以当他得知五十多岁的孙之琦又再次怀孕时,他真的太激动了,以为是老天爷的眷顾。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给了希望,又被拿走,更残忍的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边锋年只觉得像是被刀刀凌迟。
他甚至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又铁青。
站在旁边的边暖希,一眼瞟到此时边锋年疲惫沧桑的样子,不禁被吓了一跳,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安抚的拍了拍父亲的肩:“爸,您不用担心,妈妈和弟弟一定不会有事的……”
边暖希自然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孙之琦筹划的一场戏,她的孩子早就流产了,只不过现在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赖到边芷荷身上而已。
可要是因为孙之琦的流产,而让边锋年也跟着病倒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她们母女还想借着边锋年的手,对边芷荷重重打击。
边暖希一心在急救室门外安抚着边锋年,而边锋年忍不住,又不停的对边芷荷咒骂。
在他看来,现在闹成这个局面,全都是被边芷荷一手造成的!
他的琦琦,还有他未出世的儿子……
边锋年忍不住骂骂咧咧,一抬眸,却见到此时他最痛恨的这个人,竟然从走廊不远处缓缓走了出来。
他原本苍老煞白的脸上满脸泪痕,然而在看到边芷荷后,瞬间,目光一紧!
下一秒,就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边暖希从边锋年的目光里看到了想杀人一般的狠厉,还没等她说话,边锋年已经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边芷荷!”
边锋年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是真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他这位大女儿竟然还有胆子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眼前,难道她就不怕他过去一把掐死她?
面对边锋年咄咄逼人的眼神,边芷荷深吸一口气。
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很清楚,接下来与边锋年的对峙,不会让她太轻松容易。
此时的边芷荷,已经换下了身上的长礼服,一身便装利落飒爽。
她将长发高高梳起,身上是一件白衬衣,下面是一条紧身裙,脚上踩着高跟鞋。
脸上的淡定从容,已经和刚才事发时,判若两人。
然而,却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
还没走到边锋年面前,他已经按捺不住,两三步冲上去,一把揪住边芷荷的衣领:“你还有脸过来?你这个人蛇蝎心肠的……”
“那也是你生出来的。”边芷荷冷漠的仰着脸,目光淡定,与边锋年对视,不卑不亢。
她若是服个软,认个错,可能边锋年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可现在,孙之琦正在抢救室里,孩子很有可能会保不住,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还能这样面色从容,毫无愧疚。
这在无形中又平添了一股怒火!
边锋年在控制自己,不然他真的要对她出手了!
“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出生的时候,把你一把掐死!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是我的儿子……”
儿子,儿子,边锋年真是满脑子都是儿子。
他这种封建思想和观念,边芷荷无心和他辩驳,她来这里的唯一的目的,是为了自证清白。
她淡定的看着他:“我再重申一次,孙之琦不是我害的,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宫斗剧看多了,要和我玩心机,可这种心机未免也太low了,我不能被这么低劣幼稚的把戏泼脏水。”
边芷荷的话说完,旁边的边暖希却听不下去了,她咬了咬唇:“什么叫泼脏水?边芷荷,就算你是我姐姐,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了,刚才那么多人的都看见了,分明就是你推的妈妈,要不是你,妈妈又怎么会流产?这都是你的责任……”
“那么多人都看见?谁看见了?不就是你吗?你和孙之琦,你们母女联手,想陷害我背上人命,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住嘴!边芷荷,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边锋年再次怒吼道。
在医院的走廊上,几个人的争吵声,分外吵闹。
就在不可开交时,手术室的灯,忽然暗下来。
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只见孙之琦从里面被医护人员缓缓推了出来。
医护人员都戴着口罩,一脸凝重。
这时,边锋年的叫骂声也终于停止,赶忙冲上去:“怎么样?我儿子……不是,我老婆,有没有保住孩子?”
医护人员冷静的摘下口罩,一脸的遗憾,摇了摇头:“边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董事长夫人被冲撞的严重,失血过多,她身子本身就虚弱……对不起,节哀。”
边锋年最后仅有的一丝希望,也被宣布彻底寂灭。
他脑子嗡地一下。
边暖希在身后扶了她一把,真怕他一个站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爸,你要振作啊!”
医生在急救室里,早就和孙之琦套好了词,来之前,她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收买了这里的医生和护士,现在,他们都统一口径:孙之琦就是今天流产的,失血过多,情况糟糕。